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風味早秋涼, 蕈子新鮮栗子香。”
“白玉筍鞭翡翠豆，銀絲蘿蔔象牙姜。”
短短兩句詩，成功湊出一鍋食材。她本琢磨著要不要再加點葷, 想想還在闖關中，節省精神力也很要，於便先就這樣了。
……裘斯一行人，聽到這話時，卻傻了。
其中一年輕女孩看看食材豐盛，香氣四溢的湯鍋, 抬頭看了看蘇涼, 不太確定道：“這叫……‘先就這樣’了？”
“嗯。”蘇涼理所當然地點頭，“其實雞樅配雞湯會比較完……”
年輕女孩：“……”
雞樅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話，隱隱地好像有在秀什麼一樣。
“相信我，她的實話。”裘斯拍了拍自己同伴的肩，“我看過她用菌菇煮肉湯……”看著確實更誘人。
“你看過？”蘇涼好奇地看過, 裘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經常去你的練習場看吃播。”
吃播……蘇涼暗暗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去練習場吃自助的頻率，旋即朝著幾人招呼一聲，拿起了旁邊的長柄杓。
長柄杓臨戈捏的, 用極細的藤蔓, 一圈一圈盤出的。至於盛湯用的碗，同樣也用細藤盤成，不過不自臨戈，而出自裘斯隊的另一選手之手。
他用的言靈也珈萊魔咒。在現臨戈用的同款言靈後，還上去搭了兩句話。
“你們要真和那支隊伍對上了，你可得小心些。”他一邊將湯碗遞給臨戈，一邊道, “他們隊有用‘地之息’的，看上去可兇了。氣勢也很強。”
臨戈懶懶地應了一聲，接過湯碗道了聲謝，就獨自走到了一邊。蘇涼端著兩碗湯走到斷牆後，將其中一碗分給了還在研究提示的戰歌，順口問了下進度。
“已經找到些思路了。”戰歌道，“這些題目其實都有規律。找到規律就很容易……估計再有半小時就差不多了。”
蘇涼看著那些她看都看不懂的符號，不明覺厲地點點頭，凜星託著幾張胡餅進，遲疑片刻，小聲道：“那，其實我先前就想問了。為什麼我們還要去解這些提示啊？蘇涼不弄出了很多餅和菌子嗎？”
食物也可以換獻祭石的，不嗎？
“這事我問過裘斯。”戰歌一邊小口咬著胡餅，一邊低聲道，“他言靈造物不能作為食物用的，只能用充作‘神的喜愛物’。”
“我猜也。”蘇涼道，“不然他們不至於被困那麼久。”
“珈萊魔咒”也能捏出食物的——糖，還有一些甜食。雖然都帶毒的，但好歹也算“食物”。
凜星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小小的腦瓜忽然冒出一問號：
“誒，那假如選手吃了帶毒的食物，會怎樣？”
“會中毒啊。”戰歌理所當然道，“具體症狀要看關於‘毒素’的設定，嚴的話，搞不好會直接毒死人……蘇涼？”
注意到蘇涼露思索，戰歌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你在想什麼？”
“我在思考一件事。”蘇涼沉吟道，“在虛幻的世界，也能看到虛幻的小人嗎？”
戰歌：“？”
“……算了，事。就瞎開腦洞，不用管我。”蘇涼想想還搖了搖頭，默默放棄了這種作死的思考方向，順手給戰歌遞了張香噴噴的胡餅。
……
從最終的結看，戰歌的預估還偏向保守了。
實際都不用半小時，二十分鍾，足夠他們將所有的提示全部解開。
畢竟先前裘斯他們解不出，一半為急，一半為餓。現在有蘇涼這食堂……不，神仙般的食物供給者在，完全不用擔心飢餓的問題，自然也不太急了。
