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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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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工夫,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

這首《南歌子》卻是大文豪歐陽修所作。詞中描寫的,正是新婚妻子在丈夫懷裡撒嬌的場面。

她畫畫和繡花的功夫不好,就怪罪丈夫,說是因為與他溫存太多而耽誤的。

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正是“鴛鴦”兩字也假裝不會寫,要丈夫捉住她的手幫她描畫出來。及至“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之句,更是細膩傳神,韻味十足。

此刻,便在太常府東跨院裡,劉璋一手攬著吳莧的小蠻腰,另一手提筆寫下這首小詞,臉上滿是調侃憐愛之意。

吳莧雖是女子,卻也頗讀過些詩書。眼見丈夫揮筆而就,文採斐然之中,卻大有取笑之意,不由的羞紅了臉。

昨夜初啼雲雨,一夜癲狂。兩人之前都帶了酒,便是吳莧也情慾盪漾之際,竟連破瓜之痛都不太明顯。任著這輕狂夫君百般花樣,直折騰到天將微曦方才住了。

兩人交頸而眠,小憩半響,便早早起身。蓋因新婚媳婦兒,第二天一早是要去給公婆敬茶的,卻拖延不得。

劉璋心疼媳婦兒才剛破身,不忍她多動,便抱了吳莧上妝,眼見妻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心中情動,這才有了寫下這首小詞調笑之事。

小兩口你儂我儂,萬般柔情蜜意自不在話下。至於劉衙內藉口幫著美人兒上妝,趁機上下其手,大佔便宜,自也是題中之義,不必多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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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折騰,待到攜手去見劉焉與柳氏時,已是過了辰時。吳莧心中惴惴,劉璋卻渾不在乎。

自家老子雖是號稱清流,但卻並無頑固,頗有些特立獨行的意思。劉璋早有所瞭解,自知劉焉絕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責怪。

喝過新媳婦兒的茶,柳氏眼中流露出極歡喜的神情。也不再留二人在此,示意自己要休息。

此後數日,劉璋因著等蜀中訊息,也便沒急著回中牟。那邊有沮授坐鎮,自不會有什麼紕漏。至於趙雲與陳宮處,幾乎隔一天,就會有消息傳遞回來。

眼下黃巾趙弘處雖集結大軍,卻尚未行動,許是還有些準備要做。秦頡愈發得意,只道蟊賊不敢輕犯,正值隆冬時節,不利行軍,便也安坐宛城,一時無事。

幾下裡都是暫時平靜,劉璋便也安心等在京中。每日裡除了相陪母親,到了晚間,自是另一番光景。

吳莧打從跟了劉璋,在這個無良夫君的調教下,無人獨處之時,大有風情。每每臨夜,頗有些“解羅不待勸,就枕更需牽”的意思。

以至於“復恐旁人見,嬌羞在燭前”的美態,常常引的劉衙內身化為狼,整夜長嘯,自也是避無可避。不過十數日間,二人之情,每日俱增。

這一日,風部終是傳來資訊,益州牧郄儉在陽城遭亂民圍攻,已然身死。

劉家父子得報大喜,待到下午之時,宮中便得了訊息。第二日,劉焉入朝,等到回來時,劉璋迎著。眼見老爹眼中含笑,微微頷首,不由長長出了口氣。

轉過天來,漢靈帝正式下旨,敕封太常劉焉為陽城候,領益州牧,剋日赴任,平定蜀中之亂。

眾人大喜,父子四人擠在書房中,將後續細節又在細細敲定一番,這才緊著收拾,準備不日動身。劉璋也略做收拾,準備返回中牟。

如今父子二人皆封列侯。不同的是,劉焉乃是國候,再往上便是國公了。而劉璋卻只是亭侯,但一門兩候,卻也算是極盡榮寵了。

就在眾人喜訊連連之際,卻哪知禍事天降。老太太柳氏終是壽限大至,便在劉焉受封侯爵的第三天,溘然而去。

此番打擊突兀至極,柳氏走前分毫未露出半分不妥。許是親眼見了愛兒成人成家了,心中沒了掛礙,便在睡夢中平靜的去了。

如此一來,劉家才辦婚事不久,便又掛起了白事。無論劉焉還是劉璋,都要暫時留下,於情於理,都必須先給柳氏辦了喪事才能再談其他。

劉璋本就與柳氏感情極深,這些日子來,承歡膝下,更是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母親對自己的溺愛。接到母親去了的一霎,劉璋如遭雷擊,怔怔足有半響,才默默的去看母親。從頭至尾,一言不發,也不曾哭泣。

劉焉與吳莧都是心中擔憂不已。劉璋這個模樣,分明是傷心太過,一切都憋悶在心裡。只是,眼下人既然去了,按理按制,卻必須明發訃告治喪,萬事紛雜,也只能暗暗擔心了。

待到移靈發喪之日,劉府擺下靈堂供人弔唁。按照禮制,親朋好友必須在這一天齊至,便是太遠的,也當致以訃文才是。

經過了這麼多天,劉璋心中的傷痛,總算是稍稍減輕了些。每日也不去管別的,只是坐在母親靈前守著。想及從來了這漢末時空,與母親相處的種種情景,心中悲慟之餘,卻也深感生命之脆弱。

