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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蠅燈 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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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燈光走走停停,似乎在不時停下來確認陳木匠等人是否跟在後面。因為燈光完全處在百米可見距離之外,隱藏在黑暗中的究竟是人還是其他什麼東西持著燈完全看不到,陳木匠等人看不到那邊,持燈的那一方估計也看不到陳木匠,所以才不時停下來,但始終處在黑暗的邊緣,對雙方間的距離掌控非常精確。

為了能再尋回那扇石門處,陳木匠囑咐一個特種兵在沿途經過的木樁上刻下記號。

記號一個接著一個,木樁的木質非常堅硬,比石頭也差不了多少,特種兵的匕首已經變成了鋸齒,但四周的情形沒有任何變化。

走了很久,眾人都是又飢又渴,疲乏至極,陳木匠恍惚中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只有在夢中才會有這種彷彿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路,他只是盯住燈光,晃晃悠悠挪動著步子。

突然,陳木匠發現那燈又停住了,這次似乎停的時間略長一些,然後,那燈,竟然滅了。

燈滅了?……燈滅了!!陳木匠急忙揉揉眼睛,眼花了嗎?還是自己剛才不知不覺間睡著了,丟失了那盞燈?所有人都發現燈,不見了,四下張望再沒有一點燈光,黑漆漆的……

斯欽巴日奇怪道:“怎麼滅了?沒有燈油了?”

陳木匠腦子發木,聞言反問道:“為什麼是沒有油了?也許在換蠟燭。”

斯欽巴日舔舔嘴唇問道:“蠟燭?能吃嗎?”

陳木匠木然道:“起碼扛餓吧。”

十幾分鍾,眾人什麼都沒做,就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那燈再次亮起。

突然,陳木匠感到嘴邊一涼,沒有力氣移動手臂,他下意識用舌頭舔了一下,是水,有點甜味的水,下雨了,陳木匠仰起頭,張大嘴巴,迎接雨水的滋潤。

雨越下越大,不但可以解渴,更將眾人灌了半個水飽,腹中沉甸甸的。水自然提供不了什麼能量,但涼涼的雨水沖刷中,眾人的精神恢復了不少,腦子開始漸漸恢復活力。

可能是雨水折射光線的緣故,陳木匠突然發現遠處燈光消失的位置上原本黑洞洞的顏色現在有些灰濛濛的,他又看了看其他方向,仍舊是純黑色,沒有變化。

但是就在陳木匠將頭再次轉向燈光消失的方位時,在他的頭部還沒有完全轉過來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發現,那個位置上有個模模糊糊的巨大灰色影子,彷彿是一棟建築物。但當他將目光凝聚在那個方向上時,那個影子卻消失了,只是略微有一點灰濛濛的樣子。

陳木匠知道,因為人類眼球構造的原因,視野中央相對於周邊卻是敏感度最低的區域,特別是遠處原本正視時看不清的東西,在視野的邊緣反而清晰。

反覆試驗了幾次,陳木匠篤定,那邊一定有東西,一個巨大的東西。

無需等下去,陳木匠等人向著燈光消失的位置繼續移動。隨著距離的縮小,朦朧的灰色變得逐漸清晰,是一棟高大的宮殿。

孤零零的一座大殿,典型的中華建築風格,規模足有故宮太和殿一般,但這麼大規模卻只是一棟孤立的建築,陳木匠等人是迎著宮殿的正面過來的,可見的宮殿四周除了一成不變的木樁再無其他。

宮殿外表除了高大的木質門窗其他部分仍舊是青石的本色,青石依舊完整,但木質的地方破損處不少,門窗沒有上色,但應該塗有防水侵蝕的漆料,顏色和青石也差不多少。整座大殿看起來氣勢恢宏,但總有一種孤寂、淒涼的感覺。

荒涼的宮殿上,雨水在青瓦表面漸漸匯聚成小溪,再從三十幾米的高處落下,沖刷著下面的青石地,離得近了,能看到堅硬的青石地上被經年的雨水衝擊而成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的凹陷。

順臺階來到大殿的臺基上,門窗都沒有用紙封上縫隙防風,當然更不可能有玻璃,但是那門窗上用細木條密密麻麻分割出無數非常細小的通透網格,也可以起到透光、通風的作用。

陳木匠等人站在十米高的大殿門前,順著門窗上的小網格可以看到裡面有微弱的燈火,但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他和身邊的斯欽巴日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各自推開一扇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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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這木門會發出年久失修的聲音,但出乎意料地,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悄無聲息地開了。大殿內比外面黑了不少,殿內兩側整齊擺放著幾百具石棺,每具石棺中都有一具已成骨架的屍體,屍體表面還有殘存的破爛衣服,看起來年代十分久遠,腐朽情況非常嚴重。

哦,對了,為什麼能看到所有石棺內的屍骨呢?因為所有的石棺都是敞開的,並沒有遮蓋,所有的屍骨都是暴露在空氣中的……

遠遠的,在大殿深處,距離大門三十米遠的地方有一條長案,說是長案其實比一張床還要寬大,但這個地方怎麼能在殿中的位置放置一張床,所以,那是一條長案,長案中間放著一盞孤零零的油燈,豆大的燈光完全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象徵意義更大於實用價值,但它象徵著什麼呢?

油燈後面,兩座十幾米高的彩繪雕像矗立,彩繪也很陳舊,斑駁不堪。這讓雕像看起來愈發面容猙獰,表情沒有絲毫友善的意思。特別是這兩座雕像的形象陳木匠從來沒有見過,其中位於眾人左手側的一個雕像,綠面,藍髮,五官扭曲,似在發怒或是遭受痛苦,四手三眼,頸下一條骷髏項鍊,身纏多條黑色巨蛇,巨蛇在骷髏中游走,活靈活現,更添恐怖詭異氣氛;而另一尊雕像則是一個黑麵獠牙的圓臉胖子,怒目圓睜瞪著下方眾人,青色皮膚覆蓋在它痴肥的身體上,綴滿庸俗的金銀飾品,懷抱一個大缸,看起來應該是盛酒的,盤膝坐在一隻搖頭甩尾的大鱷魚身上。

這不是中國文化中的神佛或是君王,衣著服飾完全迥異於中央大國文化,充滿著異域的神秘和由神秘帶來的莫名敬畏,還有一種未脫蠻荒的土氣,有時候野蠻的文化因為愚昧所以其本身就是恐怖的。

這個地方很不對勁,偌大一個佈滿木樁的廣場上竟然有這樣一個看起來已經被遺棄的宮室,殿內供奉的是兩尊並不屬於中華文化看起來絕不像是善類的雕像,幾百具沒有蓋蓋子的石棺,而眾人又是被燈光引誘著來到這裡的。現在,雖然有燈就在眼前,但誰都能看得出來,這盞燈並不是方才引導他們過來的那盞,因為這盞燈雖造型精緻,不似古代普通人家可以擁有的凡品,但沒有任何防風的裝置,並不適宜在室外使用。

宮殿兩側各有一座向下的樓梯,樓梯口有從內部上鎖的木門,無法開啟,除此之外只有光禿禿的粗大柱子,這麼大的殿宇難道只是停屍用的?

此時,陳木匠、田姑娘、斯欽巴日和特種兵,仍剩餘11人存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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