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玉拉著霍玉清和裴言,跑到了院子裡才停下。
已是初冬,院子裡,兩株百年臘梅早已暗吐芬芳。明玉見了,興奮不已。
“裴管家,我們在此賞梅可好?我小姑奶奶做的梅花凍最好吃,可以將東西器具搬來,我們在梅花樹下做,更有意思!”
霍玉清紅著臉,不言語,默默卷著手裡的衣角。卻是豎著耳朵傾聽裴言的言行。
“小小姐,我還有事要去忙!”裴言一貫的不動聲色。
霍玉清聽著,頓時覺得有些喪氣。
“家裡這麼多人,少你一會應該沒關係吧!你看我,難得找你陪我玩,你還不願意!”霍明玉瞥了瞥玉清,再三勸說裴言。
裴言彷彿察覺到什麼,望了一眼霍玉清,道,“小小姐,抱歉,下次陪你玩吧!”說完,裴言便轉身離開。
“喂!喂!”明玉喊了兩嗓子,裴言頭也不回。
氣得明玉一把將手裡的臘梅枝摔在地上,“真是個茅坑裡的石頭!”
見玉清立在一邊,情緒不好,明玉湊上來安慰,“小姑奶奶,他不和我們玩,我們自己玩,下次,我想辦法讓他陪著你!”
玉清嘆了口氣,“我也要回繡莊去了,明玉,你去找奶奶玩吧!”
說完,玉清也轉身就走。
“哎,小姑奶奶,姑奶奶!”明玉叫了半天,玉清還是走了。
“哼!我這是自作多情為誰啊!你都走了,我也走!”明玉氣鼓鼓的走出幾步,又退了回來。
這孩子,人小鬼大,沒能撮合成裴言和玉清,但是想起沈芪貞和霍天麟兩個人在屋子裡膩歪,心情瞬間又好起來。
她折回樹下,掰了兩枝梅花,“送我奶奶插瓶,她準喜歡!”明玉屁顛屁顛的去找唐芸邀功了。
而此刻,正在賞梅花的,還有另一個身影。
高家院中,去歲新栽的一株重瓣白臘梅,開花了,香氣四溢。
高崎山正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聽著小曲。一旁,高夫人也坐著,付淮秀給她捏著肩膀。
“淮秀啊,快坐吧,這些事,讓丫頭們來做就是了。”
“姨媽,我喜歡給你捏,不累!”
高夫人含笑,拍了拍付淮秀的手背,“你這孩子,真懂事。”
“姨媽,姨父對您可是真好。”
高夫人挑眉,含笑道,“他哪裡待我好了?”
“您瞧這白梅,開得多好。這不是應了姨媽你的閨名。”付淮秀指著那白梅花。
安雪梅一聽,愣了片刻,便笑了,“你這孩子嘴真甜。”隨即她轉頭對高崎山道,“老爺,程兒和淮秀的婚事,我看,過了舊曆新年,開春的時候,就辦了吧,您還可以早點抱上孫子呢。”
付淮秀聞言,含羞的咬著唇,臉上飛上兩朵紅暈。
高崎山閉著眼睛,正專心的欣賞小曲,聽安雪梅這麼說,睜開眼,摸了摸光溜的頭,起身走到白梅樹下,緩道,“婚事不急,如今,好不容易程兒改了心意要上進了,等他大展拳腳,把我們高家的地位掙上去了,我就可以安心退休抱孫子咯!”
付淮秀的笑容僵在臉上。
安雪梅見了,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遂道,“老爺,最近程兒早出晚歸的,也見不到個人影,他到底在忙什麼呢?”
高崎山轉頭,拿起茶壺喝了一口,“男人的事,你們女人不懂。”
安雪梅和付淮秀兩兩相望,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刻,那個獐頭鼠目的管家進來了,在高崎山身邊耳語幾句,高崎山臉色變了變,道,“你們繼續賞花,我出去有點事。”
說完,高崎山便披上了貂皮大衣走了。
“姨媽,你說,表哥和姨父在忙什麼?怎麼連您也不讓知道?”
安雪梅臉上悻悻的,從那種地方嫁入高家,雖然日子好過了,但是,這個家裡從來由不得她做主什麼事情。
“我似乎聽說,是為了政府藥材訂單的事情。”安雪梅猜測著。
“那個訂單不是歷來都是霍家掌控著麼?難道這次,姨父和表哥,要和霍家競爭?”
提到高程,安雪梅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那孩子自打前段時間開始,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和自己鬧脾氣,不再鬧著要出門,竟主動要跟著高崎山去洋行學習做生意。
“聽你姨父提過一兩句,說是他們在岷山東邊屯了幾塊地,開始種藥材,還是程兒的主意。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打算的。”
付淮秀一驚,心中暗喜。
看來高程是對沈芪貞徹底死心了,甚至是恨上了沈芪貞,才會決心對付霍家的吧!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就是,高程終於不再喜歡那個女人了,自己有機會了,可是,話說回來,高程和霍家競爭,是不是又要和那個女人扯上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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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啊,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而另一邊,高家洋行,高程將一塊黑色的布料丟在桌上。
“程兒,這是什麼?”高崎山嫌棄的看著。
“爹,這是我們在山上種藥的人發現了,一路上,還有血跡,好幾塊!”
“你是說,我們在那裡種藥的事,被人發覺了?”
高程點點頭。
“程兒,你也不用太緊張,那山大著呢,有幾個獵戶和藥農上去採藥,狩獵,也是正常的,他們能懂什麼!不見得就是有人故意去窺探我們。”
“爹,你仔細瞧瞧,這種布料,能是一般藥農穿得起的麼?”
高崎山聽高程如此說,容色一僵,他放下手裡的菸斗,將那塊布料拿到近前,仔細瞧著。
果然,細膩潤滑,不是一般的土布可比。
“這是洋布,專供做西服用的,這個岷山城,除了我們高家,便只有兩戶人家會有人穿這種料子的衣服。一個,是漕運的嚴家,還有一個,便是……霍家!”
“這麼說,我們的計劃,被霍家發現了?”高崎山的眉頭皺成川字。
原本,高家起家比霍家晚太多了,且霍家是醫藥世家,而高家,不過是山匪改良的暴發戶罷了,高崎山年輕的時候,做過山匪,而後洗白做了正行,從替人走鏢做起。因岷山城藥材盛譽,他也趁著走鏢的便利,拿一些販賣一些藥材去外地,這才慢慢做大了高家,直到現在,高家也不是專營藥材的,甚至高崎山本人對醫藥也是一知半解,並不精通,他說到底不過是個投機倒把的商人。
想要從霍家手裡搶醫藥訂單,本就不是一件易事。這回,若不是高程提議,且得知霍家在南省馬失前蹄,這次他也不會鋌而走險,投資這麼財力去買藥田來和霍家對著幹。
“那現在怎麼辦?”高崎山望向高程。
鏡片後面,高程眯著眼睛,閃出危險的光,“既然藥材的事情,已經暴露了,那麼我們也只有先下手為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