都能憑自己力量走到這兒的人，水平自然差不到哪兒去。冷靜下後，智商自然而然就爬回了。
中途那箱子還開了一次，那次對應的恰好喜歡“白色的香香的自然的”那位神明。蘇涼直接扔了一顆菌子下去，順利換到了一塊石頭，減輕了一些家的工作量。
至於剩下的交換物，家各自用自己的言靈湊了湊，很快便捏出了對應的幾件造物。再在開箱時依次投入，總算成功拿到了全部的獻祭石。
祖安自告奮勇，將獻祭石一顆一顆地往祭盤上擺。在擺到最後一顆時，突然被裘斯隊的那女孩叫住。
“不好意思。”她小聲道，“這最後一顆，能讓我放嗎？”
祖安：“？”
她看看手僅剩的石頭，不解道：“什麼？”
“請讓我放這顆石頭。”女孩輕聲復了一遍自己的需求，“這位‘海洋與風之神’……我們家主祭的神明。”
作為信徒，她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有必要對祂表示自己的敬愛與尊。
祖安困惑地看著她，不很理解她的邏輯。然而想了想，還將那塊石頭遞了過去。
女孩感激地接過，轉身朝向石像，行了一祖安見過的禮。祖安往後退了兩步，望著女孩的背影，眼中的困惑愈深。
臨戈端著碗湯走過，注意到祖安的視線，奇怪道：“怎麼了？”
“什麼，就覺得……不太理解。”祖安低聲道，目光依舊鎖著那女孩的背影。
那樣的謙卑與虔誠，在祖安的眼中，特別陌，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每當她看到有人做出這樣的姿態，總會莫名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並不對對方的信仰有什麼意見，而為強烈的不適應感，彷彿自己和他們，在兩世界。
“嗯……從物理意義上，你們確實在兩世界。”臨戈直白道，“她海詩星的，你地海星的，不嗎？”
“我不這意思……誒，算了。”祖安抓了抓脖子，現自己也不清這種感覺，索性作罷。
就在她們話的這會兒工夫，那女孩已經將那枚彩石鄭擺上了祭盤。轟隆一聲，十二尊石像齊齊原地下沉，而石像後的門，則緩緩開啟。
門後，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與同時，在場兩支隊伍還各自收到了虛擬屏的提示，喜提過關獎勵一份——一板有小幅加速功能的營養液。
終於獲得了食物補給，裘斯等人幾乎喜極而泣。他們收好獎勵，認真向蘇涼幾人再次道謝，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被蘇涼出聲叫住。
“等一下，別急著走。”蘇涼著，走上前去，在裘斯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將每石像沉下去的位置都細細檢查了遍，不過一會兒，就見她就從兩地洞，分別拿出了兩把金屬鑰匙。
她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現這兩把鑰匙毫無差別，便將其中一把給了裘斯。
“喏，你的那份。”
“……？”裘斯一臉愕然地接過鑰匙，愣了兩秒，才反應過蘇涼這什麼意思。
他這傻了呀，這都認不出——這道具，而且肯定後過關要用的關鍵道具！
裘斯他們一路走到現在，自然知道，一些格子的關卡，連環設定的。前得到的道具或提示，後必然用得上，如不小心錯過了或忘拿了，只能返回去新去找。找不到的話，搞不好會在那兒卡到天荒地老。
而要不蘇涼，他們這會兒只怕要錯過一要道具……
裘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點，立刻連連道謝。蘇涼無所謂地擺擺手，和其他幾人跳回了車上，驅車準備離開。
