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怎麼調動不了靈元了?”
天坑下,銀袍人莊嚴大驚失色。
不知從何時起,他身周的靈元變得凝滯、呆板,身體上所有毛孔彷彿被堵住一般。
無法調動靈元對於靈脩來說,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
不管這人修為境界多高,不能從外界吸收靈元,自己就像一隻無法充電的手機,一旦電量耗盡,就是死路一條。
察覺到此事的莊嚴,第一反應是:我上當了。
“黑濯,是不是你搞的鬼。”
莊嚴不再追逐,他重新站在天坑中心,讓月光落在自己身上,鞭盾再起。
“你給我滾出來。”
他的即將當然無用,藏在暗處的黑濯呵呵笑了兩聲。
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你猜。”
“該死,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是不是?”
“你猜。”
“就是你搞的鬼,那胖子身上的異常也是你的原因。”
黑濯不再回答,而是發出冷諷。
莊嚴明白了一切,殺意凜然。
“黑濯,別以為扔個抗揍的出來就能消耗我的靈元。等我弄死胖子,就是你的死期。”莊嚴的情緒變得煩躁不堪。
相對應的,他的鞭盾防禦已經起了微妙變化。
然而這一切,暴怒中的莊嚴並未察覺。
事已至此,莊嚴顧不上思考,爆湧的情緒讓他失去理智,直接朝天坑的另一個空間衝去。
剛到兩個空間銜接處,胖子圓滾滾的身形擋在前路。
他抹乾淨嘴角的血,意氣煥發地吼道:“你的對手是我,哪裡也別想去。”
被怒火衝昏頭的莊嚴打算直接擊殺胖子,然後找到黑濯,來個二殺。
可惜,
之前還弱不禁風的胖子,這一刻,卻變得無比悍勇。
雙腳呈馬步半蹲,舉著狼牙棒自右上向左下揮舞。
“就憑你也想攔我?”
“試試就知道。”
無往不利的銀鞭抽到胖子身上,然而這一次,料想中的一截兩段、血髒飛揚沒有出現。
鞭身纏在佈滿尖刺的狼牙棒上,被胖子死死拽住。
“怎麼會?”莊嚴大吃一驚,自己可是冥墟境老怪,全力一擊怎麼可能被一個高階巔峰藉助?
他想不明白。
另一邊,胖子的武器因為銀鞭巨大的拉扯力差點脫手,此刻,手上皮肉破裂,幾2盡露骨,疼得他齜牙咧嘴。
一擊不成,莊嚴立刻收回長鞭,再發力向胖子猛抽過去。
啪啪啪!
這是鞭子抽打在肉身上的響聲。
胖子反應再快,還是會露掉一兩鞭。
可他毫不退縮,一步步向莊嚴靠近。
“小子,你不怕死嗎?”莊嚴的自傲早已被胖子的難纏消磨殆盡。
“誰不怕死?”胖子反問了一句。
“那你還衝上來?”
“因為你要死了。”
莊嚴表情大變,思維停頓了一秒。
然後,他做了一間這一輩子從未做過的事。
跑!
逃跑兩個字從未在莊嚴的人生字典上出現過。可今天,他後悔了,後悔下來,後悔和這個不要命的胖子纏鬥,後悔沒有在第一時間殺死對方。
他抓住垂在洞壁的繩子,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攀爬。
沒爬幾步,另他恐怖的事情出現。
“怎..怎麼可能,天坑下面什麼時候被封印了?”
“你現在才想到要跑,太晚了,你上當了。”胖子側頭,唾了一口鮮血。
“你們是怎麼做到的?是黑濯的手段嗎?”
胖子回頭看向天坑深處的洞穴,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一個揹著古箏的俊朗青年。
看到此人,莊嚴驚呼出聲。“怎麼是你!”
“黑濯呢?”
揹著古箏的男人淡淡笑道:“對付你,哪裡需要我大師兄出手。”
“就憑你們兩個垃圾,怎麼可能把我逼到這個境地?”
黑淵微微嘆息,一手執琴,一手懸在琴絃之上。
一曲舒緩輕柔地箏曲自男人身上流淌而出。
聽到第一個音符時,莊嚴面色大變連連後退。
“是你!”
“我和胖子打鬥的時候響起的聲音是你弄出來的。”
“現在知道太晚了。”胖子把狼牙棒抗在肩上,哈哈大笑。
“你們無恥。”
“你倒是說說,我們哪裡無恥?”
“你們二對一,不公平。”
胖子被氣笑了,反問他:“難道只允許你冥墟欺負我高階巔峰,就不允許我們兩個垃圾合力打你?”
莊嚴被懟得無法可說。
“一開始你怎麼不直接出手?”這個問題他問的是黑淵。
面色沉穩的黑淵微微搖頭,頗為無奈地說:“我一個人不是你的對手。”
莊嚴頓了頓,竟生出些退意。
“黑濯呢,讓他出來。”
黑淵再次搖頭,“大師兄已經離開了。”
“什麼!”
銀袍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把你們兩個丟給我?”
“不是丟,是大師兄讓你做我們的陪練。”
把冥墟老怪當做陪練,莊嚴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斷手突然疼起來,無數小蟲子在皮肉下鑽來鑽去。
...偏偏這個時候...
緊咬牙關,不讓對手看出異樣。莊嚴想了想,展露一個友好的笑容。
說道:“黑淵,你和火凡確實是我見過的人裡最有潛力的兩位,我們之間也並非要走到你生我死的局面,我們談談如何?”
