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空間裂隙崖頂。
第二次下降,師兄弟兩人依然沒有探到崖底。不過這一次,兩人帶上來的貨比前一次多了整整兩大塊。
黑柃喜得立刻擺在地上數上面的孔洞。
“六個蜂巢,七十五顆種子,發大財啦。”黑柃表情變得貪婪,一顆種子都不想交給別人。
老嫗看得直搖頭,忍不住用水煙桿敲她的頭,“這次下去採集本來就打算全部給你,丟臉啊。”
黑柃面色一紅,抱著蜂巢不肯撒手。
“呵呵呵,還是族長疼我。”
75顆種子,加上上一次剩餘,完全可以催生出9朵蓮蓬。
想想都覺得開心。
這時候,族長反而嚴肅起來:“小柃啊,第一批參與試驗的靈修要好好挑選,忠誠度自然不必說,一定要嚴格保密,還有,不得以任何理由強迫他們進行試驗,最好把優缺點都說一說,讓他們自己選擇。”
藥堂堂守不住地點頭,把族長交代的事項一一記在心裡。
“我想了想,可以試試讓那些經年破鏡不成功的拉去試試。”
“族長,我正是這樣考慮的。”
只有這種在破鏡邊緣不斷嘗試不斷失敗,同時渴求成功的靈脩才敢冒險。
黑淵在鬼靈藤境界時撈到好處,不等於所有人都能享受,必須經過測試,才能確保這項成果的穩定性。
若是把某個家族很有潛力的娃娃丟進去,境界沒提升還好,,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人有死傷,怎麼給人家家裡人交代?
所以必須嚴謹。
從採集時黑淵就不再說話,對於崖壁上有字這件事,他心中思緒雜亂。
首先,他嘗試過各種方式,都無法在崖壁上鑿出痕跡,更別說刻字了,關鍵還在於發現字跡在崖壁中段,誰能在哪裡刻字,難得相當的大。
他不說話,卻一直默默觀察大師兄,見他面色平靜,情緒沒起什麼波瀾,更是疑惑。
待他們收拾妥當,黑淵開口問黑濯:“大師兄,剛才在崖壁下看到的字是什麼?”
黑濯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平靜地收拾繩子,將衣服上的塵土拍乾淨。
越等越心驚,黑淵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怕什麼。
“那是一段咒語。”大師兄凝視著深淵,幽幽開口。
“咒語?”
眾人同時一驚。
“你看不清全貌不是角度和高度問題,而是這段咒語自帶的一種幻術。”
黑淵又是一驚,他發現大師兄太過沉著,好似這段咒語是他留下來的一樣。
族長表情凝重,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是那位留下的嗎?”
“嗯,應該是他。”
兩人打著別人聽不懂的機鋒。
黑淵大腦裡掀起巨浪。
他只知道,應該。”
兩人打著來過深淵空間的人類只有一位,那位自稱地球守護神的守望老神棍。
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在崖壁上刻字?
另外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他刻字刻咒語的理由是什麼?
還好,族長和大師兄接下來的對話解答了這個疑惑。
“他發現了什麼?”族長問。
“深淵下的存在太強大,比邪神高至少高
一個等級。”
黑柃和黑淵聽得腦瓜痛,小貓也豎著耳朵,身上毛髮根根立著,喉嚨裡發出警告聲。
“呵,一個邪神就差點讓黑族人仰馬翻,這下面還有比邪神更高階的存在。”族長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罕見地聽出了擔憂。
“想來,這咒語就是封禁下面存在離開的。”
“嗯,裂縫在不斷變大,如果沒有那個咒語的禁制,殘頁真正空間裡的無數穹隆生命必定會進入地球,以人類為食。”
這個結果太可怕,以至於這幾人都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族長,我有個猜測。”黑族轉頭看向老嫗。
“說來聽聽。”
“小淵和殘頁的融合可能和那位有關。”
推測一處,當事人黑淵的表情變了有變。
“為什麼這麼想?”
暗夜使者再次把頭轉向深淵裂隙。聲音幽遠道:“否則怎麼解釋他在小淵童年時出現在他身邊?還說了一通別人聽不懂的話。”
藥堂堂守黑柃整個人都傻了,根本聽不懂這兩人的對話,什麼存在,什麼地球守護神。她大腦裡一串疑惑。
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黑淵,愕然發現那小家夥的臉上露出沉思狀。
你怎麼也懂?
黑柃呆了。
可她偏偏想不起任何有關線索。
這又是守望可怕的地方,除了特定幾個人,所有見過他,聽過他的人記憶全部清零。
隨著兩人對話,黑淵想起在問心關見到老神棍的情景。
老神棍問12歲的黑淵一些奇怪的問題,那時候的黑淵自然是不相信他的。
老神棍離開時,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別怕,那個夢不會傷害你,你夢裡的景象都是真實的。”
...
