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打在樹林上方,猶如蒙上了一層潔白輕紗。樹林中安靜祥和,偶爾有蛙叫、蟬鳴相互交映,距離承天寨近了,能夠看見火光在林間幽暗的縫隙間搖擺,能聽到火焰舔、舐獸油在空氣中發出的噼啪聲。
距離謝雲進木屋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乘王一直站在木屋外看著遠處,沒有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似乎他站累了,微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直接盤坐在了地面。
他望著坐在扶欄上的蔣飛簷:“飛簷,下來坐。”
蔣飛簷目光從星空轉移到了地面上,雙手一撐從扶欄上跳落下來,盤坐在乘王的前方。
“乘王,有心事?”
乘王不由的嘆了口氣:“飛簷,這次好像過不去了。”
“過得去,過不去,我都陪你。”
乘王伸出手來,拍著他的肩膀:“你可知道,我這一生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蔣飛簷面色頓時沉重起來,他的目光有些閃躲:“知道。”
“你這一生最後悔的便是認識了我。”
乘王哈哈大笑,笑過之後有些頹勢:“對啊,你這人太好了。不該認識你的。”
蔣飛簷有些心酸,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乘王如此頹廢,哪怕是他們最逆境的時候,他微微咬著下唇,仔細聽乘王說話。
“當初,為了去那星河看看,一個人走的挺艱辛的,然後認識了你。你什麼都願意為我做,不論對與錯。拿著一杆槍,就敢將那天通個窟窿。”
乘王撥出一口氣,雙眼直視著蔣飛簷:“我的心太大了,想去當皇帝,你挺我。我失敗了,落入了獄星,你也來陪伴我。謝謝你。”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說著說著,他又自嘲似的笑了一聲:“如果這次還能活下去的話,我們當兄弟,別當我的手下了。”
他伸出手,止住蔣飛簷即將吐出的話:“人貴在自知之明,我不是當王的命。雖說我的名裡有個王,可我真的當不了王。”
蔣飛簷將頭扭去一旁,艱難的說著:“好。當兄弟。”
乘王笑了:“補天手曾經說過,我此生不是王命,只有下輩子才有可能成王。下輩子,你在輔佐我吧。”
他的眼睛望著星辰,在他注視不到的地方忽然有一點微亮亮了起來,轉瞬即逝,卻被不少人看見。
遙遠的東方,陡峭的山崖上有著一棟簡陋的木屋,木屋之中忽然傳出一聲咿呀。
“啟明星現了,又有王要出世了!”
在星河深處一顆破舊的隕石上,有著一座佈滿古朽,從恆古建造至今的墓碑。
蒼涼荒蕪的宇宙季風從遠處刮了過來,帶著一塊石子翻滾到了墓碑面前。
墓碑忽然抖動了起來,腐朽的墓碑之下忽然有聲音響起!
那聲音充滿著滄桑和憤怒:“這個世紀,怎麼會有王出現!”
“......補天閣那群瞎子在卜算些什麼!”
......
當然這些乘王都是聽不見的,乘王撥出一口氣,轉頭望向那緊閉著的大門。
接著,他的目光掃過承天寨裡的一寸寸土地,一棟棟木屋,面容裡有著依依不捨:“飛簷,我捨不得啊!”
蔣飛簷笑了,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直徑走到乘王的面前,將他從地面上拉了起來。
乘王不明所以,還是隨著蔣飛簷站了起來。
誰知道蔣飛簷一把將乘王拉過來,死死的抱住。
他的眼淚噼裡啪啦的就流了下來,他不管他的手下如何看他,他忽然就想要流淚,他將嘴放在乘王的耳旁。
咬著牙,一字一句慢慢的說了出來:“乘王!我蔣飛簷,一輩子無依無靠,是你讓我的人生有了不一樣的體驗。你想當王,我助你!你想成神,我替你人前殺敵!”
“做你想做的!飛簷一輩子為你征戰沙場!”
“不!”乘王有些驚恐的想要推開蔣飛簷,可是已經晚了。
血祭!
天土秘法!
令乘王驚恐的是他的手腕正在融化,手腕上的禁錮環也在融化!
他的身體感受不到痛苦,但是他的心能夠感受到痛苦。
他失聲大叫著:“飛簷!住手!你會死掉的!”
他的面前一片漆黑,他忽然什麼也看不見了,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聲嘶力竭:“飛簷!住手啊!”
蔣飛簷看著他的叫喊,臉上浮現出笑容,雖然如今的他臉上也在不停的融化,他的臉皮一層一層朝著下面掉去......
蔣飛簷聲音變得滄桑而又嘶啞:“乘王,我們如今當兄弟。我為兄弟做的事情,你就不要阻止我了。”
“等到你羽翼豐滿的時候,我再來做你的手下,為你征戰沙場......”
他的臉皮全部融化掉了,像是那蠟塊成了蠟滴一層一層的貼在臉上,普通人一看就覺得心生恐懼的那種醜陋。
“再見了,乘王!”
噗!
一口鮮血被噴了出來,他一頭栽在了地面上。
而在他面前的乘王則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地上除了那掉下來的那層皮,還有一攤透明的液體......
嘎吱!
木屋的門開啟,謝雲從裡面跑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大叫著:“我艹,這他麼的是什麼邪術!”
許久沒有說過話的阿星忽然從他的腦海深處鑽了出來,小小的烏龜凝成形看著他,綠豆大小的眼晴咕嚕嚕地轉動。
“謝雲,救他!”
謝雲喘了一口氣,在內心問道:“幹嘛要救他啊?”
他可是才把刀疤六救起來,剛準備出門吃點東西,便在窗沿上看見了這一切。
血靈法的使用耗費了他打量的精力!
“他的身份可不簡單啊!他身上流淌著古老的血脈,未來的成長是不可限量的。”
“古老的血脈?”謝雲心中默唸著,霎時間將這個詞記住。
他沉吟了一會,下定決心,於是他走到了蔣飛簷的身邊,不過當他看到蔣飛簷那張醜陋至極的臉的時候,腹部一陣抖動,感到萬分噁心。
能使用這樣的邪術的人,怎麼會有古老的血脈。
......
一處荒涼的沙漠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他的一隻手臂從中斷開,斷裂處光滑......
他跪在了沙漠上,似乎在哭泣。
忽然一陣狂風吹過,捲起沙塵,捲起沙浪。良久,沙塵之中有一句話傳出。
“從今以後,我叫乘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