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雲巖聞聲,心中泛起一絲不快,凝神不語。
術峰屠雲巖沉默不語 便又道:“少尊走後的這兩月,屬下見少尊遲遲不歸,亦不敢擅自回鬼都!敢問少尊,屬下們是繼續留守在此 ,還是回鬼都?”
屠雲巖聽後略一沉思,又問道:“這兩月 ,我不在,魔都可有何異動,各族可有來尋釁的?”
術峰嘆息道:“回少尊,不曾有來尋事的!只是…。”
屠雲巖見他欲言又止 急道:“只是什麼?快說!”
術峰便娓娓道來, “現今魔都的子徒,十分防範我們鬼都的子徒,連日來不但不準屬下們靠近長生殿,魔都女尊近日來都不曾露面!”
“就連女尊的侍婢們也甚是神秘,前幾日屬下閒來無事 ,四處閒遊 竟在後山撞見女尊的貼身侍女青鳳,屬下本想著去問侯一聲,誰知那侍女一見我,神色竟有些慌亂,懷中似乎裝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匆匆忙忙的就跑了!”
屠雲巖聽後 ,心中更是疑慮重重,現今只有快點見到晴陽他才安心!
“你可知晴陽會在何處?”
術峰搖了下頭,“屬下不知!這魔都女尊也太目中無人了些,少尊好歹也是鬼都的太子,她不把屬下們放眼裡就算了,今日少尊歸來 竟連面也躲著不見!”
屠雲巖聽後也難免心生不爽, 他原本是滿心歡喜的歸來!
卻不想竟如此窩火,轉身又返回了雨陽宮!
術峰也尾隨跟在後面!
到了雨陽宮, 見還是剛才的幾個侍女在。
屠雲巖冷聲道:“女尊現在何處?”
幾個侍女仍搖頭說不知!
術峰見狀,上前一把揪住一侍女的頭髮,兇惡的將那侍女按倒在地。
“我家少尊你話,再敢隱瞞,休怪我無禮!”
幾個侍女慌忙全部跪在地上,磕頭求道:“雲巖少尊饒命,奴婢們真是不知女尊去向!”
術峰將那侍女踢了一腳,兇狠道:“平日你們侍侯女尊,怎會不知女尊去向,再敢隱瞞!”
說著一抑手佯裝要打。
屠雲巖冷叱道:“休得無禮。”
呵退術峰後,屠雲巖上前扶起那侍女道:“你莫怕,我來問你,可是女尊命令你們不準講她行蹤?”
那侍女含淚,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
屠雲巖又道:“好,我不問你女尊的去向,你只需告訴我,青鳳和白狐去了哪裡?”
那侍女猶豫片刻, 道:“青鳳姐姐說 ,如有要事去陽海的閉月譚?。”
那侍女話音剛落,屠雲巖和術峰便起身化一股黑風不見了蹤影。
來到陽海,只見天水相融之處,有一圓形如月般的小島。
此處設有重重結界,加上海面上霧氣昭昭,水氣氤氤極是朦朧。
常人莫說難以近入,但是尋望都是極困難。
屠雲巖因有晴陽的‘魔靈符’在身, 出入魔都入如無人之境。
很輕易便進入了結界,術峰卻被擋在結界外面,進入不了閉月譚,更是看不清閉月譚的面貌方位!
只得留在海面上,等待屠雲巖歸來!
屠雲巖進入閉月譚,只見島嶼上全是岩石,腳下修葺著一條蜿蜒的石塊小道!
順著小道往上,是一座三層高的宮殿!
宮殿倒也不是太大,只是全是由石頭砌成,看起來與眾不同,甚是精妙!想來修建之時也費了不少功夫!
屠雲巖順著臺階,徑往之上,不消片刻,便道了那宮殿的門外!
抬頭望了下殿門上的牌匾。
上面是刻著‘觀月殿’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殿前擺著兩座白玉石雕刻的麒麟,威風凜凜的把這殿門兩旁。
在一看,連殿門也是板石鑄成,看起來十分的堅固沉重!
屠雲巖上前一推殿門,殿門紋絲不動!
屠雲巖只得加了幾重力,生生將那沉重的石門緩緩的推開了!
石門開啟後,屠雲巖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只覺殿內一股陰涼感襲來,遠比外面要陰涼許多,屠雲巖原本是鬼族,並不懼寒涼,卻還是被這股寒冷激起一層寒慄!
抬頭四下望望,諾大的宮殿內冷冷清清,十分空蕩!
內設倒也雅緻清幽,屠雲巖轉到後堂,也無尋見半個人影。
又轉悠片刻,來到了內殿,只聽內殿一處偏室內似乎吵吵嚷嚷,似有人在啼哭, 室內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顯得匆促慌亂。
屠雲岩心一驚,抬腳忙向偏室行去!
到了跟前,只見室門半掩,遂推門走了進去,室內設了一處玉屏風。
透過屏風處,看到兩個侍女端著洗手盆來來回回,盆中似有汙血穢水,顯然有人傷重大出血。
屠雲巖見狀,心頭更是一驚,忙上前去準備看個究竟!
