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雨淅瀝,榻上,躺著面如白紙的沈芪貞。
“大夫,她怎麼樣?”
“受寒頗為嚴重,加之這位夫人似乎是剛生產過不久,身體十分虛虧。這次著了惡寒,若不是好好調養,只怕是要落下病根哪!”
“那就有勞大夫,為他仔細著開藥吧。”
“是是是,老朽定當竭盡全力。”
莫文示意,管家當面上了銀元,大夫千恩萬謝的下去配藥了。
“先生,這位夫人……”
莫文明白管家的顧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這樣,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安娜短時間內,不會這麼快回來,即便她回來了,有什麼話說,我會解釋清楚的,你不必介懷,該怎麼照顧,就怎麼照顧。”
“是!”管家望了望榻上沈芪貞,皺眉退了出去。
莫文走到榻前,沈芪貞依舊不醒,口中囈語不斷。
莫文湊上去,細細聽了。
“天麟……天麟……”
莫文皺眉。
這個天麟,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她都病成這樣了,卻還念念不忘,這裡面是有多少的愛恨糾葛,才讓她的眉頭如此深鎖……
莫文的思緒飄得很遠,忽然想起,那日在寺廟初見沈芪貞的情形,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熱切和充滿希望。這個女人不是霍家的少夫人麼,為何會在水月廟裡被人搜查,為何會身染重病還要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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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麟……孩子……天麟……”忽然,沈芪貞的夢魘聲,打碎了莫文的思緒,見沈芪貞掙扎著,眼看就要翻落下床,莫文上去,一把抱住沈芪貞。
“喂,喂,你醒醒!醒醒!”
沈芪貞感覺到肩頭一陣溫暖,剛才的夢裡,她一直在冰冷刺骨的水裡,黑暗將自己吞沒,似乎聽到天麟和孩子的聲音,卻怎麼也找不到。
有了這絲溫暖,沈芪貞彷彿被人從噩夢裡扯了回來,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沒有被溺死,也沒有被人綁架。
睜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沈芪貞心中一切驚喜。
可是這驚喜,很快淹沒在莫文探究和陌生的神情裡。
見沈芪貞由高興到失望,繼而開始流淚,莫文心下不忍,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叫大夫來!”
“莫先生,我沒事!”
“沒事?!”莫文定了定神,“沒事就好!”
沈芪貞望見莫文摟在自己肩頭的手,覺得十分尷尬想要掙脫,卻差點再次摔落。
“你要幹什麼!你還是躺下吧,大夫說你受了很重的風寒。”
沈芪貞被他扶著,硬安置在榻上,莫文替她掖好了被子。
沈芪貞憋紅了臉,除了霍天麟,並沒有男子如此靠近自己,為自己做這些細微的事情,偏偏,這個人,和霍天麟有著如此相似的臉,讓沈芪貞不知該如何自處,如坐針氈。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不安道,“那些……那些追我的人……”
“你放心,這裡是我住的地方,很安全。”
聽他這般說,沈芪貞才算松了口氣。
“那些是什麼人?”
沈芪貞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
沈芪貞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原本是在被人沉溏的,自己也不知道後來的事情。
望著莫文探究的眼睛,沈芪貞搖了搖頭垂了下去,胸口只覺得堵得慌,便開始咳嗽。
“少夫人,是不是需要我找人去通知您的家人來?”
“不!不用!”沈芪貞急了,一把扯住莫文的衣袖。
莫文訝然,沈芪貞自知失禮,趕忙收回了手。
“少夫人,既然您有不便,那就先安心在此養病,等待身體好些了,再說其他。”莫文見她欲言又止,定然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便不再提。
“多謝您,給你添麻煩了。”
莫文擺擺手,示意無礙,這時候,有侍女進來,沈芪貞趕忙將臉撇向一邊,似在有意躲避。
“你下去吧!我來就好了!”莫文指派丫鬟下去,將藥汁親自端到沈芪貞跟前。
“莫先生……”沈芪貞欲言又止,卻還是鼓足勇氣道,“我在您這裡的事情,可不可以暫時不讓外面的人知道?我怕……”
“你放心,我料想這裡面必有隱情,為了你的安危,我也不會走漏消息的。”
沈芪貞聞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想到,一個外人,能給自己這麼多理解和體貼,而霍家……
“你別難過,先把藥喝了,身體最重要,凡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莫文儘量安慰沈芪貞,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看到沈芪貞痛苦的表情,莫文總覺得頭很痛,胸悶的難受。
沈芪貞接過那碗藥,咬了咬牙。
沒錯,她還活著,她必須活著,給自己一個清白,而且,還有她的孩子,還在家等著呢,她不能死。
想到這裡,沈芪貞將藥汁一飲而盡,而後便迷迷糊糊的躺下了……
另一邊,唐芸正在著急上火,裴言的人回來報,半路跟丟了沈芪貞。
“大嫂,您別急,會有訊息的!”老三霍培武安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已經知曉,只是看著唐芸如此焦急,他也只能安慰,卻無從下手。
“芪貞剛生了孩子,她的身子……”唐芸想起那風高浪大,黢黑的潮水,沈芪貞想一個無助想小羊一般被投進冰冷的水裡……
她到底在哪,是不是都好,會不會恨自己……
正躊躇著,裴言踩著小碎步進來了。
“怎麼說?有訊息麼?”
“有!說是城西的王大夫給一個少夫人模樣的人診過脈!”
沈芪貞丟了,唐芸料想,若是有人救了她,必定會找大夫救她,為此,她也派人去城中各大醫館問訊,果不其然,有了訊息。
“在哪?”
“說是在水月廟後面的山裡。”
“山裡?那山裡有人住麼?”霍培武驚訝。
唐芸腦子裡思索著,“不管了,王大夫人呢?”
“帶來了,在客廳候著呢!”
“走,讓他帶路,必定要找到芪貞!”唐芸剛邁出步子,卻停住,詢道,“族長那邊呢?”
是啊,如果這個麻煩不解決,霍家也不能名正言順的將沈芪貞迎回來。
“抬回去了,聽說緩過來了!”
“哼,他倒是命大!”唐芸冷哼,“先找到芪貞再說!”
說完,唐芸領著裴言和霍培武往客廳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