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乾和罐頭確實是軍用補給品,上面有東瀛的文字,歪歪扭扭的,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擰巴。抗戰期間一直在日偽控制區活動,陳木匠對東瀛語言和文字非常熟悉,無需仔細看,眼睛一掃就發現了問題,生產日期昭和十九年。昭和十九年?民國三十三年!哦不,1944年!?
靠!快0年了,這他喵的還能吃嗎!心疼這姑娘。
現代軍用補給品的保質期一般會比較長,5年的、10年的甚至0年的都有。0年保質期的都是用質地堅固的大號金屬容器包裝,節約成本,節約空間,不考慮味道的話是吃不死人的。但實際上軍隊很少儲備保質期0年的補給品,這玩應兒在末世論信徒中倒是很有市場,他們會大量囤積,以期望在末世來臨時能支援他們熬過去。
話說回來了,這房間裡連個窗戶都沒有,還真像是一個地下避難所。
罐頭是某種魚類製品,腥臭難聞,無法下嚥,被陳木匠蓋好蓋子放到一邊。餅乾還算正常,就是一般的壓縮餅乾,沒有發黴變質,但是咯牙、費唾沫,嚼了半天往下嚥的時候還是感覺嗓子被劃傷了。
接過女孩遞過來的一杯水,陳木匠一飲而盡,他皺著眉頭問道:“你平時就吃這些?”
女孩抱歉道:“對不起,食物太簡陋了,招待不周,請您原諒。”大家閨秀啊,說話這麼得體,這麼有教養。
陳木匠對女孩的心疼值再暴漲一萬點,一定要帶她出去,北京烤鴨敞開吃!
女孩並沒有主動開口說要離開這裡,陳木匠雖有這個心思也不方便直接問,但做了這麼多年特工,陳木匠對於審問和收集對方言語中的潛臺詞非常有一套。
陳木匠吞下口中的餅乾糨糊,又拿起一塊壓縮餅乾,將包裝開啟遞給女孩說道:“嗯,冒昧地問一下,姑娘怎麼稱呼?”
女孩接過餅乾低頭小口咬了一下,但並沒有咬動,只留下幾個淺淺的小牙印,她臉上又升起一抹紅暈,將餅乾拿在手中不再繼續,小聲說道:“……我姓田”。
陳木匠環顧房間,沒有急於說話,待餘光看到田姑娘抬頭向他看來的時候才說道:“你的房間很漂亮,很乾淨。”
田:“謝謝……”
陳:“你在這裡住了多久?”
田:“住了一些日子了。”
陳:“嗯,你自己住嗎?”
田:“還有幾個……同伴。”
陳:“她們也都像你這樣喜歡白色?”
田:“……她們不喜歡白色。”
陳:“怎麼沒有看到你的同伴?這裡很大嗎?”
田:“走遠了我會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陳:“呵呵,田姑娘真會開玩笑,海上那麼大的霧你都能找回來何況是在自己家呢。”
田:“……我跟著它們一起走就不會迷路。”
陳:“呵呵,謝謝你把我從海上救回來。”
田:“不客氣。”
陳木匠舒展一下身體說道:“我這塊頭一般人拖不動的,你力氣很大哦。”
田姑娘嘴唇微微顫動幾下,最後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對陳木匠說道:“你傷好了,我送你走吧。”
突如其來的送客,陳木匠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將談話繼續,他想問的問題還沒有正式展開呢,這個地方的一切都透著詭異,他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
深吸口氣,陳木匠終於還是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那個問題:“田姑娘,你願意跟我離開這裡嗎?”
女孩低著頭遲遲沒有做聲,但她也沒有立刻拒絕,陳木匠心中歡喜的小火苗越燃越旺,雖然他著急知曉答案,但不能催促,女孩對他一無所知,看起來她的家教又是那麼嚴,怎麼會隨便根一個陌生人私奔?
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女孩在陳木匠期盼的目光中沒有張口說話,只是指了指床下,示意陳木匠那裡有東西。陳木匠俯身探手進去,摸到一個扁扁的盒子,感覺應該是某種金屬製的。他沒有直接拿出木盒,先小心翼翼地在盒子上面按了幾下,沒有異常,又按住盒子前後左右晃了數次,也沒發現有受力的情況。希望沒有機關,陳木匠知道現在不是謹慎的時候,姑娘要想害他在他昏迷的時候做什麼都可以,沒必要這麼麻煩,但他在這個圈子混的太久了,懷疑一切。不過陳木匠更知道,在這個姑娘面前他需要展示一下男子氣,也就是逞英雄,更要讓姑娘感到陳木匠對她這個救命恩人的充分信任。牙一咬,眼一閉陳木匠將盒子從床下拿了出來。
金屬盒內有一個黃棕色的牛皮紙文件袋,上端開口處有專門的封口線紮緊,但在文件袋上並沒有檔名,沒有簽署人,沒有日期,沒有保密級別,只在文件袋右上方有印刷上去的像是部隊番號的字樣——岡字940部隊,好像在哪見過,有點熟悉,怎麼像是日軍的番號?
陳木匠捏了捏這個文件袋,裡面的東西應該是紙質的,指尖傳來書頁滑動的感覺,不沉,有點厚度,估計四五十頁的樣子,但是大小並不是標準的檔案用紙,比常見的信紙窄一些也短一些,像是一本手冊。
這姑娘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東西?情書?呵呵,不可能的,這封口的痕跡顯示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開啟過了。到底是什麼呢?難道這姑娘的家族很富有,這個文件袋內裝的是整個家族的財富,她要用這個做嫁妝?陳木匠腦子裡胡思亂想一通。
看到陳木匠怔怔的樣子,田姑娘的聲音有點發冷道:“你可以走了嗎?”
陳木匠完全搞不清狀況,對著田姑娘晃了一下文件袋問道:“你讓我拿著這個走?”
“你不就是為了它來的嗎?拿到了就離開吧。”女孩的聲音讓陳木匠感覺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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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木匠一怔,隨即頭也不回地將文件袋甩到床上,負氣地說道:“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說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女孩說道:“非常感謝你救了我,謝謝。”女孩也轉身看著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沒有挽留,陳木匠只覺得莫名地空虛,一霎間好似身體內什麼東西被抽走了。不敢再看那雙眼睛,她們太深邃,陳木匠覺得這雙眼睛他能看一輩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硬起心腸,陳木匠大步走到門口,這門把手也是白色的,沒有浮華的雕琢,簡單雅緻,他將手放到門把手上,用手掌和手指去感受,這就是女孩剛才觸控過的地方,好像還留著她的體溫和香氣。
“你……你等一下”
身後傳來女孩低聲說的短短幾個字,陳木匠這一瞬間感覺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眼圈肯定紅了,這時候不能回頭,他的手還是放在門把手上,控制著有點顫抖的嘴唇,背對女孩問道:“什麼事?”
“你真的不是為了這個東西來的?”
“不是。”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個路過這裡的倒黴蛋你信嗎?”
“……我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