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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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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地處霜菊國最南端,與汀蘭國接壤,氣候溼潤,溫和多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裡山清水秀,雲淨風淡,與霜菊國西北多出文臣武將相比,這裡多出的是才子佳人。

竹影婆娑,鳳尾細細,美妙愉悅的琴聲從臨水的小軒窗飄逸而出!窗前男裝佳人低眉斂目,眉目如畫,纖長玉指如分花拂柳般遊移在琴絃之上……

乍聞,猶如月初薄雲的冷寂,又如蘭花綻放的輕靈——

到了這兗州,黛玉和李牧二人才可以稍作停頓,洗去一身的旅途勞頓,吃著自己喜歡的飯菜,心情不由的為之敞開!

李牧這個傢伙,自從到了兗州,一直早出晚歸,神出鬼沒,也不知道到哪裡去,就是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

對於他,黛玉的感覺極其複雜,有時迷糊嬉鬧,有時陽光明媚,還有時清貴無暇,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啪——”手下一緊,黛玉猛的驚醒過來,細細的琴絃斷成兩截,似乎在嘲笑黛玉撫琴時的走神——

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想起了李牧?不是該想起雲的嗎?

懊惱揉揉額頭,黛玉起身而立——

“哈哈……小岱岱撫琴走神,是不是在想我啊?”一聲爽朗的笑聲從廊子拐角處傳來,淡紫色的衣襟一旋,李牧三兩步跨到黛玉的面前。

我說呢,好好的琴絃怎麼會斷,原來是這傢伙在偷聽……

眉頭一皺,黛玉眉眼淡淡一掃李牧,笑聲戛然而止——

李牧馬上委屈萬分的蹭到黛玉的面前,抓住黛玉的衣袖,“小岱岱,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是情不自禁的就忘記身在何處了嗎?”

“是嗎?”

李牧馬上點頭如搗米,“是的,是的——”

“看在你認錯態度誠懇,就不做追究了,不過——”黛玉輕輕一笑,此時的她只是男裝打扮,而皮膚是沒有用藥水變色的!淡淡一笑,傾國傾城……

忍不住心潮澎湃的李牧連忙調轉視線,長長一呼吸,“不過什麼——”他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

可是我們的妹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輕輕一笑的魅力,竟然繼續笑著走到李牧的跟前,“不過你偷聽了我彈琴,作為補償,你得帶我出去遊玩一下這兗州——”看他天天外出,肯定很熟悉這裡了。

李牧眼前一亮,這種殊榮,似乎還從來沒有過,“好,好,小岱岱,我們去哪裡玩,要不,我帶你去遊湖?”

什麼,遊湖,聽說這裡的名勝甚多,遊湖算什麼,在賈家時不是經常遊湖嗎?“沒新意,我看你這個人,除了無聊還是無聊——”黛玉無奈一聳肩,不抱任何的希望!

“不是,不是”李牧看黛玉不感興趣,急忙出口解釋,“這湖環繞兗州,兗州美景盡可以一覽無餘……”

黛眉一挑,心知會有一番收穫,黛玉輕輕道,“好吧——”

一把把黛玉抱起,李牧興奮的只差點跳起來了,“太好了,小岱岱,你一定會喜歡的,這樣的話,我們是除了遊湖還是遊湖—了!”

激動之餘,不忘耍寶,佯裝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沒由來的,黛玉的心情也是愉悅十分!

“哎呀,小岱岱,我有一件事情需要說明白——”放下黛玉,劍眉一皺,李牧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麼事?”黛玉不解。

“以後,我叫你黛兒如何,以前你說的不是你的真名,現在我知道了,怎麼也得改過來,你說是不是啊?”眉頭一鬆,李牧又變為嬉笑模樣。

忽聞他的話,黛玉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有喜悅,有矛盾,還有被人疼惜的感覺——

原來這個世上,除了一家人,還有人可以讓她感到溫暖和感動——

悄悄的低眉、闔目,鎖住欲流瀉而出的滿滿感動,不讓他看出自己的感動。既而,轉身,“只是一個稱呼而已,隨便你怎麼叫!”

