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斜眸，睨著戴安娜。
戴安娜自知言語有失，咬著唇，“可是伯母，她這樣做，未免對霍家……”
“她是我們霍家的媳婦，我相信，她做什麼都是為了霍家好的。外人哪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呢！戴小姐，你說是吧。”
媳婦？外人？
戴安娜氣極，黑著臉，不再說話。
“安娜，我送你回去客房休息吧，折騰一上午，你也累了。”
戴安娜看了看唐芸和沈芪貞，氣得扭頭就走。
唐芸見霍天麟帶著戴安娜走了，轉身對沈芪貞道，“芪貞，你跟我來。”
進了房間，唐芸握住沈芪貞的手，沈芪貞受寵若驚。
“娘，您這是幹什麼！”
唐芸笑了，“芪貞哪，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硬要逼著你嫁入我們霍家？”
沈芪貞搖了搖頭。
馮媽在一旁，笑開了，“少夫人，老夫人是覺得，您的脾氣秉性和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馮媽將茶端到沈芪貞面前，“如今看來，您行事做派，不用教，也和老夫人一個模樣。你瞧老夫人高興的，快掉進蜜罐的樣子。”
“就你多嘴！”唐芸笑了。
沈芪貞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著淡笑。
“芪貞哪，當初我逼著你嫁入霍家，是我的私心，我總覺得，我不會看錯人，沒想到，我果真沒看錯了。霍家這麼大的家業，天麟又是那樣的性子，我真的很想有個人，能幫把手，白潔倒是聰慧，只可惜，她的性子太過柔弱，不適合當這個家，她也是命薄……”
“娘，我沒有您想的這麼好。我只不過是審視奪度，保全自己罷了，若是霍家有事，我也不能獨善其身。”
唐芸點點頭，“那你說說你發現藥方的問題，下面要怎麼辦？”
“其實，這藥裡，沒什麼致命的東西，只不過改變了藥量，和品種，生甘草，若是用藥過量，反而不利祛溼，會引起水腫，而柴胡的作用，不用我說了，只是那銀柴胡和柴胡的味道稍有不同，略顯生澀，若是用在旁的人身上也罷了，只是這胡家兄弟，年歲尚輕，肯定是肝火旺盛的，而銀柴胡用在此處，昇陽作用更大，這副藥方就是讓他們內火更重，而四肢水中，加上他們的痢疾，只怕是不出幾日，這人就頂不住了。”
唐芸驚喜極了，望著沈芪貞，“你這藥理是從哪裡學的？”
“沒人教我……我是……我也不知道，家中有很多醫書，聽我爹說，是我娘留下來的，我沒事就喜歡看，所以都記住了，然後跟著學堂的中醫學過兩三年把脈而已。”
“那你怎麼嘗出來那些藥有異的？”
沈芪貞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對食物的味道比較敏感罷了。”
唐芸驚歎，“沒想到我還撿了個活寶回來，真是天助我也。”
沈芪貞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道，“娘，我擅作主張，已經讓裴管家的人，去分別跟蹤店裡的幾個老夥計……若是有了訊息，也罷，若是沒有進展，被他們發現，我也是沒什麼把握的。”
“沒事，有我呢！這件事都鬧成這樣了，他們只怕是脫不了干係。”
“那就有勞娘操心了，我也是考慮事不周全。”
唐芸拍拍她的手，“周全的很，比那個什麼戴安娜好多了，那個丫頭，自以為留洋回來，跟個刺毛雞似的，天麟要是和她在一塊，我才操心呢！芪貞哪，這次，雖然是天麟不對，瞞著我，把你趕回家，你也是很講情義，顧著霍家有事，回來幫襯我們，不過娘說句真心話，娘真把你當霍家媳婦了，這件事了了，你也別走，做我們霍家真正的兒媳婦才是。”
沈芪貞為難，“娘，我為什麼嫁進來，您也知道，我和大少爺根本就沒什麼感情基礎的。他也不喜歡我。”
“那你喜歡他麼？”
沈芪貞不想說不知道，只怕唐芸下不了臺，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嗨！我們老一輩的，誰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也有很多過了一輩子，思想沒你們年輕人這麼活絡，才能安穩，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我想，逃命天麟也不是這麼討人厭的。”
沈芪貞垂著眸子，不想反駁，可是她對霍天麟，幾乎是沒有感覺的。至少，她覺得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
見沈芪貞仍舊沒什麼熱情，唐芸對馮媽使了使眼色，馮媽點點頭，轉身開啟了櫃子，又拉出了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大串黃銅鑰匙，交到唐芸手中。
唐芸將沈芪貞的手拉過來，將那一大串鑰匙放到沈芪貞手心裡。
“娘，這是……”
唐芸道，“這是我們霍家長房掌家的鑰匙，你拿著，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管。等以後你再大些，老成些，我會把霍家的那幾處賣賣也都交到你手裡。我老了，操心了一輩子，我也累了，趁我還走得動，我帶帶你，先從管家做起吧。”
“可是我……”沈芪貞想要拒絕，可不知道該如何說。
“好了，別彆扭了，這也是你這個霍家媳婦應該做的事情。還有，你得早點和天麟給我生個孫子抱抱，明玉再怎麼說，都是女孩子。”
明玉……沈芪貞忽然想起霍玉清對自己說的話，想來明玉的身世，唐芸不可能不可知道的，只是她卻沒說破，雖然吧鑰匙交給了自己，可是……看來，她並沒有對自己十分信任。
看著那一大串鑰匙，沈芪貞只覺得是個燙手山芋。
“娘，那我收著，不懂的事，您多教教我。”
“好孩子！”唐芸捏了捏沈芪貞的手。
忽然，想起敲門聲。
“老夫人，少夫人！”進來的，是管家裴言。
“是不是有訊息了？”沈芪貞很是著急。
裴言點點頭，“出去跟蹤的三路人馬都回來了，方檢直接回家，並無異樣，只是那宋金和趙景元，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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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你把人找來，給我細說。”
裴言點頭而去，不一會兒，帶來個夥計模樣的人。
“小人拜見老夫人，少夫人。”那人大約是沒見過什麼市面，見到唐芸，臉色都白了。
“免禮，你快說，都看到了什麼。”
“小的奉管家之命，在今兒這事了結後，去跟蹤宋金，小的發現，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十八春，原本小人也沒在意，覺得他去逛……”
那人只覺得“窯子”兩個字，在唐芸和沈芪貞面前不太好直接說出來。
“沒事，你說。”沈芪貞安慰他。
“小人只覺得，男人去逛窯子，沒啥不妥，正要走，可是，小人在十八春後門見到了趙景元，後來，小人跟進去偷聽他們說什麼，發現他們在爭吵。”
“吵什麼？”
“小的聽見什麼姑娘，贖身之類的，想必是為了某個花魁鬧起來了。還有什麼銀元，最後，小的想聽仔細點，差點被發現，只聽見他們提到了胡家兄弟。”
“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他們一起去尋樂子，然後討論公事……”唐芸皺眉。
“你下去吧！”沈芪貞招呼裴言將人帶下去。
兩人正陷入思緒，忽然見連翹進來，慌張道，“少夫人，明玉小姐發熱了，您快去瞧瞧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