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任老爺子輕輕按摩自己的手腕。
年輕人力道就是大。
她老太婆的身子骨可經不起這樣的力道。
......
她跟老爺子對看了一眼。
這個年輕人......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
......
“呵呵，小夥子，好眼光，這就是一株白梅。”
老爺子示意老太太去找兒子，他先在這裡應付著。
......
“那它怎麼沒有開花？！”
年輕男子激動的質問讓老爺子還有沒走遠的老太太都愣住了。
沒開花？
......
“小夥子，你在說笑吧？”
老太太忍不住轉身說道，“這是梅樹。”
“自然是冬天開花的。”
“再怎麼樣也不會夏天開花啊。”
......
“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夏天開花的梅樹呢。”
老太太嘟囔了一句。
......
“小夥子，你怎麼了？”
看年輕男子一副頗受打擊的模樣，老爺子很是不解，轉念想到這小夥子可能是腦子有問題的，便不是那麼奇怪了。
他給老太太使了一個眼色。
還不快去！
......
老太太點頭，刻意離年輕男子遠一點、就要穿過他到前面的茶館去。
......
“啊～”
年輕男子突然很是抓狂的叫了一聲，嘴裡呢喃著：“不對，不對......”
“不對啊！”
男子大叫著醒了過來。
......
“這位客人，你怎麼了？”
“做噩夢了嗎？”
......
陌生的聲音讓男子悚然一驚。
他眨了眨眼睛，熟悉的環境讓他知道自己是在蕭氏茶館裡。
他看向眼前穿著跟老闆一樣的制服卻要年輕很多的男生。
這裡的服務員嗎？
昨天沒看到啊。
......
昨天？
之前的記憶翻湧上來。
“吱啦～”
椅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男子已經跑了出去。
......
蕭驍歪頭看了看自己肩上的白色小妖怪。
......
“啡啡～”
腓腓雙眼彎成了月牙狀，笑得有幾分得意。
......
蕭驍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這才抬步跟上了之前跑走的男子。
......
不用猜，他也知道，那個男子應該是到院子裡去了。
......
果然。
蕭驍停住腳步，看向白梅樹下一臉失神的男子。
......
男子的眼裡映出一棵長滿綠葉的梅樹。
偶有清風拂過，葉片簌簌。
在男子的眼底盪漾出光影交疊。
......
他眼底的不可置信漸漸支離破碎。
變成了悵然若失。
......
“客人？”
蕭驍適時上前。
......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男子微微眯起雙眼，穿透枝椏細碎的陽光晃得他有些眼花。
“我以為這棵梅樹是開花的。”
“我還想向老闆買下這棵梅樹。”
......
“因為我的女神很喜歡梅花。”
“尤其是白梅。”
......
“噗～夏天開花的梅樹。”
“虧我還當真了。”
男子搖了搖頭。
......
“你是打工的？還是-”
想了想，男子還是有些不死心。
......
“我是老闆的兒子。”
蕭驍會意的回答。
......
“那你們院子裡的這棵白梅這幾天真的沒有開花嗎？”
男子眼神灼灼。
......
“沒有。”
蕭驍搖了搖頭，“客人，為什麼這麼問？”
......
“大概是睡糊塗了吧。”
男子自嘲的笑了一聲，“不要在意。”
......
“那客人，這裡是私人住所，還請你回到前面的茶館。”
蕭驍禮貌的請人離開。
......
“哦哦。”
男子胡亂的點點頭，眼底還是殘留著幾分恍惚。
“不好意思。”
男子嘴裡道著歉，人已經往來路走去了。
步履間略微有幾分的不穩。
......
“既然昨天看到的就是沒開花的梅樹，我今天還來這裡幹嘛？”
男子含糊嘀咕著，“哦，我是想再來看看，昨天是不是我看錯了？”
......
“看來，昨天沒看錯。”
“是我的記憶出錯了。”
......
“這幾天可能酒真的喝得有些多了。”
“腦子都不清楚了。”
......
“看來節制一些了。”
“不然連幻覺都出來了。”
......
男子一路嘀咕著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讓他的整個人一個激靈。
連混沌的大腦都清明了幾分。
......
看來偶然喝點茶也是不錯的。
男子暗忖。
他又伸手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動作間頗見幾分豪爽。
......
隨著一杯杯茶的下肚，男子眼底的迷霧盡散，雖然因為舌尖的澀味而眉宇微皺，面上卻現出幾分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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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很快喝完了一整壺的茶。
“咄～”
他放下茶杯，“服務員，結賬。”
......
看著開啟又闔上的門，蕭驍微微笑了笑。
......
“驍驍，他回去了？！”
蕭母走到蕭驍的身邊，看了看窗邊已經空掉的位置，又看向了剛剛闔上的大門，滿臉的驚訝。
......
“驍驍，你怎麼做到的？”
蕭母的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
這也太快了吧？
她記得，驍驍跟她說過，他是打算下午再來找這位買主談談的......
......
“因為他發現開花的梅樹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蕭驍聳聳肩，“既然是普通的梅樹，他自然就沒有購買的興趣了。”
......
“一場夢？”
蕭母不解，但是這時候有新的客人進來了。
她也顧不上再問下去，面上露出笑容，向新客人迎了過去。
......
蕭驍收拾好了之前何姓男子的桌子，便被蕭母“趕”回了後屋。
“客人又不多，不用你在這裡幫忙。”
“你自己去玩吧。”
......
蕭驍：......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去玩什麼的......
......
一瞬的無語後，蕭驍便順著蕭母的意思回後屋去了。
......
他拿了一本書，又泡了一壺茶，還拿了數碟的點心，來到了白梅樹下。
......
梅女出現在他的面前。
通身的冰肌玉骨好似散發著淡淡的寒意。
......
“沒事了。”
蕭驍眼裡笑意若隱若現。
梅女明明在意卻裝著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很是有趣。
“他不想買白梅了。”
......
梅女囅然一笑。
衝蕭筱斂衽行禮後，身形慢慢沒入了身後的白梅樹幹中。
“～”
滿枝椏的白梅微微晃動，晶瑩剔透的花瓣上流轉出盈盈的日光。
......
蕭驍躺在躺椅上，單手執卷。
另一只手偶爾拿塊點心吃進嘴裡。
......
他偏首，看到裝茶點的碟子旁圍滿了妖怪。
形態不一的妖怪面上都露出了類似饜足的表情。
他笑了笑，看向唯一一碟沒有被妖怪下手的點心。
這些傢伙，倒也知道給他留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