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一邊客氣的招呼著眾人用茶, 一邊隱晦的打量著顧慎言。
說實話,顧慎言的外表很有欺騙性。
很多人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都會誤以為他是一個出身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溫文儒雅, 像個飽讀詩書的文人雅士,卻不像是一個習武之人。
但姬冰雁卻沒有被他的外表所矇蔽。
甚至還很快便猜測到,顧慎言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即便姬冰雁並沒有從顧慎言身上, 覺察出絲毫的內力波動。
大多數習武之人,尤其是那些修為比較高深的習武之人,在觀察別人時, 往往會過於相信自己的感知,從而陷入思維盲區, 忘記有句話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覺察不出對方身上有內力波動, 也可能是因為,對方的修為境界比自己更加高深。
顧慎言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面上始終掛著一抹淺笑, 彷彿對姬冰雁的小動作毫無所覺。
客廳內的氣氛看起來十分融洽。
陸小鳳這會兒大概是緩過神來了,正在與楚留香攀談。
他是個好奇心特別旺盛的人,看到分隔了數年的雁香花三人組齊聚於此,自然會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但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向來很有分寸, 知道什麼事情該問, 什麼事情不該問。
於是便按耐住了好奇, 只問楚留香自上次一別之後, 近來可否安好。
“承蒙陸兄掛念。”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的有些無奈:“實不相瞞,楚某近來遇到了一點麻煩事兒,雖安然無恙,卻也實在說不上好。”
楚留香對陸小鳳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他在陸小鳳身上,彷彿能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兩人身上其實有很多的共同之處,都喜歡打抱不平,愛多管閒事,皆是出了名的風流多情。
再加上陸小鳳之前也算幫他解過圍,所以在楚留香看來,他與陸小鳳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卻也能算是半個朋友了。
他看得出陸小鳳的問候是真心誠意的關懷,自然不會只客套性的敷衍對方。
“哦?”
陸小鳳挑了挑眉,忍不住道:“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香帥都解決不了的麻煩事麼?”
他沒有要調侃楚留香的意思,而是真覺得有些驚訝。
楚留香武功高強,且足智多謀,他闖蕩江湖近二十載,也曾遇到過許許多多的麻煩,卻每次都能順利化解,按理來說,這世上應該沒有多少問題能難得住他。
楚留香不禁面露苦笑。
他想說陸小鳳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結果卻被胡鐵花搶先了一步。
“老臭蟲這次遇到的麻煩跟之前可不一樣。”
被晾在一邊的胡鐵花不甘寂寞,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義憤填庸,道:“他遇到了一個不講道義還心胸狹窄的卑鄙小人,都說禍不及家人,但這小人竟然綁架了老臭蟲的三個妹子。”
“就因為老臭蟲盜了他一匹馬!”
這種事情,陸小鳳簡直聞所未聞,顧慎言等人也不禁面露詫異之色。
“你們怎麼不早說。”姬冰雁突然開口,皺眉道:“蓉蓉她們是被誰綁架的?”
胡鐵花還記著他剛才裝摸做樣欺騙自己同情心的事情,便氣沖沖道:“早說又如何!你拿我跟老臭蟲當猴耍,絲毫都不顧念舊情分,難道還會因為蓉蓉她們忽然良心發現不成?”
姬冰雁深吸了一口氣,自知理虧,便忍住了想要回懟的衝動。
耐著性子解釋道:“我事先又不知曉內情,只是想同你們開個玩笑罷了。”
順便也小小的發洩一下怨氣。
他當初之所以要隱退江湖,是因為喜歡上了清風女劍客高亞楠,可高亞楠喜歡的卻是他的好兄弟胡鐵花,為了成全這兩人,也為了忘卻這段感情,他才會孤身遠走大沙漠。
結果胡鐵花這個混蛋卻辜負了高亞楠。
這讓姬冰雁如何能不氣惱?
“玩笑!”胡鐵花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抓狂道:“這種事情是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的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傷心難過嗎?”
姬冰雁冷哼了一聲。
心道他要的本來就是這個效果。
也好讓胡鐵花體驗一下他當年所受的煎熬。
楚留香卻不像胡鐵花這樣憤懣。
甚至還有些理解和同情姬冰雁。
他當年其實也隱約覺察到了姬冰雁對高亞楠的心思,可一邊是胡鐵花,一邊是姬冰雁,兩人都是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好朋友,他偏向誰都不好,只能裝傻充愣。
結果卻沒想到,姬冰雁竟然會那麼決絕,為了避開胡鐵花和高亞楠,甘願隱退江湖,棄武從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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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姬冰雁做出了多麼大的退讓。
也知道胡鐵花辜負了高亞楠這件事,對姬冰雁來說,是怎樣的打擊。
他攔住了還想跟姬冰雁繼續爭執下去的胡鐵花,將話題又轉移了回去。
“綁架蓉蓉她們的,是沙漠之王扎木合的兒子,黑珍珠。”
“黑珍珠?我聽說過他的名號。”
姬冰雁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凝重:“扎木合有很多子女,而這個黑珍珠,據說是最受他寵愛的一個……但你怎麼會招惹到他?”
