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看著格林懷中，虛弱的沈芪貞，義正言辭道，“給少夫人接生的，不是那個洋人！”
聽莫文這麼說，眾人譁然，都紛紛看向霍義。
實則，將一個剛生產的母親拉去沉溏，大家多少都有些不忍。
“喂！你是哪根蔥，你怎麼跑到霍家來？你說不是既不是？你有什麼證據？”
莫文見到氣焰囂張的李如眉，眉頭一緊，卻把李如眉下的一個激靈，她彷彿看到了以前傲嬌不羈的霍天麟，只是李甲告訴過她，霍天麟早就不在人世了，她這才稍稍讓自己的心定了定。
莫文不理會李如眉，將身後的史穩婆拽了過來，道，“你說！給大家解釋清楚，也好給少夫人一個清白。”
史穩婆和莫文一個對視，便篤定道，“族長，剛才是我給少夫人接生的，一男一女啊！少夫人胎位不正，我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祖傳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怎麼，我這接生的功勞，怎麼落到這個洋鬼子身上了？他不過就是來給少夫人瞧了瞧肚子，就說沒轍了啊！”
“唉唉唉！”李如眉將史穩婆說的有板有眼，這下急了，上前理論道，“死老太婆，你可別胡說，別想著要錢，什麼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什麼時候去接生的？我們怎麼不知道！”
“二奶奶，您一直在這裡了？”
李如眉忽然語塞，一旁，宋清蓮見狀，補充道，“沒有，我們剛才一直在廂房說話來著！”
“那就是了，我來的時候，也沒見著您呢！你怎麼知道我沒來！”
說著，史穩婆舉起了袖子，還有身上的褂子，“瞧見沒，這還有血和羊胎水，怎麼不是我接生的？要不你不信，你聞聞，你聞聞那！”說著，史穩婆便將血粼粼的褂子萬李如眉身前送，嚇得李如眉趕緊捂住了鼻子。
“切！”史穩婆見李如眉氣焰被壓了下去，松了口氣，一捏鼻子。
“這麼說，是你給霍家媳婦接生的咧？那唐芸給你賞錢了麼？”
一語出，史穩婆愣在那裡！
岷山規矩，孩子一出生，穩婆即可得了賞錢的，適才，那個莫先生火急火燎的拉著她來，可沒來得及給她銀元啊！
這猶豫著，忽然，她感覺到手心一涼，回頭一瞧，一件碧綠碧綠的蝴蝶玉佩，落在她手心裡，身側，莫先生卻毫無表情的立在那裡。
“當然有啊！你老瞧，這是老夫人打賞的！”
說著，史穩婆將手裡的那塊翡翠亮了出來，看的眾人一陣驚歎。
通體晶瑩滴綠，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上等貨啊！
見史穩婆拿出這東西，唐芸疑惑的看了看莫文，適才，他的小動作，瞞得過霍義，她正巧立在身後沒事看得一清二楚的。
“我們霍家如今一下子添了一男一女兩個孫輩，史穩婆功不可沒，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唐芸就坡下驢，頓時人群裡除了羨慕，再沒了聲音。
“不對！這一定是你們商量好的！”李如眉站了出來，“若是史穩婆接生的，那剛才還有三個穩婆，他們人呢？”
“她們辦事不利，我已經打發了，芪貞九死一生，他們手藝這麼差，差點耽誤事兒！這樣的廢物還留著幹嘛！”
唐芸得意，李如眉見唐雲這樣說，恨得咬牙切齒。
“對，而且這位莫先生，是外人，他沒有理由幫著我們騙您的，那三位穩婆是我打發的，而史穩婆，也是我派車接來的，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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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裴言竟開口說了話，霍義，捏著鬍子，深思熟慮。
“啊！少夫人！”連翹一聲驚呼，打斷了眾人，只見沈芪貞癱軟在格林的懷中。
“快！快把芪貞挪進去，請大夫來，快！”
霍震使了個顏色，唐芸立馬道，“去，後廂，金大夫還等著呢，請他來把脈！”說著，眾人正要七手八腳，將沈芪貞挪了進去。
卻不想，莫文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從格林手中，毫不猶豫的接過沈芪貞，大步流星的朝裡屋走去。
眾人不明所，卻也救人心切，都跟著進去。
院子裡，只剩下裴言，格林，兩個人面面相覷。卻又什麼都明白，只是相顧無言。
裴言走到格林眼前，低聲道，“多謝！”
格林默然無聲。
片刻，他道，“裴，那個人真的不是天麟麼？”格林操著不熟練的話，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裴言默然的看著屋子裡慌亂的情形，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最終，他還是默然的轉身，準備去叫大夫。
“裴，很多事，都是上帝安排的，你說是不是。”
裴言背對這個格林，片刻，他道，“或許吧。”
屋子裡，此刻已經亂成一團。
莫文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沈芪貞虛弱的好像紙片一樣的身體，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慌亂，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種奇怪的感覺，甚至不自覺的握住了沈芪貞的手。
“霍震，那個人既然不是天麟，怎麼能……”霍義還是氣鼓鼓的，霍震明白過來，趕忙湊上來道，“莫先生，是莫先生吧，謝謝您！”說著，示意唐芸從他手中，接過沈芪貞的手。
可是，就在莫文鬆開沈芪貞的那一刻，虛弱的沈芪貞，閉著眼睛，輕輕的喚了一句，“天麟……”
莫文如遭電擊，愣在那裡，任由霍家的前前後後忙裡忙外，他似乎被定格在那裡，直到孩子的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莫先生是吧，對不住，這邊病人要照顧，我們也顧不上您，你不嫌棄，就先去廂房坐一坐，稍後我們再來相陪。”
唐芸眼看著眼前和自己兒子有著同一張臉的人，眼神裡始終流露著哀傷。
“不了，多謝，莫某人，就此告辭了！”莫文只覺得，自己不能在待下去了，自己的不由自主，自己異樣的感覺，他必須逃離了。
說完，不等唐芸回覆，莫文轉身便大步流星的邁出了霍家大門，而此刻，榻上昏昏沉沉的沈芪貞卻依舊在呢喃著，“天麟……天麟……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