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後第三天。
耗時整整24個小時的九考內容出爐，黑瀾捧著厚厚一疊手稿跑到聽雨軒來找黑淵。
一進大門就看見小黑貓追著粉豬揍，讓黑瀾頗感驚異的是，以小貓巴掌大的體型，竟將50多斤的康康揍得還不了手。
豬豬的嘶叫聲響徹整個聽雨軒。
可惜去年秋天才移栽的許多觀賞類灌木和花卉，被這兩個小家夥弄得橫七豎八，泥土飛濺得到處都是。
“喲，換風格了？”胖子圍著浴巾，頂著溼漉漉的頭髮從後面屋舍走出。正好撞見滿臉驚奇的黑瀾。
今天黑瀾穿得很休閒，完全不同於往日帥氣逼人的霸總形象。
“你們聽雨軒又沒有我要勾...吸引的妹子。你...”黑瀾盯著火凡魁梧的身材，語氣有些發酸，“你怎麼也改風格了？”他調侃過去。
“剛鍛鍊完，侍者說你來了。”胖子大喇喇坐進沙發。
“辣眼睛。”
“說得你沒有似的。”胖子眯著眼睛打量黑瀾，他身材和黑淵差不多，都是那種穿衣有型脫衣很行的型別，對年輕女孩最有吸引力。
“我哪裡沒有，要不比比？”黑瀾腰部做了個向上頂的動作。
反正這房間裡就他們兩，不用在乎形象。
兩人之間火光四射的時候，一抹粉色身影不知從哪裡鑽出來，帶著悽慘的嘶喊，滅掉了胖子和逼王之間火藥味。
“黑淵呢？”黑瀾左右四顧。白天的聽雨軒很安靜，除了忙碌的侍者們，正主看不到幾人。
“屋裡洗澡呢。”胖子操起盤子裡的蘋果，扔給黑瀾一個，自己啃一個。左腿搭在右腿上，左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身子一抖一抖的，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一顆蘋果啃了一半，黑淵穿戴整齊從後屋進來，只是頭髮還有點溼。
“來了？”
“來了。”
“胖子回屋穿衣服。”
“好勒。”胖子打個響指，做了個投籃動作，把吃剩的蘋果核準確扔進豬豬的嘴裡。
黑瀾極為羨慕地盯著這對主寵。
“黑淵，你知道嗎，最近族裡還多年輕靈修興起養寵物，最多的就是小豬和小黑貓，可惜，他們養的寵物完全比不上你們這裡的兩隻。”
這變相的誇讚使得打架中的兩小只停下腳步，齊齊望向黑瀾。
沒過兩秒，追逐又開始了。
小黑不僅身形小巧，行動還特別敏捷，極容易藏在某些犄角旮旯裡，或是同色系的物品上，相比起來，康康就弱勢很多，顏色耀眼不說，體型還大，也不會飛簷走壁的絕技，打架實力完全不及巴掌大的小貓。
黑瀾學著胖子動作，打響指吸引小豬注意，當然，以他的逼格，做不出投籃那麼傻的動作。沒想到小豬很配合，一口接住飛過去的蘋果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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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能吃，來者不拒的事全族人都知道。
被一隻豬接受，黑瀾覺得無比喜悅。
“你們剛才幹什麼了？”大白天雙雙洗澡。
“打了一架。”黑淵不喜蘋果甜膩的味道，選了半天，最終還是將一顆已經去掉毛刺的金黃色小果子塞進嘴裡。
酸澀苦澀頓時充盈口腔，精神為之一振。
難怪小貓和豬豬打架，原來有一學一，黑瀾心道。
“咦？這不是雲貴高原特
產，刺梨嘛，你的口味好獨特。”
“認識？”
“嗯，有一次去雲貴高原拉練的時候，被困在山裡好多天，沒吃的，只找到這東西填肚子。”那股酸倒牙齒的滋味，黑瀾記憶猶新。
雲貴高原的山區還有一種食物，菌類，但種類太多，有毒沒毒連當地人都分不清，黑瀾沒有輕易嘗試。
黑淵直接扔過去一顆，他自然而然接住，塞進嘴裡，熟悉的酸澀刺激唾液瘋狂分泌。
他說的是黑族訓練後輩子弟的特殊方式，野外拉練。
把8-12歲的娃娃丟進深山野林，誰堅持的時間最長，誰得到的資源傾斜越重。
黑瀾還清楚的記得，那一次，他們39個同齡的孩子一起訓練，他們被隨機仍在雲貴高原的林子裡，初始物資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日量的食物，連火石都不給，條件極為艱難。
提起這件事，黑瀾突然聯想到黑淵的身世，眼前這傢伙25歲前，可是一點家族資源都沒享受過的。怕他神傷，並打算就此打住。
“那次拉練誰得了第一？你呢，第幾？”黑淵笑著問，表情柔軟，沒有一點介意的模樣。
“自然是黑澤第一，我第二。”提起那次比試，黑瀾是有些不爽的。
“哦？”