師兄弟兩人對視一眼。
黑淵做了請的手勢。
“咳咳,我是冥墟境,而你們,一個神海巔峰,一個才高階巔峰,若非我一開始對火凡有了招攬之意,放了水,你們早死在我手上了。”
“我知道你們這次的目標是找到青龍遺蹟裡的異火,26年前,我進過裡面,若你們答應不再和我纏鬥下去,我可以和你們說說遺蹟裡的禁忌。”
黑淵凝視銀袍人,面沉入水。
見對方不肯相信自己,莊嚴把衣袍拉了拉,將斷臂伸出。
“我的這只手臂,就是26年前在青龍遺蹟裡失去的。遺蹟裡很詭異,我還可以告訴你們真正進入遺蹟的方法。”
“這就是你的籌碼?”黑淵審視著對方,淡淡地說。
“呃...你還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
銀袍人以為,自己都將姿態放很低了,兩個垃圾應該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感動才對,沒想到,對面的兩個年輕人表情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胖子是一臉不屑,而黑淵,看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讓人恐懼的情緒。
“你們可想清楚了,不答應我的條件只有思路一條。”
黑淵淡淡一瞥,抬手,給胖子做了個手勢,接著,詭異的音波響起。
“你們...會後悔...”話還沒說話,胖子猛烈的攻擊就到了面門。
恰在這時,莊嚴斷手上的詛咒再度降臨,彷彿是湮滅前的迴光返照,詛咒之力來得異常猛烈。
他根本不清楚出了什麼問題,斷手為何會突然劇痛。
下意識勒緊手臂,不讓小蟲子沿著手臂鑽到其它地方。
同一時間,胖子的攻擊到了,逐漸變大狼牙棒帶著無盡死亡之力,莊嚴哪裡還有精力躲閃,鞭盾出現破綻,他只能選擇硬抗。
莊嚴將手裡銀鞭舉起,用鞭炳擋住胖子攻擊,
然而,
在雙方武器碰撞同時,
一聲詭異的琴音劃破空氣,
直衝莊嚴神海。
鞭盾出現破綻、斷手詛咒、胖子的狼牙棒以及詭譎的琴音,死者和一,給了這位冥墟老怪致命一擊。
這時候,莊嚴感到應接不暇,他又想阻止詛咒擴散,又要抵擋狼牙棒的攻擊,揮舞銀鞭形成的防禦盾徹底瓦解,強大的冥墟境老怪不得不撒開腿丫子逃命。
胖子和黑淵並不打算饒了這位銀袍。
攻擊手段連發,莊嚴是一招落後招招落後,又不能逃出天坑,開始被兩人無情地追逐擊殺。
黑淵的琴音直接攻擊神海,莊嚴兩側太陽穴突突地痛,像被人拿著繡花針一針針地扎。
這一波反攻把他弄得既狼狽又憤怒。
逃無可逃,莊嚴大喝一聲,震開胖子。
他猛地一扯,身上銀袍撕成碎片,露出皮包骨一樣的身軀。
“是你們逼我的。”
見狀,胖子急道:“黑淵,這傢伙要暴走了,快退。”
黑淵不動聲色後退兩步,手裡的琴音未曾停歇,有胖子替他牽制住莊嚴的攻擊,他才好不斷用琴音影響對手,並在暗中改造周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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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莊嚴暴走,胖子無法攻擊,他必須硬抗。
坐在黑淵肩頭的小鬼突然變大,飛奔到莊嚴身上,用細長的藤蔓緊緊包裹住他。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撤去衣袍,幾乎全身赤裸的莊嚴嘶吼不斷,能看得見無數蟲子在他皮肉下蠕動,從斷手蔓延到整隻手臂,再由手臂之間擴散到全身。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莊嚴神志崩潰,嘴裡不停地呢喃聽不清的話。
小鬼的禁錮似乎不起作用。
“他要做什麼?”胖子不解地問。
“看看再說。”黑淵沉聲回答。
這個過程不慢,大約3分鐘時間,莊嚴已經變成了一隻怪物,五官、皮肉幾乎全被湧動的蟲子啃噬,身體各處隆起大包。
“好噁心。”
莊嚴身上的血肉突然收回。
“咦,又正常了?”胖子道。
莊嚴的肉體突然爆炸,血肉飛濺,大部分朝著師兄弟兩人站立的方向射來。
黑淵反應最快,雙手置於孤鳳之上,雙手撥絃,阻擋血肉的侵襲。
可惜,這些含有詛咒的血肉彷彿蝕骨之蛆,被琴音豎起的陣阻擋一部分,還有一部分繼續朝兩人面門衝來。
下一秒,胖子的魁梧身軀擋在黑淵身前。
替他擋住了全部詛咒血肉。
“胖子......”黑淵大驚。
一把將胖子撈起,兩人滾到一邊。
“你瘋了?幹嘛替我抵擋?”
胖子躺在黑淵臂彎,雙眼幽暗,鼻子一酸,竟哽咽起來。
“黑淵,你是我兄弟,我怎麼能讓你死。”
“先別說話,讓我看看你的背。”
他把胖子身體扶正,那些帶著詛咒的血肉觸碰到活人皮肉,立刻鑽進去。黑淵再去觸碰,早已變成了普通血肉。
看著胖子佈滿血肉的背,黑淵的心跌到了谷底。
不一會兒功夫,胖子的身體出現異常,細小如蚯蚓般的蟲子在他皮下蠕動。
“疼嗎?”黑淵捧起胖子雙手,盯著那些蠕動的蚯蚓不放。
他剛才反應慢了,否則就不該是胖子替他接下全部詛咒。
看見黑淵哭,胖子心裡有些得意,可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詛咒,會變成莊嚴那副模樣,或者會死,鼻子又酸了。
可他剛要哭,卻呆住了。
“咦?什麼情況?”
胖子皮膚下爬動的蟲子逐漸向心臟靠攏,就在它們即將觸碰到心臟時,胖子突然看到自己的心臟散發耀眼的光亮。
這一幕連同黑淵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