當然，她們還有一問題亟待解決——她們得在離開這格子前，趕緊確定要從決鬥的戰敗者手中奪走什麼。
她們其實可以棄權。但對於這種故意針對自己的傢伙，蘇涼覺得有什麼客氣的必要。
幾人坐上車後認真討論了一陣，最後還蘇涼拿定了主意——她沉吟片刻，對著虛擬屏輕聲出了自己定下的答案，坐她旁邊的臨戈聽到她的話，樂到幾乎繃不住上揚的嘴角。
“可以。”她揚起毛絨絨的尾巴，讚歎地拍上蘇涼的肩膀，“我喜歡你這主意。”
“只希望這回運氣能好點。”蘇涼淡淡應了一句，拍了拍駕駛座的椅背。戰歌瞭然地按下啟動鍵，跑車出一聲響亮的轟鳴，絕塵而出，留下一道豔麗的背影。
另一邊。
莫格躺在地上，正一臉無助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他的旁邊，古斯汀正搖搖晃晃地往他們這邊走。莫格一瞥見他的身影，立刻眼睛一閉腦袋一歪，打定主意裝死。
時已他們在這格子停留的第六十五分鐘。而在前半小時，莫格一直在手忙腳亂地對自己的隊友們施以急救——雖然他能做的，也就一敷衍地回應著他們的胡言亂語，一試圖把他們拍暈。
他也不想顯得那麼暴力。問題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他的詩詞儲備庫有適合使用的言靈，單純的解除言靈效也有任何作用……
畢竟，雖然言靈造物可以直接抹除，但言靈造物帶的影響卻持續的。就像你可以滅火，不表你能消除燙傷，你可以收刀，不表你能瞬間止血。
……你能飛快地銷燬剩餘的罪證，不表你神神叨叨的隊友們就會一下恢復正常。
為太過手忙腳亂，他甚至錯過了虛擬屏給出的資訊提示。等到他反應過時，虛擬屏已經宣告他們決鬥失敗。
莫格：“……”
他默默往四周掃了一圈，在確定有可以讓自己一躍解千愁的地方後，只能遺憾收回目光。
累了。不想幹了。毀滅吧。
不知第幾次被隊友抓著看小人的莫格無表情地想到。
為人操作，那“失敗”的標誌就一直掛在虛擬屏上，忽閃忽閃。過了不知多久，轉機忽然出現——
正在坐在石頭上快樂開“飛船”的古斯汀，突然注意到了那標誌。他盯著它看了片刻，臉上猛地露出驚懼的表情。
下一秒，就見他劇烈地痙攣起，轉頭就開始吐，吐完之後晃晃腦袋，眼神瞬間清明不少。
——莫格這才想起曾有人告訴過他，古斯汀這一族的人，體質都比較彪悍，自愈能力強……雖然看這情況，莫格覺得他更像被虛擬屏上的內容給刺激到了。
該不愧精英貴族嗎，看到“失敗”兩字，連瘋都顧不上瘋了……
無論如何，他可有向古斯汀坦白從寬的意思，於莫格斷往地上一倒，開始裝死。
正好古斯汀剛剛清醒，腦袋仍有些暈暈乎乎，還真讓莫格糊弄了過去。他瞪著眼前的虛擬屏，似醞釀著極的怒氣，旋即將目光掃向四周，在看到精神狀態明顯異常的眾人後，更惱怒地倒吸了口氣。
緊接著，莫格就聽到他用低低念了一句什麼，話語艱澀難懂。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他的手掌中出現了淡淡的白光。
古斯汀皺著張臉，嫌棄地朝著其他隊員走去，不住將手上的白光拍在他們腦門上，被拍到的選手皆眼睛一翻直接暈倒——莫格一時搞不清這言靈用滅口的還用治療的，不過看到其他人尚在起伏的胸口，他覺得應該後者。
莫格本還擔心古斯汀會看破自己的偽裝，好在在輪到他時，古斯汀顯然已什麼耐心了，敷衍地將稀薄的白光往他頭上一撒，看也不看，轉身就走——莫格如獲赦，忙調整好狀態，繼續裝死，躺了好一陣後，才隨著其他甦醒的選手，一同從地上爬起。