石榴一樹浸溪紅,零落小橋東。湖花繞水雅如雲,點點滴滴,直叫人心醉!

這一次遊湖,黛玉不得不承認是很好的選擇。時值夏季,遊湖不但清爽,而且果然把整個兗州賞玩了一番!

黃昏,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李牧與黛玉兩人並肩而行,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兩人心思各異——

雖然霜菊國整個國家尚武,但是在兗州這裡,卻是文風甚勝!城中隨處可見書齋畫館,行人往來中不管是否文人雅士,大都輕搖摺扇,頭帶綸巾,一派文人書生模樣!

這樣的地方,應該是人傑地靈,物華天寶之地吧,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應該是幸福的吧!希望這裡平和寧靜永遠!

李牧收起以往嬉笑的模樣,此時神色嚴肅,冷冷的眸中劃過一絲不屑!地處兩國交界之處,不思兵強馬壯,每日只知道附庸風雅,在這亂世之中,應該是加速滅忙吧!不過轉念似乎又想通了什麼,既而笑容浮現。

看著前頭對什麼都好奇的黛玉,他的目光忽然變柔,似乎沙漠綠洲忽然盛開朵朵白蓮花——

十二聰穎慧黠,時而嬌憨可愛,時而溫柔動人。這段旅途,雖然是自己故意製造的旅途,但是兩人可以朝夕相處。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柔如此生動的烙進了他心底最深處。

玉面芙蓉,國色天香,穿上女裝一定會是傾國之姿吧——

饒是素衣男裝,已然難言風情,看到旁人不時痴迷的目光,他一一瞪回去。然後,滿意的看著眾人尷尬轉頭,得意爽笑!

什麼?還敢看,李牧惡狠狠地瞪向前方,眼珠睜得的生疼——

“李牧,你來看這個——”黛玉看到新奇的東西,不覺興奮的出聲叫喊李牧!

可是,半晌的時間過去了,沒人回應——

轉身,回頭,他正背對著她,半彎腰身,脖子伸的長長地死瞪——

“你眼睛痙攣嗎?”

狠狠地瞪著一名不受威脅的年輕男子,李牧沒有留意到黛玉的問話!

該死,還不轉頭?是不是想讓我揍你?!

憑什麼要我轉頭,沒人人人都愛看,我就要看!那男子毫不示弱的回瞪!眼神傳達他的決心——

該死的,還不轉頭嗎?

這下,可真的把李牧激怒了,兩人隔著幾道人牆,遙遙相望,不——是遙遙相“瞪“!

半晌不見李牧反應過來,黛玉順著他的視線瞧過去,不由得大叫一聲——

“秦月?”那含笑的眉眼,那標誌性的深深酒窩,不正是曾經掠走他的秦月嗎?

那邊,秦月衝著李牧揚起勝利一笑,大步撥開人群朝這邊過來!

李牧連忙擋在黛玉的前面,上下打量來人,然後放心一笑!嗯,沒有威脅性!

“林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大半年的沒見,您是出落的愈發美麗動人了,不過,怎麼護花使者換了呢?上次那個美美的公子哥呢?怎麼不在?”秦月上下左右細看,企圖找出一個人來!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無心舉動,在黛玉的心中激起萬層浪!

雲馬?黛玉的眼睛有些模糊,是啊,雲,你在哪裡呢?為什麼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你,我竟然連你在哪一個方位都不知道!

