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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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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朝的冬天,在數之不盡的陰謀與爭鬥中過去,瀰漫著盎然生機的春天,終於來了。

這一日,同樣是個極為尋常的日子。

帶著薄霧的清晨,淺淺的晨光透過霧氣灑在木禾鎮獨具韻味的建築上,景色美得令人不自禁心生暖意。

雖是大清早,但街道上出來做生意的小商販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同時出現在街道上的,還有一些出門散步的閒散人士。每個人都按著自己的命運軌跡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著,有人初遇,有人重逢,有人離別……

林清慢慢向前行著,偶爾停下步子看一看沿途的人和事,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望著某個方向發呆。

這段日子,她曾去過很多地方。京城,鳳城,錦州,然後便是這木禾鎮,而木禾鎮,也是對她來說最為特別的一個地方。她在這裡收穫了了與紫煙的一段姐妹情,遇到了趙明松,陸承瑄,還有……他。

林清早在心中下了決定,逛完木禾鎮,她便收拾行囊去一些陌生地方,再不緬懷過去,開始自己全新人生。

那日在錦州挾持寧滄瀾,逼他放走陸承璟後,她便被寧滄瀾帶回了京城。奇怪的是寧滄瀾居然不曾對她動怒,反而再次喂她服下孟婆散。

林清依然記得寧滄瀾在她耳邊說過的話語:“小清,忘了吧,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一切,我們重新開始,就像過去在鳳城一樣。我還是你的恩公,而你,也是我的小清。我會好好照顧你,不再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

若換了數月前的自己,或許就會答應寧滄瀾,好好留在他身邊了吧!林清心中這般想著,嘴角不自禁勾起一絲淺笑。

可是寧滄瀾怎麼也沒想到,再次服下孟婆散的她,不僅沒有忘記一切,反而找回了過去所有的記憶,並且尋到機會離開他的身邊。

原來她,過去只是趙木樨的貼身丫鬟,從小與趙木樨一同在京城長大,與趙木樨幾乎形影不離,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對京城、皇宮、河西王府以及丞相府那般熟悉的原因。更巧合的是,她的年齡與趙木樨極為接近,這才讓寧滄瀾動了將她‘變成’趙木樨的心思。

林清自然想起了安兒,那是她還在丞相府做丫鬟時曾結識的好姐妹,她曾於機緣巧合之下救過安兒的性命,這才讓安兒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還有她對陸承瑄莫名其妙感到熟悉的緣由,實是因為她在年幼也曾仰慕過氣質出眾、如芝蘭玉樹般的陸承瑄。

只不過那些過往,對如今的林清來說,已經太遠,太遠。

“福滿樓?”林清突然在一間酒樓面前停下步子,這裡正是她與那人見過面的地方。

林清一時興起抬步進了福滿樓,立刻便有帶著滿臉友善笑意的店小二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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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客官,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林清卻一時愣住忘了回應。

“這位客官?”見林清似乎正在走神,店小二立刻又喚了一句。

“恩,上幾個你們這的招牌菜,再來一壺好茶。”林清好不容易回過神,但神色卻有些怏怏的。

直到上了菜,林清也沒能拉回自己的思緒。

時間過得飛快,有許多事情都已經淡出她的記憶,可唯獨與他相處的每一個畫面都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猶記得,木禾鎮的初遇,她被他的容貌驚豔。可隨後他有些輕狂的舉動卻讓她以為他是個登徒子,他甚至還口口聲聲說要監視她,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表達著對她的不滿意。

可這樣的他,卻在她遭遇蔣山鬼綁架時不顧一切的衝出來救她,直至被打得半死不活。再後來,為了能讓她順利逃走,他不惜獨自一人引開敵人。可被救後他卻選擇了不辭而別,這件事一直成了她心中的一個難以解開的疙瘩。

去到京城時,她與他在三王府中居然再次相逢,但他卻拿她當做陌路人。隨後他被派往錦州解決當地的旱災災情,在離開前將刻有她身份的玉牌還給了她。到那時她才明白,原來他就知曉了她的身份,卻一直為她隱瞞。

“登徒子,如今的你,還會為其他的女子而臉紅嗎?”林清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對著京城的方向虛幹了一杯後方才飲下。

林清最無法忘記的,還是在錦州城時聽到他再次開口對她說出那一句:“答應我,不準出事。”

林清記得很清楚,這是當時在鳳城時,他決定自己引開敵人將生的希望留給她時,她曾親口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他是江韶,卻也是陸承璟,同時也是她心中一直記掛的那個登徒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可她與他明明都好好活著,卻恐怕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如今他貴為一國之君,她與他之間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裡?而且,他從來也不曾對她說過一句心悅於她,雖然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意,可她卻不想再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她不過是個丫鬟,而且還是一個做過許多壞事的丫鬟,如何能與他相配?

林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忽然被一陣簫聲引去了注意力。

這簫聲,這曲調,為何讓她覺得如此耳熟?抬手拿出她貼身放著的玉簫,林清將玉簫置於唇邊緩緩吹了起來。

在木禾鎮的那個夜晚,在鳳城的那片林中,這簫聲曾出現過,並且時至今日依然縈繞在她的耳畔,她的心頭。

“是你嗎?”止步在心中一句又一句的問著自己,林清眼角竟不自覺落下淚來。

可是,又怎麼可能呢?他如今,明明應該在京城才是!

伴隨著簫聲傳進林清耳中的,還有一陣自樓上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林清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個青色的身影,一步一步,堅定而又從容的走向林清。

這一次,他颳去了遮住半張臉的鬍鬚,洗去了那些改變容貌的易容粉,帶著清淺的微笑出現在她的面前。

兩人同時放下手中的簫,相視一笑。

那一眼,猶如初見。

——全文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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