“所以這到底怎麼回事？”古斯汀指著虛擬顯示屏，臉色沉得像要滴出黑水，“剛才究竟了什麼？”
眾人相覷，有人能回答他的話——剛才家都忙著看小人去了，誰知道了什麼。
倒有人質疑起不食物中毒，旋即將矛頭指向了做湯的妹子和加料的莫格。但這番猜測很快就被其他人推翻了——妹子的肉湯按照做祭品的流程的，怎麼想都不可能有毒；至於莫格，更不可能。
所有看過蘇涼練習場直播的人都知道，菌菇蘇涼的常備食材之一。而莫格關於菌菇的所有印象，肯定都從蘇涼那兒的。蘇涼做出的有毒，莫格的怎麼會有毒？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莫格聽了都直呼專業，甚至想認對方做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古斯汀瞪著眼睛，一時都不知該啥——他本就被錯過決鬥的事氣得不輕，這幫人還一口一“蘇涼”的，更讓他惱火到腦當機。
更讓他惱火的，他們已經在這格子耽擱太久了。久到已經遠遠超出本該停留的時間……
不想再浪費時間，古斯汀只能放棄對這件事的追究。而這集體中毒的鍋，最終則被扣到了系統頭上——這些選手們思想去，覺得這只可能他們無意中觸了某懲罰事件，從而導致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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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選手本身無法看到彈幕，不然這時候，莫格早就被拖出手撕了。
畢竟，幾乎所有選手的彈幕，這會兒都刷滿了相似的內容——
【不要信他！他臥底！】
【隔空舉報！這有叛徒啊啊啊！】
或許被錯過決鬥的事刺激得太狠了，在接下去的十幾格，古斯汀一直保持著一種陰沉且強的氣勢。
壞消息，這種可怕的氣場讓隊伍的人越不敢和他話；好消息，他們的過關速度，被提高。
古斯汀一路上可謂神擋殺神，憑著那股子怒氣一往無前。甚至在某刁鑽的挑戰任務前，硬憑著自己的實力，一拖五強勢過關——而他的優秀表現，終於有了相應的回報。
除了常規的任務獎勵，他還額外得到了一份特別獎勵。
那一金燦燦的圓盤，盤子上整齊地排列著縱橫線條，還裝著一顆可以在圓盤表滾滾去的珠子。
根據系統的明，這叫“尋物盤”，需要精神力驅動，無使用次數限制。道具效為，可以迅速鎖定使用者附近的道具或線索，並給出指示。
……終於！
古斯汀望著手的圓盤，只覺胸中壓抑的怒氣總算降下了一些——他就麼，他再怎麼也不至於一直倒黴的……
就在時，卻見眼前的顯示屏忽然響起一聲提示音，旋即亮起一彈窗。
古斯汀抬頭望去，在讀完上的內容後，差點當場爆粗。
“……這什麼時候定下的？”他難以置信道，“我根本不知道！我不同意，我……喂！等等！”
他話未完，便覺手上忽然一輕。愕然低頭，只見那塊金燦燦的圓盤，正在飛快消失——
古斯汀一怔，更加強烈地抗議起。然而系統完全有理他的意思。
——決鬥的勝利方，可以從失敗方手奪走任意一件東西。這本就定好的事。
同一時間，另一邊。
紅色的跑車如同一匹野馬，在廣袤的平原上飛馳而過。
速度七十邁，心情還自由自在！
“蘇涼，車上多出東西誒。”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凜星忽然開口，將那突然出現在駕駛臺上的金色圓盤拿了起，遞給後座的蘇涼。
蘇涼接過研究了一會兒，明白過：“哦，這應該古斯汀那邊的道具獎勵吧。”