吳莧一身孝衣,默默的陪在一旁。這些天來,丈夫雖心中悽苦,但面對自己時,卻仍是強作笑臉。能在這種時候,還來顧及自己的感受,吳莧心中傷痛之餘,卻也極是感動。此身能嫁的如此良人,真可謂上天之賜了。

如今既無法減免夫君的傷痛,也只能加倍的細心照顧相陪,只盼能用自己的溫情,稍稍平抑夫君的憂傷。

靈堂前,一道白布簾相隔。簾子後自是柳氏的棺槨,簾子前設了香案牌位。劉範、劉誕跪在最前,向來客答禮相謝。劉璋夫婦和劉範、劉誕二人的妻室,並一干親屬跪在後面,機械的跟著施禮。

“司徒楊彪前來拜祭,主人答禮——”

“司徒王允前來拜祭,主人答禮——”

“太尉馬日磾前來拜祭,主人答禮——”

“司空張溫前來拜祭,主人答禮——”

“……………….主人答禮——”

陸陸續續的,素日與劉焉交好的朝中大臣,依次進來上香施禮。靈堂上,嗚咽之聲不曾斷絕。

對於好多人來了都要哭上幾聲,劉璋心中大是煩躁。偏偏此時的禮制極為嚴苛。這些規矩卻是必須要守,劉璋心情便如烏雲壓頂一般。

到得午時,大堂外走進一人,在靈前上了香後,並未如眾人般去偏廳奉茶,卻徑直走到劉璋面前站住。

眼見劉璋如同未見,半響,輕輕嘆口氣,低聲道:“季玉公,還請節哀。老夫人在天之靈,只怕也必不願見你如此模樣。”

劉璋聞聲抬頭,愣愣的看了半響,這才認出,此人原來竟是在北海孔融府上結識的陳琳。

面上露出一絲苦笑,起身施禮見過,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心頭發堵,終是一句話也未說出。

陳琳心中難過,轉頭四下看看,輕輕拽了拽他,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劉璋微微一愣,隨著他走到一旁,陳琳低聲道:“季玉公轉告老太常一聲,宮中今日怕是會來人。到時,須得小心應付。如今,大將軍何進與內廷爭鬥愈烈。你與老太常皆身為列侯,南北呼應,實在引人矚目,怕是大將軍那邊,不會喜歡看到你們與內廷太過親近的。”

劉璋雙眉微微一軒,兩眼不由眯了起來。自己這邊老母去世,正自鬧心呢。這幫孫子卻想在自己母親靈前折騰不成?真要如此,老子管你什麼大將軍,什麼中常侍的,誰敢撒野,一概打出去再說。

他心中恚怒,面上卻只是微微抽動,對著陳琳點點頭,表示感謝。

陳琳眼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以他之智,自是看出劉璋壓抑的憤怒,只是這會兒,卻也不好多說。

想了想,又道:“琳此次乃是受大將軍府徵辟,不得不來。倘若公不棄,待到此番事了,離去之時,可使人傳信於琳,琳願追附驥尾,以盡犬馬之勞。”說罷,兩手抱拳,以主從之禮相拜。

劉璋先是一愣,隨即恍然。陳琳當初在北海之時,就有過日後拜訪之言。如今被何進以徵辟之名召來,心中必然不願。既然今日見了自己,若是由他開口,何進再是位高權重,也要掂量掂量劉家父子此時的分量,哪會為了區區一個陳琳而起矛盾?

陳琳看透此點,這才有了投奔的說法。最後一禮,自是以行動表明心意。

微微點點頭,輕輕拍拍他肩膀,陳琳面上顯出喜色。正要再說,忽聽門外傳來唱報聲:“上軍校尉蹇碩、助軍校尉趙融前來弔祭。主家答禮——”

隨著喊聲,門口處一暗,走進兩個人來。當先一人身材高大,顧盼之際,極有雄壯之氣。身後緊緊跟著一人,卻身子瘦削,行走之際,腳跟提起,落地無聲,小步倒得極是快捷。舉動之間,奴才氣畢露,與前面那人一比,更是不堪。

“前面這個便是蹇碩,後面那人是趙融,都是十常侍中人物。”陳琳估計劉璋不識,低聲在他耳邊輕輕的介紹著。

劉璋吃了一驚,這蹇碩既是太監,卻生的如此威武,若沒有陳琳解說,如何能猜的到?

“天子聽信何進之言,建西園禁軍。卻以蹇碩為主,位更在何進之上,其中雖是調解外戚與內臣之心,亦是掣肘之意。”陳琳又在低低說道。

劉璋微微點頭,看著那邊蹇碩與父親劉焉說話,目光不經意往自己這邊掃過。與劉璋目光碰上,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銳芒。

劉璋暗暗冷哼,也不去理會。門外這時唱報聲又起:“濟陽候、車騎將軍領河南尹何苗,虎賁中郎將、中軍校尉袁紹、典軍校尉曹操前來拜祭,主人答禮——”

劉璋聞聽這一聲,心中微微一震,霍然向門口看去。他此番來京,便算前些日子大婚,也不曾見到曹操、袁紹。不想今日母親靈前,這二人竟也出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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