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清手裡的絹帕緩緩落地,唐芸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高興地東西都掉了麼?”
說著,彎腰幫她撿起東西。
玉清失魂落魄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沈芪貞見狀,趕忙一把捏住了她的手。
霍玉清挑眉,望見了沈芪貞,看懂了她的眼神,點點頭,收拾了心情。
“給,拿好了!可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啊!”唐芸將手絹塞給玉清,笑的開心。
“娘,這件事,您點頭了?”
“哪能這麼快就點頭啊,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還是希望,玉清自己個能願意。她自個樂意呢,這樣日後才過得開心,可別像我們那時候,都是父母安排的,可由不得自己,我也知道,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不能強求,你瞧你和天麟,這是鬧了多久,才有今天啊!”
唐芸一說,沈芪貞紅了臉,可是霍玉清卻還是失魂落魄的。
“玉清啊,你怎麼說?”
霍玉清垂著頭,不說話。
沈芪貞忙替她解圍道,“娘,小姑姑害羞呢,這可是大事,您容她思量思量唄。”
唐芸笑了,“也好,我還得跟老爺子商量一下。不急,你慢慢想,不過依我看,王家的家事和人品,應該是沒的說的,而且,他們家做布料刺繡,也很合你的脾氣和喜好。我可是聽說……”
唐芸依舊在滔滔不絕的講述著王家的好處,可是沈芪貞卻見到了霍玉清眼睛裡的糾結和難過。
翌日,沈芪貞起了個早,立在視窗,透氣。
“少夫人,今日真的要出門麼?可是剛才你吃早點又吐了,你這出門,身子可能吃得消啊!”連翹邊說,邊幫沈芪貞收拾了衣裙,又從一旁的官窯罈子裡,用牙籤刺了一顆梅子,遞給她。
沈芪貞吞下梅子,感覺瞬間暢快了很多,嘆了口氣道,“你昨日沒看見小姑姑的樣子麼,這門婚事,處理的好,便罷,處理不好,我真怕,會是她的催命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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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少夫人,怪我多嘴,上回,我聽明玉小姐說,小姑奶奶是不是對裴管家他……”
沈芪貞趕忙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點了點頭,“這件事,有關小姑姑的清譽,事情沒個定論的時候,不要隨便和別人提起。”
連翹點點頭。
“走吧,我們今天去瞧瞧她,她的事情,也沒個人可以商量,也是個可憐的。”
沈芪貞找唐芸告了假,唐芸千叮嚀萬囑咐的,且又是去老三家玩,這才允許了。
沈芪貞藉口要去找宋清蓮討教生雙胎的經驗,來到了霍培武家中。
見了面,寒暄祝賀一番,沈芪貞來到後院,瞧見了正坐在織機邊發呆的霍玉清。
“小……”連翹想叫她,卻被沈芪貞阻攔。
連翹知趣的退了下去,沈芪貞走到玉清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瞧你的手都被勒紫了,你不疼啊!”
玉清回神,淡道,“芪貞,你這身子不方便,怎麼來了……”
“你這樣,讓我更不放心啊,所以來瞧瞧你。這事,也算是逼到家門口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霍玉清絕望的冷笑,“能怎麼打算,家裡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吧!這女人的命都不由自己,何況是婚事。”
“玉清!”沈芪貞捂住她,“那你和裴言……”
“他對我從來沒正眼瞧過,他心裡沒我的,我這都是一廂情願,不是麼?”
沈芪貞道,“他會不會是覺得你們的身份懸殊,所以才總是迴避拒絕你?你有正面問過他麼?”
玉清搖了搖頭。
沈芪貞咬牙,“這件事,對你來說,是改變命運的大事,不如,你們見一面,你當面問個清楚,若是他對你也有心,只是礙於身份,那我去跟我娘和爺爺說,讓他們成全你們,若是他對你沒有心,那你也可以徹底放下他,一個不愛你的人,你也沒必要為他難過,王家的條件也不錯,你嫁過去,也不會不好。”
“這樣私下見面,還追問他,好麼?”霍玉清性子軟弱本分,從沒想過要直接去問裴言喜不喜歡自己這種話。
沈芪貞篤定的點點頭,“當然,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己追求愛和被愛的權利,這沒什麼錯,更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芪貞!”霍玉清望著沈芪貞,“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敢愛敢恨,如今還懷了天麟的孩子,多幸福。”
“玉清,你也可以的!”沈芪貞握著她的手,“我這就安排你們私下談一談,不為別的,就為自己。”
霍玉清咬著唇,點點頭。
在霍培武家,度過了半晌,沈芪貞藉口想逛逛夜市,看看落日,改一改飯食的口味,便派人回去告了假,說是帶著連翹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而後,唐芸果真不放心,派了裴言來照顧。
霍玉清陪著沈芪貞,一行到了大南門外橋。
除了楓橋,這裡可是岷山城看風景最好的地方。而且,這裡還有一家老牌子的粥店,沈芪貞一心惦記著曾經在這裡吃過的雞絲粥。
“連翹,你陪我去買些小餛飩來,就在對面。”
裴言起身就要陪伴,卻被沈芪貞阻攔,“裴言,你留下,這粥店沒有客人不少,玉清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裴言聽聞沈芪貞喚自己的名字,微笑著點點頭。
倒是霍玉清聽見沈芪貞這樣稱呼裴言,愣了愣,她望向沈芪貞,卻見沈芪貞含笑看著自己,給自己鼓勁,她心中思緒越發凌亂。
沈芪貞留下霍玉清和裴言,和連翹走了。
帶上門的那一刻,霍玉清心中咯噔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半天都沒人說句話,氣氛都要凝固了。
霍玉清耳邊不斷響起沈芪貞和自己說過的話,咬了咬,終於小聲開口,“王家來提親了……”
裴言轉動杯子的手,停下,片刻道,“鄰縣王家,是個不錯的門第。”
霍玉清聞言,忽然覺得心一個勁的往下掉,眼淚也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她挑眉凝著裴言,可是裴言的面上,卻毫無表情,只是垂著眸子,淡淡的看著手中的茶水,緩緩的轉動著杯子。
“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
裴言的手,再次停住,他挑眉望向霍玉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