“還真送過了？”臨戈瞬間了興致，爬過坐在中間的戰歌，就要湊上看，“看著還挺漂亮的。用做什麼的？”
“用尋找道具的。可以無限使用……”蘇涼看著虛擬屏上給出的明，微微挑了挑眉。
可以，看還撈到的。
坐在她旁邊的戰歌小心推開了臨戈的尾巴，插嘴道：“所以你到底問他們要了什麼，拖到現在才到貨？”
蘇涼做下最終決定時，她正在動汽車，為聽見蘇涼對系統提出的要求。
蘇涼把玩著那金燦燦的尋物盤，聳了聳肩：“什麼，我就和系統，我要古斯汀在那場決鬥後，拿到的第一份額外挑戰獎勵，懲罰權優先。”
完成挑戰任務後就會有獎勵。而若能達成關卡的隱藏要求，還會有額外獎勵。
獎勵肯定比能直接撿拾的道具好，而額外獎勵，自然要比一般獎勵更珍稀。其實蘇涼本想直接要走對方身上的珍稀道具的，不過系統提示有，她不願意將就，索性就直接預訂一了。
蘇涼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萬一對方太菜，拿不到額外獎，自己等於白白浪費一機會；但她覺得，那叫古斯汀的既然擠上那什麼榜單，應當不至於這麼廢。
——還好，她一次賭對了。
“老實，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要走通關道具的。”戰歌想了想道，“就像之前那枚鑰匙……這樣不就可以直接把他們卡死了嗎？”
“她倒想著。”臨戈一把玩著手的道具，一輕描淡寫道，“系統讓。”
“可能為這要求太過了。”蘇涼無奈聳肩。臨戈卻道：“這樣也挺好的。不光能拿到道具，還能讓他們不爽一陣子。”
畢竟什麼比剛到手的珍稀道具飛了，更讓人氣的了。
“我比較擔心的，等等這些東西該怎麼拿呀？”凜星從前座轉過頭，“我們本就有三板營養液了，現在還多這麼一圓盤……”
現在東西全都放在車上的。可這輛車跑滿二十格就會自動消失，她們連揹包都有，到時該怎麼攜帶？
“關於這點，我有準備了。”蘇涼淡定道，“等等交給我就行。”
其他人：“……？”
……
蘇涼向到做到。
在跑車即將跑完它的第二十格時，她讓其他人先下車，獨自收拾起了車上的東西。
她低低念了兩句什麼，不過其他人都聽清楚——這片區域特別吵鬧，四蟲鳴環繞，將蘇涼的聲音蓋得嚴嚴實實。
不過這些蟲鳴並非自她們所在的這格子，而從隔壁格子的密林間傳。人知道怎樣的蟲子才能吵到這地步，她們只看到，蘇涼在唸完那句之後，就開始一件一件地將車的東西拿出，往口袋塞。
真正意義上的，往口袋塞。
一開始放的營養液，其他人也覺得哪不對——蘇涼的外套很寬，看著確實能放得下一兩板的樣子。
然而在她塞到第三板的時候，其他人的眼神已經有些變化了。
淡淡的詫異在她們眼中浮起，並在看到蘇涼不改色地將那腦袋小的尋物盤同樣塞進口袋時，猛地向上竄了兩臺階。
然後在她“唰”地收起那輛紅的跑車時，“咻”地竄到了最高點。
……嚴格，蘇涼並有直接將那輛車放進口袋。她只將手掌放到了那輛車上——然後那車，就瞬間不見了！
再結合她之後將手插進兜的動作，她們有理由懷疑，蘇涼這將那車也放口袋了！
“……蘇涼？”祖安盡力讓自己不要顯得太失態，儘管她的聲音透著掩不住的飄忽，“請問您剛才，怎麼辦到的？”
“什麼？”蘇涼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茫然。
這格子太特麼吵了，她聽不清祖安剛才了啥。
“我——那輛車——”祖安不得不提高了聲音，“請問怎麼回事？”
“哦！”蘇涼露出恍然悟地神情，旋即將右手從口袋掏了出，衝著戰歌攤開了手掌。
一堆人立刻紛紛湊上去看，卻見她掌心，只有一枚小小的種子——或者，穀物。
