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男子沒有膽跟大哥說理，更沒有膽賴賬。
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
但是，現在看著兩位老人眉眼間隱隱透露出的灰敗，他的心裡生出了一絲的悔意還有痛意。
他這次......真的是做了一件很大的蠢事。
他知道。
只是，僵硬的身子讓全身還未消去的痛感又泛了上來。
他想起了大哥眼底冰冷的笑意。
他全身一個激靈。
不管怎麼說，錯事已經做下，他就算後悔也毫無幫助。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房產證拿給大哥。
......
“爸，媽，我知道是我錯了。”
男子的眼底有了一抹真切的悔意，他伸手揪緊自己胸前的衣服，語氣低沉，“我真的知道了。”
“這是最後一次。”
“爸，媽，這次之後，我就回家來。”
“我會跟爸學木雕。”
“我不會再半途而廢。”
......
“你-”
男子的話讓老太太的淚又湧了出來，“你早這樣，又哪裡會有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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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定要......”
吃了這麼大的虧才知道悔改。
“這代價......真的太大了。”
......
“媽。”
男子無言以對。
他雖然混賬，以前卻真的沒有打過這套房子的主意。
就如他之前說的，他是爸媽唯一的兒子，這套房子最後肯定是他的。
他怎麼會打自己房子的主意？
......
在他最異想天開的時候，他甚至想著，等他發達了，他要買套別墅。
這套破房子老人願意就賣了。
不願意就等兩位老人去了，他再賣。
.......
沒想到，這套房子還沒到他的手上，就要不是他的了。
......
“你說真的？”
木老爺子有些愣神，他記憶中好像是第一次在這小子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所以，他是認真的？
“不是什麼應急之策，只是為了要房產證而隨口說說的？”
“不會再半途而廢？”
“會認真的跟我學木雕？”
......
“真的！”
男子恨不得指天為誓，“爸，媽，我保證！”
“你們相信我！”
......
父母的沉默讓男子著急起來。
他知道有“前科”的自己很難讓人信服。
但是，這次，他真的是認真的。
他真的是被打痛了。
父母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模樣也真的讓他的心裡酸酸的。
“爸，媽......”
一時間，屋子裡只有男子不停歇的保證聲。
......
“你不要說了。”
老爺子出聲打斷了男子。
......
“啊？”
因為一直說話，男子嗓音沙啞，更覺得喉間乾澀，似乎連吞嚥都有幾分困難。
看著兩位老人沒什麼表情的臉，男子又是沮喪又是尷尬，以及......難受。
他張了張嘴，竟沒有發出聲音。
......
老爺子跟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
隨即，屋內幾乎同時響起了兩聲沉沉的嘆氣聲。
......
兩位老人盯著男子看了良久，老爺子緩緩張開了嘴巴。
即使強自壓抑，老人的聲線還是無法控制的帶出了幾分的顫意。
“......我們給你房產證。”
......
男子眨了眨眼，愣住了。
他沒有聽錯吧？
他以為他還要再磨很久......
......
不過，男子很快反應過來，“真的？！”
“你們真的願意給我房產證？”
......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老太太滿臉的苦笑，語帶喟嘆，“你是我們的兒子啊。”
“就算再生氣，再不想管你......”
......
“我們又怎麼能真的不管你呢？”
......
“媽，爸。”
男子的眼角滑下了一行清淚，“謝謝你們。”
“真的對不起。”
......
“哭什麼？”
老爺子翻了一個白眼，“現在知道哭早幹什麼去了？”
......
“你要給我們一些時間。”
“行李要打包.....店裡的木雕這麼多先放哪裡呢？還有院子裡的木料......還有客人的訂單......”
老爺子絮絮叨叨，神色黯然。
......
“這麼多東西......”
畢竟是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啊。
老太太伸手揩了揩眼角，也陷入了思索，“首先叫一個搬家公司吧，這麼多東西......”
“但是，搬到哪裡去呢？”
“我們......要住到哪裡呢？”
......
“爸，媽。”
聽著兩位老人含糊不清的聲音，本來想起身的男子停住了動作。
他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認識到-
他真是一個不孝子！
......
“木爺爺，譚奶奶。”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屋內凝重傷感的氣氛，也嚇了屋內所有人一跳。
他們倏然抬眼望去。
......
“啊，抱歉，嚇到你們了是嗎？”
蕭驍又放緩了幾分語速。
......
“驍驍？”
木老爺子驚訝的叫道，“你還沒有回去啊？”
......
“抱歉，因為之前的事我有些不放心。”
蕭驍為自己擅自旁聽了人家的家事而道歉。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
木爺爺的兒子顯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一副悔過的模樣。
如此的話，他應該不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再傷到二老了。
何況兩位老人也答應了他的請求。
......
可憐天下父母心。
蕭驍的心裡有幾分感慨。
是有拋棄孩子的父母，但是相較而言，不履行贍養父母義務或者與父母關係冷淡的孩子要更多一些。
畢竟，父母才是先付出感情的那方。
從孩子出生前，父母就在期待了啊。
而孩子，是接受感情的一方。
太過習以為常的東西，人們往往就不會珍惜了。
或者說，無意識的就忽略了它的重要性與珍貴性。
......
“哦。”
老人一下子明白了蕭驍指的是什麼，沉鬱的面上有些微的鬆緩，“謝謝你，驍驍。”
為了不讓老婆子擔心，他沒有具體說出剛才的事情。
......
“驍驍？這孩子是......”
眼前的年輕人讓老太太覺得有幾分隱隱的熟悉感。
......
“就是旁邊蕭氏茶館的驍驍啊。”
老頭子扯了扯嘴角，也沒有說出這孩子一開始是為了提醒他們家院子裡差點著火而來的。
兒子的事情已經夠糟心了，其它不好的事情就不要讓老伴知道了。
......
“啊。”
老太太低呼一聲，“是驍驍啊。”
“驍驍，真是好久不見了。”
“真是的，你難得來一趟，卻讓你見到了這樣的場面。”
老太太想要笑一下，卻發現現在的自己實在笑不出來。
......
很快，這個家就不是他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