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茶花嫂剛開啟山莊大門,發現何耀武已經站在莊門外。頓時驚得張大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昨晚,小姐特別吩咐她,今天務必半路上攔住何耀武,不要他進莊。萬萬想不到,只道人起早,更有早起人。這天尚未亮,何耀武已經站在莊門外。何耀武如此執著,讓茶花嫂不得不感嘆。
“茶花嫂,你猜著我會早來?是小姐叫你來迎接我的吧?”何耀武驚喜地叫起來,邊說邊朝莊裡走。
半路阻攔的計劃已經泡湯,茶花嫂只好實施第二種方案。
此時的柳飄茗香山莊,下人們早已起床,幹著各自的活。見茶花嫂引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進莊,不由胡亂猜疑。
“他是誰啊?”
“不知道。”
“穿戴華麗,一眼看出就是少爺派頭。”
“門對門,戶對戶,大概是小姐的如意郎。”
何耀武看在眼裡,聽在心裡,樂得直跳。
側頭對茶花嫂說:“莊裡的下人好聰明,看出了我是小姐的如意郎。”
茶花嫂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嗆:“如意個屁!”
對圍觀的下人宣佈:“他是來柳飄茗香山莊幹活的下人,和你們的身份一樣,不是少爺,更不是你們胡說的狼啊,狗啊!”
茶花嫂雖然也是下人,但她和小姐親如姐妹,她的話很有權威性。下人們頓時不敢亂猜疑了。
有個年青的女傭走出來,指著何耀武,大膽說:“只有衣著平常的下人,沒有衣著光鮮的下人。”
茶花嫂微微笑:“說得有理。你馬上就知道了。”
她讓何耀武站住:“把衣服脫下。”
何耀武有點蒙了,不由問:“茶花嫂,大庭廣眾之下,讓我脫衣服,這是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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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嫂眼睛一瞪:“讓你脫就脫,這是柳飄茗香山莊的規矩。”
何耀武搖頭,抗議:“你是在羞辱我。我不脫。”
“不脫也行,立刻離開山莊。”茶花嫂指著外面,毫不留情地說。
何耀武納悶了,上次在山莊外面,茶花嫂的態度十分友好,今天卻變了一個人。這是為什麼?
“我要見小姐,我要見老爺。”何耀武不敢得罪茶花嫂,他明白,得罪了茶花嫂等於間接得罪了柳如煙。
“重要的事說三遍,不脫衣服就出去,不出去就脫衣服。”
猶如驚雷炸頂,何耀武絕望了,為了心目中的愛,只有脫。慢慢地,極不情願地把那身光鮮衣服脫下。
時下春天,雖然春寒料峭已經過去,清晨的風拂在赤裸的身上也是寒意陣陣。
何耀武冷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打了一個寒慄。
茶花嫂圍著他轉了兩圈,又衝他吼了一句:“把長褲也脫了。”
脫衣服則吧,還讓人脫去褲子,這是羞辱還是別有用意?
何耀武生氣了,用挑釁的口吻反問:“茶花嫂,讓我真脫?”
“真脫。”茶花嫂面無表情地說。
“真脫?”何耀武眼珠子一轉,狡黠地反問。
茶花嫂把眼睛一瞪:“不真脫難道還有假脫。”
何耀武嘻皮笑臉,掃眼四周,附在茶花嫂耳邊低聲說:“圍觀的女孩不少,我這一脫,可就沾上了流氓的罪行。我是空襠。”
空襠,也就是說,沒有穿內褲。脫去褲子,所有人看見的將是一個赤身裸體的人,這不是何耀武的羞辱,而是對柳飄茗香山莊的羞辱。話的警告意味很濃,茶花嫂面對的將是羞死人的場面。
得意的笑不由爬上臉來,何耀武料定,一脫驚人,諒她茶花嫂也不敢妄動了。
不料,茶花嫂只是淡淡微微笑,玉手一揚:“儘管按我的吩咐辦,沒有人說你是流氓。”
“茶花嫂,話已明了,算了吧!這樣對你對我不好,有辱柳飄茗香山莊的名聲。”
“誰說算了,給我脫。”
“我要脫了?”
“脫!”
“真的脫了!別怪罪我啊!”
“廢話,快點脫。”
沒奈何,何耀武最終脫去褲子。一陣冷風拂來,何耀武不覺雙手抱著胳膊蹲下。
茶花嫂撿了一根棍子在手,戳戳何耀武,叫他站起來。如前一樣,圍著他轉了兩圈。
“茶花嫂,今天你捉弄我,這是為啥?”何耀武始終不明白,脫衣脫褲這是為那番?
“看你有沒有資格當柳飄茗香山莊的下人。”茶花嫂冷冷說。
被人無緣無故羞辱了一頓,理由卻是有沒有資格當下人。荒唐的理由!何耀武忍無可忍,脾氣爆發:“茶花嫂,我忍你很久了。我一個順河人家的少爺,低聲下氣來這裡,你以為真是來當下人?少爺明確告訴你,我來是追求小姐的。識相點,將來會對你怎樣,你應該明白。”
周圍的人全聽出話外之音:待到那時,我一腳把你踢出山莊。
眾人的目光不由看向茶花嫂,何耀武已經亮出了底牌,茶花嫂將是怎樣的態度?
