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山脈，北麓。
終於要見到邪神的肖浪激動得無以復加。
昨晚，他失眠了。
在他成為蟲蛹生物的2781天時間裡，沒有一天不想見到心中的神明。
...到底要穿哪一件衣服才好呢？...
肖浪擺弄著不同款式的衣服，有男有女。
時而皺眉思索，時而臉頰紅潤，時而迷茫嚮往，時而堅定果敢。
30分鐘過去了，他還沒決定好要以什麼身份去見心中的神明。
身後響起腳步聲，很輕，帶著些許猶豫。
“進來吧。”只披了一件絲質罩衣的肖浪斜眼看了一眼身後進來的人。便不再搭理她，繼續研究床上的套裝。
“你要去見邪神大人？”身後之人開口說話。
語氣忐忑緊張，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邪神大人只召見了我，可沒你什麼事，別想讓我帶著你。”肖浪冷哼一身，轉頭繼續研究穿搭。
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過分妖豔，尤其是腰肢，有種盈盈一握之感。皮膚柔嫩有光澤，Q彈透亮，讓人忍不住要吃一口。
偏偏，這樣的美貌落在一位男子身上，外人看很驚奇鄙視，可肖浪自己卻愛得如痴如醉，還嫌自己不夠俊朗，不夠美麗，整天研究美膚、穿搭。
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天。
“你想沒想過，邪神大人在這個時候召見你，為了什麼。”
肖浪身後，惱人的聒噪再次響起。
“我允許你走進我的帳篷不是讓你來說教的。快幫我參謀參謀，你也是女生，怎麼穿搭才能吸引男性？”
肖浪突然從表情嚴肅的總裁範兒變化成嬌滴滴的大美人。把那人拉到床邊，指著無數製作精良華美的服飾，希望對方能給點中肯的意見。
肖浪罩衫下不著寸縷，白皙的皮膚讓男人看了都心驚膽戰。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M，你有完沒完，”肖浪生氣了，瞬間切回嚴肅模式。他雙手抱胸，從上到下盯著M。“我是收留了你，但你也別得寸進尺。”
“我是為你好。”M再次勸說。
“你變成女人後很婆媽也。”肖浪寒聲吐槽。
“肖浪，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如果我還是原來的M先生，肯定會支援你去見邪神大人，而我自己也很想親眼見一見我們的神明，可但我寄生到這個女人的體內後，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肖浪有想發火，當他看見M眼裡的乞求、同情以及恐懼後，生出一絲動搖。
他坐在沙發上，翹著腿，好整以暇地盯著M，“給你3分鐘時間，說不清楚就滾。”
“我以前歸門鏡主人管的，這你知道了。當時我錯覺到主人瞞著我們搞小動作，所有留了心眼，跟著他，看他在弄什麼。
我怕他發現，不敢跟太近，主人很警覺，很多次都跟丟了。直到一次，他好像是受傷了，身體非常虛弱，或許是因為顧不上尾巴，才被我鑽了空子。”
“你發現了什麼？”肖浪似乎也來了興致，主動引導話題。
“除了組織要求的任務，主人自己還私下搞研究。”
“研究人類？”
“沒錯。”M微微點頭，眼神躲閃，彷彿那場景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恐懼。
“他的研究室很小，只有兩個樣本，但這兩個樣本也足夠讓我大開眼界了。”
肖浪越發好奇，盯著M，期待他下面的內容。
“什麼樣本。”
“是兩個不到12歲的孩子。”
“孩子會讓你感到恐懼。”
肖浪發現，自己這個問題說出口，M的身體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你不明白，那兩個孩子......他們都是多重人格障礙患者。”
提到這個名詞，帳篷裡的溫度陡然降低。
因為肖浪自己就是一位DID，多重人格障礙症患者。這件事知道得人不多，他也不喜歡別人談論。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將衣櫥裡各式套裝，擺出來欣賞，興致高的時候，還會玩換裝小遊戲，再給自己畫個美美的妝，仰面躺在床上，幻想她心中神明突然出現在自己床邊......