於是楚留香便將事情的原委大致講述了一遍。
他兩個月之前在濟南遊玩的時候,偶然在賭場中遇到了一個叫黑珍珠的少年,這少年明顯是個生手,不懂賭場上的規矩,發現莊家偷偷作弊之後竟當場出言揭穿,結果自然是跟賭場的人鬧起了矛盾。
楚留香出於好意,看這少年勢單力薄,恐怕不是賭場那群保鏢的對手,就趁亂出手,把對方從賭場裡帶了出去。
可這少年不僅沒有感謝他,還在落地之後,二話不說就拿起鞭子對楚留香發難。
楚留香一邊閃躲,一邊向對方解釋,但對方根本就聽不進去,仍舊不依不撓的追著他打。
迫於無奈,楚留香不得不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我本來想把他丟下不管,但又怕賭場的人會找過來,還好心把他帶到了更遠的地方,然後才脫身而去。”楚留香嘆了口氣,道:“卻沒成想,兩天之後,這少年竟然又找到了我,說要請我喝酒,跟我賠禮道歉。”
楚留香當然是拒絕了。
他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且他當時已經跟蘇蓉蓉三女約定好了時間,急著要去碼頭匯合,根本就騰不出空來跟對方多做糾纏。
但那自稱是黑珍珠的少年卻擺出一副‘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一直纏著你’的架勢……
“拒絕了好幾遍都沒用,我怕他真會一直纏著我不放,便又點了他的穴道,怕他之後還會再追上來,所以才牽走了他的馬。”
然後楚留香就去碼頭跟蘇蓉蓉三女匯合了。
之後也沒在濟南多做停留,而是乘船打算出海遊玩一陣子。
他早就把黑珍珠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帶著蘇蓉蓉三女一路邊走邊玩,等快到黃河的時候,才停船靠岸,準備去補充一些物資。
蘇蓉蓉三女則留在船上準備午飯。
誰知他這一去,等再回來的時候,船上竟是空無一人,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都不見了。
他把船上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最後在一張椅子上發現了一捧黃沙,黃沙上有粒發亮的黑珍珠,旁邊還放著一撮馬的鬃毛。
楚留香立馬就聯想到了那個曾糾纏過自己的少年。
他認出那是沙漠裡才有的黃沙,便一路往沙漠這邊趕,一路打探黑珍珠的訊息。
途中正好經過馬連河畔的一個小鎮,碰巧遇到了胡鐵花,便請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我打探到黑珍珠是沙漠之王扎木合的兒子,便知道此行甚至兇險,想起你在蘭州這邊做生意,對沙漠裡的情況應該很熟悉,這才找上門來想要跟你打聽一下訊息。”
楚留香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嘆道:“說實話,我也想不明白黑珍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反覆回想過無數遍,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對黑珍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自然也想不明白,黑珍珠為什麼會記恨上自己。
聽完楚留香的講述,顧慎言默默的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他怎麼記得,黑珍珠好像是個女的來著?
難道是他記錯了麼?
姬冰雁道:“如此看來,你是非去沙漠不可了。”
楚留香肅然頷首,面上滿是堅毅之色。
姬冰雁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扭頭看向坐在另一側的顧慎言等人。
“不知諸位可否會介意,再多幾個同行之人?”
他答應過要將手下最好的嚮導也借給諸葛神侯,自然不好出爾反爾,但如果沒有最好的嚮導領路,楚留香和胡鐵花即便拿著最詳細的地圖,恐怕也會迷失在沙漠之中……
姬冰雁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去送死。
他沉聲道:“我也不會叫你們吃虧,只要你們肯答應下來,我可以收回之前提出來的條件。”
想起為姬冰雁開出的那個條件頭疼不已的諸葛神侯,無情嘴唇微動,幾乎想要立馬就答應下來。
畢竟他們此行本就需要經過扎木合的駐地。
順帶著捎上楚留香和胡鐵花,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但他到底還是壓下了衝動,只是默默地看向了顧慎言。
顧慎言才是此次行動的主事之人,也是對付石觀音的主力,沒有他的表態,無情絕對不會擅作主張。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顧慎言的身上。
還在糾結黑珍珠到底是男是女的顧慎言:“???”
就有點懵逼。
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擺出了高深莫測的架勢,然後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做喝茶狀。
實際上卻是著急忙慌的跟一點紅傳音,詢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剛才走神了,沒仔細聽他們在聊什麼。’
一點紅眼中有笑意一閃即逝。
他低下頭去,把姬冰雁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顧慎言暗自松了一口氣,放下茶杯,對著姬冰雁點了點頭。
“同行沒問題,只是必須配合我們的行動,不能把我們的身份暴露出去。”
穩住,不要慌。
就假裝自己剛才是在很認真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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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老家祭拜媽媽,回來的有點晚,沒趕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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