“那時候，我的綜合能力比黑澤強，卻輸了比賽，你知道什麼原因？”
黑淵搖頭，又塞進嘴裡一顆刺梨。
“黑澤家族在那片試煉地有一個廢棄靈石礦場，雖然廢棄多年，悄悄放點食物、資源還是可以的。”
提起這事，黑瀾就憤憤不平。
黑淵來了興致，身體往黑瀾那邊挪了挪。
“要安排人提前儲存食物和資源，怕是有難度，你們那次拉練的任務負責人和黑澤家族走得近？”
“何止走得近，就是黑澤家的人負責那次行動。明目張膽地作弊。”黑瀾說得憤憤。
“上頭沒人管？”第三顆刺梨入口。
穿戴整齊的胖子臂彎裡夾著豬豬，肩頭坐著小貓，從屋後進來。
“喲，聊什麼那麼起勁，怎麼不等我來？”胖子一屁股坐進沙發，沙發頓時陷進去大大凹陷。
“管？從行動策劃到行動執行都是黑澤家族的人在操辦，怎麼管？不過...”黑瀾說話的語調降了下去。面色有些訕訕地說：“這不算什麼，本來就是潛規則，若我家裡人混到那個位置，一樣會給我準備資源。”
黑淵點點頭，來到黑族後他逐漸見識到大家族的底牌，也漸漸明白許多遊戲的玩法。
肝帝有肝帝的路子，氪金有氪金的規則。
絕對的公平在這樣龐大的家族簡直就是笑話。
人從出生那一刻就不公平。
簡單舉例，蒜頭那樣的資質，若擺在九監任一核心家族，都會不計回報地用資源把修煉砸起來，但普通人就不可能，若非遇到黑淵，再怎麼不輸在起跑線，九九六福報，蒜頭這輩子都別想踏進修煉大門。
想起蒜頭，黑淵是欣慰的，昨天晚飯後，黃睿軍給他發了訊息，誇讚蒜頭有修行天賦，短短幾月，就掌握了冥想的技巧，靈元的吸收更是上了一個臺階，整天嚷嚷著黑淵得空了去瞧他。
黑淵回覆他說一週後會抽個時間去一趟。
“那你不爽什麼？”兩小只還想打架，準確說是小黑還沒揍爽，被
胖子一把逮住，沒了機會。
“黑澤那家夥得了便宜還拿來四處炫耀，看不爽唄。”
作弊你就作弊，大家心裡清楚就算了，還拿出來炫耀顯擺，就是黑澤的不對了。
“我想揍那家夥很久了。”“我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諾，你要的東西整理好了。”
從黑瀾手裡接過厚厚一疊手稿，黑淵都驚呆了，心裡再次為水爾東祈禱。
“這麼多？你寫了多長時間？”
“不到一天吧。”
“會不會太嚴苛了些。”
“這不像你的風格啊！”黑瀾皺了皺眉，忍不住調侃，以他對他的瞭解，黑淵的九考內容只會比他的更嚴格。
“我什麼風格？”
“嗯...比我嚴厲。”
“我是嚴厲，你是刁難。”
被抓住小九九的黑瀾臉突然側過去。
“你先看了再說，我可是很認真的。”
“好。”黑淵頷首，旋即埋首認真閱讀手稿上的內容。越看眉頭越是緊鎖，越看越心悅誠服。
胖子給康康修剪指甲，小家夥不喜，卻又無奈，主人肩頭還坐著一隻惡霸。
黑瀾打算用食物吸引小貓，卻碰一鼻子灰。小黑很傲嬌，普通食物根本不如法眼。黑瀾不洩氣，在一堆零食、水果裡流連，目光突然鎖定某種金黃色的小果子。
“小黑，刺梨要不要吃？”正當黑瀾以為自己又要無功而返的時候，小黑貓嗖地跳到他腿上，再嗖地一下消失不見，埋頭看時，手裡已經空了。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黑瀾發現新大陸一般，又拿起一顆刺梨。
他以為小黑僅僅是只特殊一點的黑貓，卻不知道那家夥骨子裡卻是九色鹿-麒麟。
鹿當然會吃植物果子了，只不過口味怪了點。
小貓果然再次跳來，黑瀾有了經驗，在小黑咬到果子時，一把將它抓住。
“呼，這小東西好靈活。”
小黑斜了他一眼，用眼神說當然，你麒麟爺爺我速度很快的。
“喲，還挺機靈。”
比起族人裡尋到的那些個黑貓，小黑不知道聰慧靈活多少倍。
小豬的指甲算是修剪完畢，見小黑被困在怪蜀黍懷裡，開心得哼哼。
它一下從胖子懷裡跳到黑瀾腳邊，挑釁地看著黑瀾懷裡的小貓。
好像再說，來打我呀！
小黑吃果子吃得香甜，不想搭理康康那個沒那腦子的。
黑瀾扔了一顆刺梨給小豬，卻被它嫌棄地頂開。
“咦，小黑只吃手裡的食物，放桌上的不吃。”
胖子開始給自己修剪手指甲，沒抬頭，咕噥一句：“傻康也是。”
康康矮胖的身子開心地在原地打圈。
“聽藥堂的弟子們說，你這只小豬最愛吃烤雞，我下次來給他帶點。”
聽說有自己愛吃的烤雞，康康立刻從高冷變成舔狗，半截身子靠在黑瀾大腿便，來回地蹭。
“看完了，寫得不錯，很詳細，我決定水爾東的九考內容全部採用你的計劃。”
懷裡抱著小貓，腳邊有豬豬的討好，又得到好友的認可，順便收拾了“瞧不起”自己的晚輩，這一刻，黑瀾覺得自己是人生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