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洞穴。
胖子靠在洞壁上磕瓜子。黑淵則在研究手裡的青冥。
“你說康康它們跑哪裡去了?有沒有危險?”
四下無人,正好討論討論三小只失蹤的事。
“我看你不怎麼著急啊!”胖子斜著眼打量黑淵。見他不急不躁地研究苔蘚,有些不解。
“它們有事瞞著我們。”
“啊?”
二人腳下河水湍急,撞擊在石壁上濺起的水霧飄到他們所在的高度。溼氣重,光線暗淡,僅憑手電上的光根本看不清青冥上的細節。
“喂喂喂,別光顧著研究青冥啊,和我說說情況。”
黑淵放下手裡的青苔,嘆息一聲。挨著胖子坐下。
還從他手裡抓了把瓜子慢慢磕著。
“找到它們之後,小黑並非不能說話,它的裝的。”
胖子驚疑不定:“什麼?”黑淵不說,他根本沒察覺。
“具體原因我猜不到,很有可能和那個石陣有關係。你還記得我們找到它們的時候,三小只是被倒吊著綁在木棍上嗎?”
“當然記得,我還拍了照哩。”
“救它們回來後,面上看三小只的境界是被限制了,可我偷偷觀察過小黑,不像是被禁錮的樣子。”
“它們瞞著我們幹嘛?”胖子疑惑地問。
黑淵沉默片刻,頭靠在石壁上,抬起下巴,“有什麼禁忌吧?”
他想起那一日逼問小黑,關於黑濯暗夜使者的問題,那家夥只說了幾個字,就吐血倒地。
“我相信康康有事不會瞞著我,肯定是被限制了。”
黑暗中,兄弟兩人對視微笑。
“我現在倒不擔心三小只身上的禁忌問題,更在意它們跑去了哪裡。我們進入通道後,我能感應到康康離我們不遠,可具體位置無法確定。”
關於這一點,黑淵有不同的看法。
“康康和麒麟都是上古神獸,小灰的身份估計也大差不差,能在它們身上施加禁忌的存在,恐怕也是上古神獸。級別甚至比麒麟好高。”
“你是說青龍?”胖子側頭看著黑淵,“不是說世上早已沒有青龍存在了嗎?”
黑淵搖頭,思忖片刻,解釋道:“穹隆組織高層都來了,青龍遺蹟裡肯定還有活著的青龍。我估計和麒麟差不多,26年前,為了躲避邪神的尋找,境界掉落了。”
沒心沒肺磕著瓜子的火凡納悶道:“這些上古神獸也太沒出息了,一個邪神都搞不定。”
康康還好說,不過是當康一族的後代,躲在黑族三奇裡閉關。麒麟和青龍不同,它們的級別已經排在上古神獸裡的頂級了,它們都對付不了邪神,地球上的人類豈不是只能等死?
“蟲蛹生物屬於暗物質生命體,和我們物質生命體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就算邪神和青龍、麒麟同一等級,甫一照面,不熟悉對方攻擊手段,確實容易中招。而且...”黑淵停下來,從胖子手裡又掏了一把瓜子。
接續解釋:“這是我的猜測,從夏朝開始,地球靈元枯竭,這些上古神獸個體雖然強悍,可需要大量靈元滋養才能成長,靈元消耗殆盡,它們哪裡還有持續戰力?也就剩頂級那些存在還保留火種,據說許多上古神獸都和普通野獸混血,生育的後代血脈愈發稀薄。”“例如食鐵獸,如今也只能靠賣萌為生了。”
幾千年歲月消逝,讓那些強悍的上古神獸變得極為脆弱,哪裡會是邪神的對手。
“你這麼講也有道理。”
“對了,黑淵,你覺得地球上的靈元為什麼會枯竭?”
胖子提了個很有質量的問題,黑淵想了很長時間。
思忖良久,黑淵扼腕嘆息:“如果地球上的靈元總量是一個恆定的數量,殘頁不斷帶來強大種族,它們修煉、成長,越頂級的存在,所需靈元越大,而境界越高,壽命越長。老的死不了,小的不停出生,進入修煉,吸收靈元。你有沒有想過,頂級存在越多,這個世界的靈元越稀少。”
這個世界的總能量和戰力層級是一個金字塔,越處於下面,修為越弱,相反,數量越多。越處於金字塔頂端,戰力越強,數量越少。
弱這個金字塔結構被破壞,上多下少,整個世界就會面臨崩潰。
好比草原上的草、兔子和狼。
這三者原本構成了草原完美的金字塔生態,然而有一天,牧民來了。
牧民要生存,就要養羊,羊吃草,而狼吃兔子也吃羊,相比起兔子,羊的個頭更大,獵捕更容易。
為了不讓狼吃羊,牧民舉槍獵殺狼。狼死掉後,兔子便沒了天敵,兔子的繁殖力很強悍,兔子一多,就會和牧民的羊爭奪食物。
草沒了牧民們也不能再繼續養羊。
環境遭到破壞,牧民不能養羊生存,不得不輾轉它處,再繼續惡性循環。
胖子呆愣片刻,頗為無奈地嘆息。
“你是想說,上古神獸是狼?靈元是草?那我們人類是什麼?兔子嗎?”