手不由的貼上放著手帕的胸口,心中一絲絲苦澀氾濫開去——

忽然——

另一只手被人握住,那暖暖的氣息直接溫暖到心裡,帶來蘇蘇麻麻的感覺!側頭看向緊握著她手的李牧,褐色如琉璃般透明清澈眸子正緊緊看著她,滿滿的全是擔心和憐惜——

這個謎一般的陽光少年,陪伴著自己走過了最為孤單難耐的日子,稀釋了對父母家人的離別愁緒,沖淡了對之雲的刻骨相思……

一路同行,這個萍水相逢的少年,帶給她的不僅僅是歡笑,還有一些別樣的感情,不時對之雲的仰慕愛戀,而是輕鬆明朗的溫情,卻同樣滌盪,同樣引起心靈的震撼!

感激的看向李牧,黛玉不動聲色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李牧似乎是卯了勁,緊緊的抓住不放!

收到這眼神,李牧心裡卻是一陣苦笑,一番心思,豈止換來你的感激?如果,只是感激,他寧願不要——

他要的,是她的心啊——

“這個美少年又是誰啊?林小姐,這回你的眼光實在是……,上次那個公子雖然稍遜一籌,但勉強還能與我家主子相比較,但是,他嘛……?”秦月眼神搜尋一週,然後回到李牧的身上。嘖嘖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各懷的心思,黛玉調開目光,再次想要抽出手,卻反而被握的更緊,牢牢地禁錮——

雲,你在哪裡?我們說好的,不相背棄不是嗎?用力的掐了下他的手心,也更是掐醒了自己,李牧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哇哇大叫,只是皺了皺眉頭,眼中不經意閃過的一抹受傷也讓她的心跟著一緊!

調開目光,不再看黛玉,李牧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秦月,

“我怎樣?”

不知道是為何,拉下臉的李牧渾身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尊貴,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月姿態竟讓人舉得理所當然……

他本該是如此——

秦月莫名覺得有些冷,這種感覺只有在面對主上的時候才會有,就是那種天生立於人上、俯視眾生,讓眾人甘願匍匐的氣勢和氣度。

上次見到的公子是,面前的他亦如此!

倒吸一口冷氣,秦月話鋒一轉,“沒,什麼也沒,您也是人中龍鳳,與那位美公子不分軒轅!聽說那位公子是林小姐的二哥,這樣一來,您可是很有希望的哦!”

八卦的秦月不去做媒,真真是太可惜了!橫了一眼秦月,黛玉心中有些忿忿,遇見他準沒好事!

不過,他幹嘛改口這麼快?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一開始不是想這樣說的!

“真的嗎?”李牧聽後頓時手舞足蹈,“我就知道我與黛兒可是天生一對,天生的絕配。這位秦公子,借您吉言!小岱岱,這回你相信了吧?”對著黛玉曖昧一笑,李牧神采飛揚、輕輕上揚的嘴角噙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不過,要是林小姐您見過我家主上,您才會知道真正的真龍是什麼樣!林小姐,您真的不考慮與我走一趟嗎?”望了一眼兀自開懷的李牧,秦月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剛才的應該是錯覺吧,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有著好皮囊的普通少年而已!怎麼會有渾然天成的尊貴和威嚴,看錯了,一定是這樣的!

“哎,你這人真不厚道!你是誰啊?回去告訴你那什麼主子,叫他少來打我家小岱岱的主意!小岱岱,你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小孩子一般拉拉她的衣袖撒嬌,又開始耍寶了,無奈的黛玉不好意思地瞅了眼秦月,

“秦月,這是李牧;李牧,他是秦月!至於你們家在哪裡?做什麼啊?我也不知道,你們自己介紹好了!”替他們介紹的黛玉發現她對他們的瞭解真是少的可憐!

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相交不是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你好,我嘛,家在汀蘭國,是做買賣的!”秦月率先伸出手!

“我嘛,霜菊國人士,目前屬於肄業遊民,在小岱岱處白吃白喝!”李牧也伸手回握!

這樣的兩隻手,以後恐怕再也沒有相握的機會了吧,李牧笑的高深莫測!

白了一眼笑的一口白牙的李牧,黛玉低聲冷哼!