祖安在她的練習場見過類似的東西。剝開就白白的米，蘇涼經常用它做吃的。可她不明白蘇涼現在捏出它的用意何在。
旋即就聽蘇涼提聲道：“這叫——芥子界——。”
其他人：“……？？？”
蘇涼：“……”
“等等再！”她無奈道，“這快吵死了！”
……
話雖如，但這“等等”，一等就等了好一會兒。
主要她們的站位有點問題。她們這會兒正站在兩格子的交界處，前一格的地藏著蚯蚓，後一格的林子有吵人的蟲子。她們本打算先往回走到安靜的地方，腳下的地忽然翻動，好幾條蚯蚓狀的怪物竄了出。
眾人本著“打怪還要花時間不合算”的想法，斷進入了下一格。
然後她們終於搞清楚了——那些吵到人心冒火的，到底些什麼東西。
那些不蟲子，而蟲怪。全半人高的人蟲，出的聲音不僅吵人，還能擾亂心神。等蘇涼她們走到格子中央時突然起攻擊，鋪天蓋地，宛如黑雲壓下。
幸虧戰歌會用震腔蟲鳴——雖然已經不能作為言靈使用，但那種高亢的聲音本身，就能對這些人蟲形成不小的震懾。
趁著戰歌分散它們的注意力，臨戈和祖安一人一句言靈，臨戈點火祖安喚風，滔天的火浪朝著蟲群卷去，眾人趁勢往外齊衝，總算順利跨過邊界。
就蘇涼不知為啥，落後了幾步，好在很快就跟上了。
互相攙扶著跑到了下一格子，眾人喘息片刻，立刻齊刷刷地看向蘇涼。蘇涼也不掩飾，再度攤開手掌，露出那枚穀物。
“喏，儲物嘛，就靠的這。”蘇涼淡淡道，“我之前煮湯時就在思考儲物的問題，當時手邊正好有觸物……”
“擷園蔬，取池魚，釀秫酒，瀹脫粟而食之”——蘇涼乾脆就用蕈子和筍作為觸物，順手捏了一把粟子，先收了起。
“這就你的那什麼‘芥子界’？”戰歌奇怪地捏起那顆穀物打量，“可這看上去只小小的一點點。”
“芥子界只比喻……”蘇涼耐心解釋，“‘粟中藏世界，芥子納須彌’。在我故鄉的文學作品，那種能存放很多東西的隨身空間，有時就會被取名叫‘芥子界’或者‘芥子袋’。”
當然，還有其他相近的稱呼，比如乾坤袋、空間戒指之類的……
“哦。”戰歌明白了，“摺疊空間。”
“差不多吧，就這麼意思。”蘇涼其實不太明白戰歌在什麼，不過聽著應該一回事。
這算蘇涼之前的“神器研究”成之一。雖然有“天地之鼓”那麼囂張，但勝在實用——實驗證明，這種“芥子界”法裝人，但要裝物品的話，容量還很夠的。
眾人一番嘖嘖稱奇，一往前走，一挨兒將蘇涼的穀物拿在手把玩。過了片刻，卻聽臨戈幽幽開口：
“道理我都懂，不過蘇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啥要把那輛車也給收起？”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好奇的目光頓時落在了蘇涼身上。
確實，那輛車似乎啥儲存下的必要。它只能跑二十格，而現在，它等於已經跑了十九點九格——不管蘇涼打算在哪兒將它掏出，它都只能再跑零點一格了。可用程幾乎於無。
“我的鍋，我應該先清楚的。”蘇涼舉起雙手，“我只覺得，如就讓它這麼消失了，未免有點可惜，不定之後還能用上……抱歉，我該先打聲招呼的。”
一輛有著堅固外殼的型物，必要的時候，或許會起到比“跑車”更要的作用……蘇涼這麼想的。
其他人雖然不太明白，卻都點了點頭。唯有臨戈，抱起胳膊，挑了挑眉。
“我曾祖母前也經常這麼。”她淡淡了一句，“然後，她就死了。”
蘇涼：“……”
“這不關鍵。關鍵她死後我們把她房間堆放的雜物都扔了。”臨戈繼續道，“部分的東西，其存在的唯一價值就——‘以後可能用得上呢’。”
蘇涼：“…………”
“你根本不懂囤物的快樂。”她小聲咕噥了一句，率先轉身，往格子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