“柳飄茗香山莊只有老爺,小姐和傭人,沒有少爺。何耀武,你認為自己是少爺,對不起,請出去。”茶花嫂冷冷說道,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聲高色厲。
茶花嫂的表情,讓何耀武突然一個激靈:茶花嫂千刁萬難,目的就是把我逼出柳飄茗香山莊。想到這裡,眉頭鬆開,哼,這點小花招就想逼走我,沒門!
“還要我怎麼做?”想開了,底氣也足,傲然挺胸,挑釁性地看著茶花嫂。
茶花嫂不理睬他,讓一個下人拿了一套衣服,遞給何耀武;“把他穿上。”
粗褲粗衣,衣服上還有幾個字,柳飄茗香山莊。
“穿它?”何耀武一時沒有反映過來,指著那套下人衣服問。
“下人還想穿真絲綢緞?”茶花嫂手中的棍子挑起地下的絲綢衣服,讓一個下人拿走。
憤怒,崩潰,羞辱徹底擊破何耀武的理智,他衝茶花嫂大聲嚷:“請搞明白,我是何耀武,順河人家的少爺。要羞辱我有一定的界線。”
茶花嫂,冷言猶在耳人,冷如其人,冷冰冰的指著莊外:“出得大門,你就是順河人家少爺。趕快離開吧,去當你的少爺。”
何耀武看看茶花嫂,又看看那個下人捧著的衣服,突然哈哈大笑。笑聲透著一股狡黠的氣息,讓茶花嫂楞了一下。
笑聲一停,何耀武從那個下人手中接過衣服,利索穿上。
“茶花嫂,還有什麼吩咐?”口氣十分得意。
逼退何耀武的伎倆已經被他識破,此時事變什麼花樣也無濟於事了,茶花嫂在心裡嘆息:“小姐,我盡力了。”
何耀武住的屋子正是江飛雨曾經的住宿。幾塊木板搭在兩根長板凳上就是他的睡床。
“我睡木板床?”這完全出乎意料。何耀武有些失神。
“難道你想鋪絨蓋緞?”茶花嫂面帶譏諷,冷笑兩聲。
何耀武笑了,搖搖頭,說:“茶花嫂,本少爺完全明白你的用意。告訴你,本少爺長年在木伐上睡,風吹雨打也過來了。木板床雖說硬,日曬不著,雨淋不著,也算洞天福地。”
茶花嫂警告:“提醒一句,臭蟲咬,虼蚤跳,蚊子嗡嗡叫,你要有思想準備啊!”
“謝謝茶花嫂的關心。本人臉皮厚,不怕。要厚到底。”說罷,意為深長一笑。
這傢伙真執著!茶花嫂內心讚歎。同時也為小姐擔心,如此臉皮厚的人,怎麼甩掉?
茶花嫂剛回到屋子,花如玉迎了過來,驚叫著:“茶花嫂,你太膽大了。讓何耀武脫衣服就行了,還讓他脫褲子,萬一他------”
不容花如玉說下去,茶花嫂笑笑:“我有把握才敢讓他脫。”
花如玉搖搖頭:“把握?我看你是在冒險。”
茶花嫂解釋:“他是富家子弟,講究吃穿,不可能是空襠。”
“萬一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怎麼辦?”花如玉堅持己見。
“如果是空襠,”茶花嫂臉色一沉,“這就說明,這人是個十足的流氓,二流子。我會毫不猶豫,一掌把他打出柳飄茗香山莊。”
“真是這樣結果,茶花嫂,你的一掌就會解小姐百愁。小姐將感激不盡。”花如玉說道。
“這些都是我們一廂情願的幼稚想法。從何耀武今天的表現看來,纏功不一般,小姐要甩掉他,還要費一番功夫。”
茶花嫂搖頭,嘆息,今天如此羞辱何耀武,不但沒有逼走他,反而讓他更堅定了追求小姐的信心。
“小姐,你讓我做的事沒有達到目的。”來到西廂房,茶花嫂愧疚地向柳如煙說明。
“我知道了,不怪你。”柳如煙淡淡地說,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人已經進來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這小子在江河潮海里長大,什麼苦他都能承受。小姐,咋辦?”茶花嫂不免擔心,看著柳如煙。
“我低估了他。能伸能屈,方顯這人的本色。茶花嫂,當今之計只有一條,須你去安排。”躊躇一刻,柳如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小姐儘管吩咐,我照直去住。”茶花嫂拍著胸脯。
“有句話說得好,天天見面的人最親。你安排如玉妹妹每天和他共同勞動。”柳如煙說罷,臉不覺紅了。
“小姐,你是讓禍水它流?”茶花嫂立刻明白了小姐的用意,難怪她臉會紅,原來是要把‘禍水’旁引。
“情感它移,不是禍水它流。如玉妹妹年齡也該是談婚論嫁的年齡了。”柳如煙眼睛瞪茶花嫂,臉又紅了,‘禍水’旁引,正是她的脫身之計。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如果有緣,也是一段佳話。小姐,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茶花嫂笑笑,安慰柳如煙。
“辦法雖好,我擔心,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恐何耀武的心不在如玉妹妹身上。”柳如煙憂心忡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