“地球生態要比草原生態更複雜,我曾聽小黑說過,上古神獸比人類更早統治地球。人類的到來一度打破了地球生態。”
“人類貪婪、繁殖力又強,聰慧且陰險,極具破壞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人類曾把上古神獸當做狩獵物件,捕殺,並吃掉它們,以獲得強大的能力,或增加壽命。”
“上古神獸雖然個體強悍,但數量稀少,面對人多勢眾又會耍陰謀詭計的人類,很快敗下陣來。原本處於被吃階層的兔子,一躍而成了狼。狼數量急劇下降,人類就無法控制其繁衍速度。”
“你看,現在地球上,人類處於霸主地位,有70億之多。地球生態逐年惡化,人類還不自知。”
草吃完了牧民可以專場,但全都吃了沒了怎麼辦?
聞言,胖子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忐忑地開口:“那穹隆生命算什麼?”
“新的金字塔頂級存在。”
“它們突然來到地球,要想融入地球,適應這裡的環境,必須想辦法從非物質生命體變成物質生命體。”
“青龍、麒麟?”
“沒錯,這就是邪神的最終目的。它的級別太高,普通人類的軀殼只能束縛它的成長,而個體強悍的上古神獸才是它最佳的寄生體。”
原先的人類由狼變成了兔子,成為穹隆組織狩獵的物件。
“就不能共存嗎?”
黑淵盯著胖子看了很長時間,“就算我們願意,邪神恐怕也不甘心吧。”
上古神獸和人類之間達到共存狀態,也經歷了好多次生死碰撞,許多神獸在那些大戰裡身死道消,永遠隕滅。
且看如今地球上還有多少上古神獸存活便知曉其中的嚴酷道理。
人類在這些戰爭中,似乎一直處於不敗狀態。
“不知道那一位把那麼多殘頁弄到地球上來目的究竟是什麼,”胖子手指上天,“就是為了讓我們人類最終勝出嗎?”
這個問題黑淵沒有答案。
他和胖子這樣的人類不過是時間尺度上滄海一粟的塵埃,猜不透亙古長遠大能的手段。
“我們都是祂手裡的棋子吧。”黑淵訕笑一聲。
“一天打打殺殺的多沒勁,還不如坐下來吃點好吃的。”胖子不忘記磕瓜子。在他看來,吃比一切都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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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不就是殺生?”黑淵笑道。
“那,那怎麼一樣。雞肉、豬肉都是圈養的。”胖子說這話時,底氣明顯不足。
遂即,他似乎想到什麼,面色變得無比驚恐。
“黑...黑淵...你..說,我們是不是被那一位圈養的家畜?”
黑淵目光灼灼地看著胖子,眼裡充滿讚賞。
“不是吧,我猜對了?”
黑淵又給胖子講了個故事。
“挪威人特別喜歡吃沙丁魚,漁民捕獲沙丁魚後回到港口,若是魚還活著,就能賣出好價錢。但沙丁魚有個習性,它們生性懶惰,在狹小的空間裡很容易死亡。但有一位漁民捕獲的沙丁魚達到港口後還是活的。
後來有人向他請教才知道,這位漁民會把一條鯰魚放進沙丁魚池裡,鯰魚生性兇猛,沙丁魚遭到生命威脅,變得無比活躍,便能存活抵達港口。”
胖子盯著黑淵,表情一點一點僵硬。
黑淵繼續說:“相對於上古神獸,人類就是鯰魚。等人類文明發展平穩後,那位又把邪神扔進來,人類變成了沙丁魚。”
“靈元這種最基本的能量就是草,或許那一位並不能直接吸收靈元,就像人類不太喜歡吃草一樣,不斷修煉不斷進化的高階生命才是祂真正的食物。”
看著發呆的胖子,黑淵的眼神變得迷離。
“以我們的等級考慮被吃還太早了點。”
黑淵拍了拍胖子肩膀,“走吧,我們回礦洞,大師兄應該快回來了。”
“這裡沒別的東西了?”
“這裡最有價值的就是青冥。我把它扔進深淵空間裡去了。”小鬼對青冥很感興趣,黑淵可不會錯過。
......
青龍山脈北麓,密林深處。
黑濯玩命似地奔跑,在他身後,穹隆組織戰鬥團首領莊嚴正在窮追不捨。
莊嚴已經鎖定了黑濯,不管他逃到哪裡,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我知道你,你是黑族的暗夜使者,你身上有種很特殊的氣息。”斷了一隻手的莊嚴速度極快,兩人在林間如鬼魅般地追逐。
...不能把莊嚴引到礦洞...黑濯暗想。
...這一戰不可避免,就引去那裡...黑濯在大腦裡搜尋,這幾天,他幾乎把青龍山脈各處都跑了一遍,對地況相當熟悉。
只有那個地方適合戰鬥。念頭剛起,黑濯就採取行動,上半身以一種不可能的姿態扭轉,突然調轉方向,朝某個地方奔去。
“你逃到哪裡都擺脫不了我,哈哈哈。”莊嚴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