一場攝人心魄的歡愉。
換做別人，肖浪估計會當場發飆，可對方是曾經的M先生，意外找了個女性軀殼寄生。她也是DID患者。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一樣的。
“你想...說什麼？”
M艱難地吞嚥一下，“那兩個孩子的人格比我們多。最少的一個也有7個人格。”
“胡說。”肖浪驚得站了起來。
“我沒胡說，那天，我乘主人離開，試探過兩個孩子，小的那個是個男孩，只有10歲，可他身體裡，至少有5個人格出來和我說過話。”
“那...另外一個女孩呢？”
M抬眼看了看肖浪，後者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死亡。
“那個女孩12歲，年紀是兩個孩子裡最大的，可我沒敢和她說話。”
肖浪楞住，這一刻，也變得無比凝重。
“那個女孩看我的眼睛，我到今天都記得住，那是一種上位者看螻蟻般的蔑視；那是一種生者看待死人的淡漠。”
“她不害怕？”
M搖頭，這一點，他也很納悶。
“門鏡養兩個孩子要幹什麼？”
“期初我不明白，為了搞清楚主人的目的，我開始暗中蒐集DID患者。”M手指自己，意思很明確，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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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具軀殼死亡時，選擇了新的軀殼寄生。
肖浪雙眼一迷，透著一股殺人的寒意。
“你是想告訴我，你的主人門鏡私下搞鬼，研究逃跑的方法？”
M點頭，繼續說道：“
可你知道嗎？我的主人叛逃了，他可是邪神大人坐下三長老之一，未來很有可能成為新邪神的存在，大好前程，他為什麼要逃？
肖浪，你救過我，還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給我提供避風港，我很感激你，才在這個時候過來提醒你。”M發出質問。
這個問題把肖浪問住了，很長時間沒有回答。
“我不知道。”
“不，剛才我說的還不明顯嗎？”M反問。
肖浪看著情緒激動的M。
“我們不過是邪神大人圈養的軀殼而已。不過是有些可控，就像主人和你。而有些不可控，便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裡。
主人叛逃你，你就是邪神大人的下一個軀殼。”
被這番資訊擊潰三觀的肖浪不說話，沉悶地低著頭。
過了很長時間。
肖浪抬起頭來，眼眸裡全是疲倦。
“M，你被影響了。”
M不明所以。
“你的主人叛逃。而他，不知在什麼時候影響了你。你根本沒逃過你主人的眼睛，那兩個孩子和他的秘密實驗室，是他故意讓你發現的。
而你瞞著你主人，玩的那些小動作，包括你的新軀殼，他都知道，”肖浪站起來，居高臨下，用王者的蔑視睨著M，“或許，他還在不知不覺裡給你提示和更多影響。”
“不可能。”M有些慌張。
“M，你有與我一樣的遭遇和痛苦的童年，所以我同情你，向你伸出援手，但你不該詆譭邪神大人。”
“不不...肖浪，你還是沒...”
“給你最後一句話。”
被對方死亡目光盯著，M徹底慌亂。思考很久，蹦出一句話：“你身為播種人，在成為我們之中一員7年躲時間裡，沒有為組織成功發展過一名成員，為什麼邪神大人不責罰你？任由你在青州整天閒散釣魚？還不是因為你是他圈養的軀殼之一？”
“哈哈哈哈。”肖浪仰頭狂笑。
“M，你不僅被你的主人影響了，還保留了太多人類思維。”
肖浪無情地搖頭，心中信念更加堅定。
“邪神大人不責罰我，那是因為祂愛我，祂愛祂的所有子民。
可邪神大人愛錯你和你的主人。”
肖浪一步步靠近
“去死吧。”
M眼前一黑，所有知覺離自己而去。她覺得自己的命運就該如此。
要麼成為邪神的軀殼，被寄生，遺忘一切，要麼死在主人或肖浪手裡。
她終於達成願望，滿意地閉上眼睛。
......
帳篷裡，肖浪盯著床上各種款式的精美套裝，陷入沉思。
最後，他決定用女性角色和邪神大人見面。
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M，眼裡流轉一絲迷惑。
他選了一身明豔的大紅裙裝。
...很像新娘...肖浪抿嘴微笑。很滿意衣裙上身後的效果，在鏡前轉了好幾圈。
坐到鏡前，開始給自己化妝。
30分鐘後，鏡中肖浪的面龐變得更加柔和，線條柔美豔麗。
她很滿意今天的妝容。
完成變裝，穿好銀袍，肖浪再次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M，厭煩地咕噥一句。
然後她走過去，把掉到地上的手機塞回M灰色長袍內。
於夜色裡，扛著M離開了營地。
.....
肖浪走後不久，帳篷後悄摸閃出一抹黑影。
黑影先進入帳篷，搜尋一番，無果後，遠遠墜在肖浪身後。
肖浪扛著M的屍體走得不快，在距離見面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後，肖浪終於把M放下。
沒有趁手的工具挖坑，又不想弄髒衣袍，肖浪想了想，索性將M的屍體扔在大石後了事。
肖浪離開後，跟在他身後的黑影現身，蹲在M屍體旁，伸手探了探M的鼻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