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驍伸手接過老人遞過來的糖人。
跟他之前的那個不一樣。
老人照他描述做的是一個垂臉看著懷裡琵琶的赤腳少年。
是靜態的少年。
而這個，是正在演奏的、動態的少年。
恍忽間，看著這個糖人，他的耳邊好像真的響起了琵琶的清冽與悠揚。
蕭驍的眼裡泛起笑意。
“謝謝您，老爺子。”
“我很喜歡。”
……
“你喜歡就好。”
老人松了一口氣。
“我還擔心自己會不會唐突了……”
自說自話的給了人家一個按照自己想法捏的糖人。
只是，託這個年輕人的福，老人想起了自己過去一段有趣的經歷。
他跟這個年輕人說了這段經歷。
他還尤有些不滿足。
他似乎還想要做些什麼……
然後他想到了糖人。
算是對自己回憶起那段經歷的紀念。
也算是對這個年輕人的感謝。
……
“怎麼會？”
蕭驍翹起嘴角。
“我很高興你送我這個糖人。”
……
“那就好……”
老人微微一怔。
“……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老人看著年輕人手裡的兩個糖人。
可是他做後面這個糖人真的是按照他記憶裡的印象做的。
而給這個年輕人做糖人的時候，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想起來他曾經遇到過一個很相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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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完成了……
他才想起來。
這樣都能一樣嗎……
……
“是啊。”
蕭驍眉眼彎彎。
“也許我們遇見的是同一個人。”
……
老人失笑。
同一個人啊……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在開玩笑。
但他不由得有些聯想。
若他遇到的與這個年輕人的朋友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
哇～
那他的那段經歷不僅是有趣了。
還非常的神奇。
看似普通人，其實不是一般存在的赤腳、抱著琵琶的少年。
過去了這麼多年……
少年未曾更改模樣。
還跟他記憶裡的樣子一模一樣。
……
老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好了。”
“年輕人，你走吧。”
“我也要回家了。”
……
蕭驍看了看老人的攤子。
……
老人瞭然的笑笑。
“別擔心。”
“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擺攤了。”
“我可以的。”
“我家就在附近。”
“就幾分鐘的路程。”
“謝謝你，年輕人。”
真是一個好心又體貼的孩子。
……
蕭驍彎起眉眼。
他跟老人道了別，向公園外走去。
……
“琵琶鬼。”
待走到老人看不到的地方了，蕭驍微微側臉。
“剛才那位老爺子口裡的赤腳、抱著琵琶的人……”
“是你嗎？”
……
琵琶鬼眨巴眨巴眼睛。
聽這描述應該是它沒錯了。
但它……
琵琶鬼搖了搖頭。
它沒什麼印象了。
……
“是嗎？”
蕭驍沒有說讓琵琶鬼好好想想之類的話。
老爺子已經看不到琵琶鬼了。
這件事於老爺子而言，是記憶裡有趣的一段經歷。
琵琶鬼是否記得……
對老人而言沒有任何額外的意義。
……
蕭驍拐進了邊上的竹林。
他發現很多公園都喜歡弄一塊竹林出來。
……
目之所及，竹身修長。
鬱鬱蔥蔥。
很是養眼。
……
走近竹林，耳邊響起了風吹竹葉的窸窣聲響。
別有一番清幽之感。
……
“琵琶鬼。”
行至竹林深處，蕭驍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
把手裡的糖人遞給妖怪。
“給你。”
……
“喝喝～”
琵琶鬼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給它？
而且三個都是！？
……
“嗯。”
蕭驍的眼裡笑意盪漾。
氤氳出了隱隱綽綽的光輝。
“你看。”
“琵琶是你。”
“這兩個彈琵琶的模樣也都是你。”
“可不都是給你的嗎？”
……
琵琶鬼突然有幾分無措。
它莫名有些忸怩起來。
……
“不喜歡嗎？”
蕭驍的聲音裡有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
“喝喝～”
琵琶鬼一把拿過了蕭驍大人手裡的糖人。
喜歡！
它怎麼會不喜歡？
這是它最喜歡的琵琶模樣的糖人。
是它在第一次見到老人做糖人的手藝後就想要老人給它做的。
而兩個以它為原型的糖人，它更是喜歡。
……
蕭驍笑了。
“喜歡就好。”
“本來就是送給你的禮物。”
“來。”
“先吃哪個？”
……
啊？
琵琶鬼睜大眼睛。
吃？
……
“對啊。”
蕭驍眉梢微揚。
“這是糖漿做的。”
“是用來吃的。”
“很甜的。”
“我想，你會喜歡吃的。”
……
哎……
琵琶鬼看著手裡的糖人，面上露出幾分不捨。
……
蕭驍彎了彎嘴角。
真是跟個孩子似的。
“沒關係。”
“吃吧。”
“下次還想要的話，我再讓老爺子給你做。”
“這個放久了不好。”
“會壞掉的。”
…..
壞掉？
琵琶鬼的童孔有一瞬的縮小。
它不想它的糖人壞掉。
……
琵琶鬼猶豫著看著手裡的糖人。
不知道應該先吃哪一個？
……
蕭驍也不催琵琶鬼。
任它慢慢糾結。
……
琵琶鬼終於下定了決心。
它就地坐下。
琵琶被它擱在了自己盤起的腿上。
它拿起琵琶模樣的糖人。
它決定還是先吃琵琶了。
自己模樣的糖人放在後面吃。
……
蕭驍在琵琶鬼的身邊坐下。
歪頭看著琵琶鬼一副小心的模樣舔了舔琵琶形狀的糖人。
“好吃嗎？”
他詢問。
畢竟是甜的，他對琵琶鬼會喜歡糖人的味道還是有些信心的。
……
琵琶鬼眼睛一亮。
面上浮現了笑容。
“喝喝～”
琵琶鬼點頭。
喜歡。
……
果然。
琵琶鬼的反應沒有出乎蕭驍的意料。
他的眼裡泛起笑意。
他突發奇想。
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遇到一隻特別的……喜歡苦味的妖怪？
嗯……
苦味的食物有什麼？
苦瓜？
蕭驍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苦瓜。
不。
他是不喜歡苦味。
但一些咖啡他還是能接受的。
他指的當然是那些不那麼苦的咖啡。
話說……
喜歡吃苦瓜、喜歡喝原味咖啡的人……
真是厲害。
……
琵琶鬼把整個琵琶塞進了嘴裡。
唔。
它塞進嘴裡的琵琶當然是糖漿做成的。
……
琵琶鬼眯起眼睛。
“卡察～”
琵琶鬼神色一僵。
它不小心把琵琶咬碎了。
它莫名有些心虛的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