習慣性地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大師兄沉聲道:“他怎麼知道小淵每年生日都會做噩夢?他又怎麼肯定那個夢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夢裡的東西不會傷害小淵。”
除非......
“除非深淵空間和小淵的融合就是他的手段,崖壁上的陣紋咒語出自他手,他來過這裡,他親手封印了裂隙。”
嘶......
一切烏雲散去,黑淵終於明白困擾自己26年的生日噩夢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顫抖著開口:“我每年生日做夢時,都離這條裂隙越來越近,若這就是真相,那吸引我來的就是困在殘頁空間裡的那位高位格存在!”
“沒錯,真相差不多就是這樣。”大師兄肯定地說。
“這麼說來,底下的那位正在掙脫封印!”一個可怕的結論從族長口中得出。
要不然怎麼解釋黑淵每年都在靠近懸崖,而這兩次他和黑濯還能順利從崖壁下降。
黑濯的一個觀點再次印證族長的推測。
“那段咒語已經開始顯現,幻境正在慢慢失效,族長,我推測底下的那位快要脫困了。”
驚天炸雷,頭皮發麻。
邪神和穹隆組織還沒蕩平,又冒出來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從水花交給黑淵的那枚種子裡提取的記憶判斷,守望最後一次離開時,距今恐怕有一千多年了。那咒語確實到了鬆動的時間。
族長、大師兄同時望向黑淵。
“族長,你說小淵身上有何特別,為什麼守望會選擇他?”
天時地利人和的原因,還是因為黑淵是黑槐的兒子?大機率都不是,黑淵身上一定藏有什麼秘密,讓他能和殘頁融合,是守望對付穹隆生命的重要手段。
守望那樣的存在,一定算無遺策,他一定是看到了黑淵身上無限的可能性。
“難道是因為眾生之力?”黑淵猶豫著開口。他身上唯一奇怪的能力就是眾生之力。
這力量來得奇妙,無根無憑,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族長,您和守望...那位地球守護神熟嗎?能不能引薦引薦。”黑淵提了個大膽的建議。
族長卻把頭搖了有搖。
“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只有他找我,我從來找不到他。”
地球守護神的逼格瞬間拉滿。
接著,族長推翻了黑淵的推測:“眾生之力雖然罕見,可九監歷史上擁有此力的大能還是有的,從沒聽說他們能和殘頁融合的,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殘頁、穹隆生命、守望,都是高不可攀的事物,凡人所不能及。
“殘頁和守望這二者恐怕在一個位格,既然我們搞不懂,就不去搞懂了,上位者們怎麼想我們凡人怎麼猜得到。”這番話出自任何一個凡人都說得過去,卻偏偏從九監最強大的黑族族長口中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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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相當詭異。
人類一思考,神就發笑...黑淵大腦裡浮現這樣一句話。
他笑笑,突然覺得一身輕鬆。
當他身負冤屈,被族人排擠冷落時,他是有怨言的。可當他肩頭的膽子越來越重,變成越來越多上位者手裡的棋子後,反而變得輕鬆自在起來。
一顆棋子也是棋子,多顆棋子也是棋子,反而是因為自己出現在各方手裡,自己的小命反而更加安全。
因為各方勢力要保住他這顆棋子,勢必小心妥帖,不會讓他死得那麼快。
“族長說得對,現在想想,既然守望說這裡安全,不會傷害我,那我就放開手腳利用這裡的一切。崖壁上不是有許多蟲蛹生物的種子嘛,我就全部採了,給老師做實驗用。培養出一批修為高絕的靈脩出來,好對付蟲蛹生物。”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用你的後輩子侄用你的族人煉化成最精純的靈元,培養人類修士,在反過來對付穹隆生命。
“咒語鬆動的事我們也無需太過緊張,這咒語既然是守望下的,他就肯定能察覺,危險一旦降臨,那樣的存在只會把目標放在同位格的守望身上,我們這樣的小蝦米是不會入他們法眼的。”族長自慚一笑。
“如今小淵和殘頁融合,自然能時刻捕捉到荒原的變化,一旦有危險,我們也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事情推測到這一步,已有了很大進步,眾人心中的擔子輕鬆了一些。
那顆種子裡提取的記憶沒有太多價值了,後面的記憶幾乎是在荒原上無盡歲月裡的無聊過往。大部分時間,那個種子在沉睡。
直到某一日,邪神找到出去的辦法,同時也帶走連同這顆種子在內的數千同類。從此以後,這片荒原變得死寂一片,直到黑淵出生,入夢。
才打破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