他剛一露面,迎面正撞上一個侍女‘紅菱’,手上端了一盆熱水出來。
侍女一看是他,大吃一驚!
嚇的手中端著的水盆“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混著汙血的汙水淌了一地。
青鳳和烏靈聽到響聲,忙出來看怎麼回事。
兩個一見屠雲巖,顯然也都吃了一驚,慌忙上前跪拜道:“雲巖少尊怎尋到此處!”
屠雲巖見狀,心下更是狐疑,並不理會二人。
一心要走上前看個究竟!
青鳳忙攔截道:“少尊,此處是魔都禁地,外人不可入內,還請少尊先行離開此處。”
其她兩個侍女,也慌忙上前擋住屠雲巖。
屠雲巖一怒,一揮手開啟青鳳,徑直往內室走去!
青鳳見攔不住了,忙跑爬起身,跌跌撞撞跑去內室通告!
屠雲巖隨之也跟進了內室!
只見眼前的一幕,讓他如遭雷劈,險些暈過去!
面前是一張空曠堅硬的石床,床頭擺著一玉盆!
盆內是一盆血汙,在血汙中是一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雖看不清形狀,不過想來是剛剛墮下來,還未成人形的胎兒!
石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人正是晴陽。
她的雙腿下, 床鋪上全是汙血!
見到屠雲巖,晴陽眼神中透出一絲驚恐,乾白的嘴唇顫抖著,神情極是痛苦,又極是害怕。
屠雲巖驚愕不已 ,環視一下四周 ,驚聲道:“陽兒···,這,這是在做什麼···!”
青鳳,烏靈,荷心,紅菱慌忙跪地,磕頭如搗蒜。
“少尊···饒命!女尊···,身體虛弱,受不得驚,請雲巖少尊先出去!”
屠雲巖更加驚愕,掃了一眼,床頭未飲完的湯藥!
端起來,放鼻下輕輕嗅了一下,‘含香草’獨有的氣味,自然瞞不過屠雲巖的嗅覺!
屠雲巖瞬間面色一沉,手忍不住的顫抖,猛然將碗狠摔在地!
“噼啪——!”玉碗拌著殘留的湯藥摔得粉碎!
四個侍女驚嚇的伏地不敢抬頭!
屠雲巖雙眸佈滿血絲,厲聲道:“你在做什麼?”
青鳳和烏靈互相互望一眼,渾身篩糠一般,底頭不敢言語。
晴陽忍著疼痛, 含恨道:“不管她們事!是我···是我要這麼做!”
屠雲巖唇角僵硬的顫抖了幾下,神情說不出的傷痛!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晴陽虛弱的看他一眼,乾白的嘴唇瑟動著,擒著淚不出聲!
屠雲巖陡然撲倒床前,將晴陽冰涼的小手抓住,痛聲道:“告訴我,為什麼?是不是這群奴婢逼你怎麼做?還是誰逼你的?我去殺了他,還有這群賤婢···!”
晴陽眼中的淚滑落,慘然一笑:“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的決定!”
屠雲巖仍是不敢相信,撫著晴陽慘白的小臉,痛惜道:“你不要怕···告訴我,我去殺了他!”
“還有你們這些賤婢,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
幾個侍女,跪地驚懼不已!
“今天,我就先殺了你們這些賤婢!”
屠雲巖說著,甩開晴陽的手,滿臉的殺機,站立起身!
晴陽強撐著虛弱的身軀,冷聲道:“我說了,是我自己的決定,不管她們的事,是我逼迫她們的!”
“為何啊?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狠毒?”
晴陽自床上掙扎起身,冷聲道:“不過一個孩子,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沒有為什麼!”
屠雲巖心中如刀剜一般,怎麼也不願相信,這是晴陽自己的決定!
“這孩子是我的,你這麼做,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
晴陽跌回石床上,渾身忍不住的哆嗦,這裡原本就極寒涼!
她又剛剛墮胎,失血過多,這石床上又無被褥,取暖之物,被寒氣侵體,虛弱至極。
連嘴唇臉色都開始泛青,手足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其實,在飲完墮胎藥,腹中絞痛不已,胎兒即將墮下的那一刻,晴陽就已經後悔了!
當她知道這個小生命,要永遠離開自己身體的時候,晴陽哭了,哭的極傷心極傷心!
這個小生命,是那麼無辜,那麼可憐,而自己卻生生剝奪了他來到這世上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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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該是最保護他的人,現在卻成了親手殺害他的兇手,只是···後悔已經晚矣!!!
這也將是她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你說什麼都遲了···!孩子已經沒有了!”
屠雲巖上前,死死抓住她的雙肩,即恨且怨,即痛又憐!
“你告訴我,為什麼要什麼做?”
晴陽眼中的淚滑落,不敢看他的眼神,單薄的骨架幾乎被他搖碎!
青鳳上前,驚懼的道:“雲巖少尊···息怒啊,女尊身體極其虛弱···,您看!”
屠雲巖低頭,只見晴陽的雙腿間,還在不斷往外淌血!
石床上已積了一灘汙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