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話也沒有關係。
客套話也可以。
徐棋真只是希望他長久的堅持與尋找……能有一些些的回應。
雖然他說不能用自己的堅持去“綁架”她……
但此時他又忍不住想，至少看在他找了她那麼久的份上……
說一些他想聽的話安慰安慰他也是可以的吧……
……
徐棋真不由得看向蕭同學。
他看不到她。
他想知道她的回答……
能依靠的只有蕭同學了。
……
蕭驍瞭然徐棋真眼裡的巴巴之意。
他看向天女。
相較徐棋真的“波瀾起伏”，天女顯得平淡很多，甚至有了些許的冷淡。
注意到蕭驍看過來的視線，天女露出笑容。
“蕭驍大人。”
……
“天女，你的答案呢？”
蕭驍直接問出了徐棋真關心的問題。
……
徐棋真無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他聽到了蕭同學的話。
他在等她的回答。
……
天女歪了歪腦袋。
她的回答？
她略微回憶了一下之前發生了什麼。
很快，她的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哦。
它看向徐棋真。
是這個人類的問題吧。
……
高興？
嗯……
天女皺眉思索了一會。
既然蕭驍大人替那個人類問了……
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要認真一些回答。
……
蕭驍耐心的等待著天女的回答。
徐棋真卻是漸漸焦急起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應該是聽得到她的聲音的沒錯吧？
他剛才是聽到了。
怎麼這麼安靜？
淅瀝的雨聲在耳邊清晰起來。
還有車輪碾過水窪的聲音、稍顯刺耳的鳴笛聲撕裂雨聲的綿延。
……
徐棋真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摸耳朵的動作，還有看向蕭同學的眼神。
她……還沒有想好嗎？
她……是不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她見到他……並不高興吧？
她不像他，一下子就認出了她的聲音。
但他也不像她，聲音始終沒有變……
徐棋真忍不住想了很多。
腦子裡亂糟糟的。
面上也露出了幾分慌亂與緊張。
……
蕭驍看了一眼徐棋真。
徐棋真果然很在意天女。
也是。
徐棋真找了天女那麼多年……
不是被動的等待著哪一天他們的不期而遇。
而是身體力行的尋找。
唔。
今天徐棋真與天女的相遇算是不期而遇嗎？
蕭驍微微搖頭。
要不是徐棋真的堅持，他跟徐棋真不會相識。
也就不會有後面的故事。
徐棋真跟天女的再次見面是徐棋真堅持不懈的結果。
……
堅持，不一定能換來好的結果。
但不堅持，連那半分之五十的機率都沒有了。
這樣看來，果然還是堅持要划算些。
不過，堅持跟固執己見並不是一個意思。
有些時候，學會聆聽與學會放棄也很重要。
……
“沒有什麼感覺。”
天女老實道。
果然。
想了半天它還是這個回答。
“一開始我沒有認出他。”
天女對於人類的長相不是很敏感。
畢竟，人在倒黴的時候，表情總是出奇的相似。
它哪裡分得清誰是誰。
……
再說，人類於它都是過客。
它為什麼要費力記住？
說不定人類的一生，他們就只見了一次而已。
對於一面之緣的傢伙它需要更多的注意嗎？
除非是像蕭驍大人這樣特別的人類。
其實……
眼前的這個人類能讓它想起，已經是難得了。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更多的……
比如說它見到他心裡產生什麼情緒……
那是沒有的。
……
“後面想起了……”
天女拉了拉自己帽子上的羽毛。
“也就想起了……”
天女的面上顯出幾分純稚與無辜。
這件事就好像是走在路上、想到今天是星期三一樣。
想起便想起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頂多感慨一聲還有兩天就放假了。
……
徐棋真突然覺得一陣胸悶。
……
“呼吸。”
蕭驍拍了拍徐棋真的肩膀。
……
徐棋真像是洩氣的氣球一樣吐氣。
慌亂又急促。
他撫上自己的胸口。
只覺得渾身都透亮了幾分。
原來他剛才不知不覺中竟然一直屏氣凝神在聽她的話。
……
也是因為她的聲音來的慢了些。
他胡思亂想了很多。
待終於聽到她的聲音，他又驚又喜。
擔心漏聽一個音節，他豎起耳朵，全身心投入。
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全身緊繃的狀態。
……
剛才要不是蕭同學拍了他一下，他不會成為第一個把自己憋死的人吧？
那樣可真的太丟人了。
想到這裡，徐棋真心有餘悸。
他對蕭驍道謝。
“蕭同學，謝謝你。”
“剛才我聽的太專注了……”
徐棋真不好意思的笑笑。
卻不像是一副打擊很大的模樣。
但考慮到徐棋真一直的表現還有剛才天女堪稱冷酷的回答……
徐棋真這樣的表現反倒讓人覺得有些擔心。
……
“徐棋真。”
蕭驍看進男生的雙眼。
“你還好嗎？”
……
“我還好嗎？”
徐棋真嘴角咧開。
“我還好啊。”
隨即似乎意識到了蕭驍問的是什麼，徐棋真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我真的還好。”
徐棋真的臉上有大大的笑容。
“大概是該受的打擊也都受過了。”
“剛才的那些話我心裡都有數。”
“我有猜到……”
“不知道是她一貫如此，還是因為我看不到她……”
徐棋真的聲音裡透著幾不可聞的嘆息。
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她很坦誠。”
“就算只能聽到聲音，我也聽的出來。”
“她說的都是實話。”
“她沒有惡意。”
她只是直率的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雖然這些真實的想法……
徐棋真的笑容頓了頓。
說他沒有被打擊到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他之前說的，他今天已經受了很多的打擊了。
也不少這一個。
他心裡難過。
卻好像也沒有那麼的難過。
不過是發生了他曾經猜測的最糟糕的結果。
給他些時間。
他會接受的。
“我沒事。”
徐棋真強調。
他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了。
他早已長大。
會更加理智的看待事情。
……
蕭驍翹起嘴角。
“嗯。”
……
徐棋真的面上浮現了幾分赧然與尷尬。
他突然想到……
只有小孩子才會強調自己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