他還好意思說?!要不是自己錢銀充足,早把他踹到十萬八千裡外!她也不懂自己為何願意任他予取予求,也許希望沿途有人趕走寂寞吧。

不可否認,他的陪伴不進把趕路變成了旅途,也讓她的旅程安全也許多,就當請了個保鏢吧!

或許自己下意識裡希望有他陪伴的旅程!

“秦月,你為什麼會在兗州?你不是汀蘭國人嗎?”打斷不著邊際瞎侃的兩個人。

以前曾經幻想過兩人相處的情形必定會是趣味橫生的,如今見到,卻是虛偽的令她厭惡!

“嗯,做生意咯!我家主上派我來這裡換點東子!”

一拍腦袋,秦月臉色忽然苦惱萬分,換什麼來著?只顧著瞎侃,差點把正事忘了!

“哎呀,天色不早了,我得趕緊著去辦事了。李公子,後會有期!至於林小姐,我想我們會很快再見的!告辭了!”不懂他話裡的深意,黛玉沒有注意!

在黛玉轉頭的一瞬間,沒有發現李牧眸色加深!

“保重——”

“告辭——”客氣的寒暄兩句!

目送著秦月消失在人群裡,他鄉遇故知,三分驚喜,七分多的,則是驚訝!

毫無目的的瞎逛了一陣,兩人找個家兗州城最具地方特色的飯館“天香樓”吃東西!

敢叫這麼個名字,自然應該是美食佳餚,諸扣皆調!雖然是霜菊國人,但是這兗州,也是第一次來!抱著吃美食的目的,如今又有金主在側,早就迫不及待的拉著黛玉滿城找飯館了!

行至門口,卻見裡頭已經是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大陸一直以來就有一個習慣,那裡人多,就往哪裡扎堆!吃的來講,人多的地方自然東西要好吃過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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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今的情形,這裡的飯菜必定是好吃了!既然來了,就非要進去嚐嚐不可,無奈在外瞪了半刻鐘,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了位置坐下來!

從他們進門直到他們坐下,熱鬧的大堂才慢慢恢復最初的喧譁!

因為,所有的食客都在納悶,所有人的心中都閃過疑問?這麼兩個驚為天人、風神俊秀的少年是從哪裡來的?

一高一矮,高的身材頎長,玉樹臨風;矮的溫潤如玉,儒雅如月,斯斯文文——

兩人早已經習慣了眾人的注目,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一路低調不引人注意的隱到角落!

一到這館子裡面,聞到誘人的飯香,黛玉也才覺得有些餓了!叫來了店小二,點上幾個招牌菜,兩人都沒有開口,只是眼巴巴的等著上菜!

好容易,四菜一湯盡數上來。黛玉一一品嚐,不由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不時菜不夠好,而是這裡的口味偏重、偏辣!與以前自己的喜好相差甚遠——

以前在家,她會經常與廚房的師傅切磋菜式,家裡經常有些新鮮花樣出現。後來入宮,因自己獨立院子,也經常自己烹煮些養生的藥膳食物與之雲分享,想起與之雲相處的種種,心中頓時柔情如水!

專挑一些清淡的青菜吃了一些,黛玉開始喝湯!

一直嚷著吃遍天下兗州美食的李牧,從進來開始一直斯文的吃著,沒有多餘的言語,黛玉多少覺得有些怪怪的!

以前在家,一家人秉著‘食不言’的原則,飯桌上從來都是靜悄悄的!

後來與李牧一起吃飯,飯桌上從來不缺少歡笑!

習慣了他的有、有笑、有說,這會兒過於的安靜倒是讓黛玉不習慣!

他這是怎麼了,好像剛才自己並沒還有做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嗎?(李牧委屈畫外音:還說沒有,牽牽的你的手都那麼難,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夫君!)

端看吃相,李牧應該是有著良好的教養,吃得雖快卻極是優雅,一舉一動,都顯著高貴——

剛想打破沉默,問他對於眼前食物的看法,就被鄰桌的談話吸引去了注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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