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堂議事廳。
有吃有喝還有人陪伴的小鬼過得別提多滋潤。
每天放值時，三五好友約上來到議事廳小院，和小鬼溝通一番後便玩上雲霄飛車。當然藥堂弟子們也不會白坐，手裡會帶點稀奇礦石或很有營養價值的野獸肉。
小鬼樂得有人陪伴，來者不拒。
黑淵抽空來了兩趟，見它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暗暗考慮是不是把它就扔在這裡，畢竟有一群比他有空還有愛心的鏟屎官們照顧它。
除了玩鬧，小鬼也確實肩負起試驗的作用，不少專項試驗在它身上展開。
據說進展順利，圍在它身邊的白衣、執事更多了。連族長也抽空來了一趟。
兩天後深夜，黑淵自冥想中醒來，聽到小鬼召喚。
來到議事廳外，小鬼伸出一條細細的藤蔓纏在他身上撒歡。
“想回來了？那我給老師說一聲，讓你回來。”黑淵笑著說。
它藤蔓尾端凝聚出來的鬼臉拼命搖頭。
“好，那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放心，我會定期給你送固態靈元石的。”黑淵伸手撫摸小鬼，發現藤蔓表皮的手感變得不一樣了，雖然還是粗糙，卻不像普通樹皮那樣堅硬。小鬼現在要長時間呆在地面，光肉食和氧氣也不行，必須定期提供固態靈元石。
深淵空間有充沛的靈元，而地球早已到了末法時代，靈氣枯竭。
小鬼乖巧地點頭。
它確實很喜歡藥堂。
兩主僕貼貼一會兒，小鬼吐出一顆黑漆漆圓滾滾的石頭，在月光下，隱隱可見石頭裡一團灰霧飄動。
“這是......”
黑淵雙目一凝，變得嚴肅起來。
黑霧石！
固態靈元石被蟲蛹生物的灰色霧團佔據後形成的中間物。蟲蛹生物一旦從種子，就是邪神體內脫離後，需要立刻尋找宿主寄生，否則在空氣中暴露一會兒就會煙消雲散。
固態靈元石相當於一種完美的儲存器。
這是黑淵回到族地，和族長討論後得出的結論。
這幾天，鬼靈藤首領小鬼被安置在藥堂議事廳外的院中，黑淵根本沒有給過它黑霧石，那它手裡這顆從哪裡來？
“誰給你的？”黑淵問。
小鬼還不會說話，它只能用藤蔓尾端凝聚的鬼臉和主人溝通。
片刻後，鬼臉有了變化，變成了某個白衣的臉。這個技能還是小鬼最近一次晉級後出現的，但技能還很生疏，變得不太細緻，但不妨礙黑淵認出了鬼臉上的人。
“是他？果然有問題。”
黑淵口中的他不是別人，正是藥堂執事，水花。
“什麼時候給你的？”黑淵有問。
小鬼手忙腳亂比劃很長時間都沒能給到正確資訊。
“別急，我們來找個合適的溝通方式。”
黑淵走到院中，展開精神力觸手，先將睡在帳篷裡的3個二次元少女弄昏過去，接著豎起隔音陣。
他站在小鬼腳下，抬頭仰望這個巨大無比的怪物。
小鬼一直都有9根藤蔓，中間最粗的1根演變成了主幹，另外8根裡，一般3根保持警戒，5根處於沉眠狀態。一旦遇到危險，所有藤蔓便會切換成戰鬥狀態。
它現在除了鬼臉迷幻之外，似乎沒有遠端攻擊手段。
敵人必須走到它藤蔓有效範圍內，才會被鬼臉迷惑，這也是晉級正常付出的代價。
換言之，小鬼的靈
活性已經不如鬼澗下的同類。
敵人一旦進入攻擊圈，若被小鬼粗壯有力的藤蔓抽到在身上，普通人絕對承受不起，一鞭喪命。
普通修士也扛不住幾鞭。
小鬼不識字，指望它在沙地上寫字是不可能的。
但它懂得儲存影像，它有記憶，時間還非常長，所有怎麼有效地提取它的記憶就是黑淵和小鬼的交流方式。
“小鬼，讓主人看看你現在完全態時的情況。”
它把小鬼收進深淵空間，在藥田旁的一處空地上。
小鬼完全展開身形後，比之前大了足足兩倍，遠看就像恐怖故事裡從深海爬上來的克蘇魯。
黑淵站到小鬼藤蔓伸展的邊緣位置，給它下攻擊命令。
“攻擊我，用你的所有手段。”
小鬼一愣，對面站著的是自己的主人，它不太願意攻擊他，可是主人的命令又不敢違抗。先是敷衍地鞭打藤蔓，不痛不癢地掀飛幾小撮塵土。
“小鬼，攻擊我。”黑淵再次下令。
“你傷不了我，放心攻擊。”
見主人認真的態度，小鬼也正色起來。
它也很像測試一下自己晉級幾次後的能力上限。
它目光鎖定主人，兩根藤蔓猛地抽過去。
黑淵輕易閃開，深淵空間的土壤堅硬程度也和地球不同。相同的力道，恐怕會掀飛半座議事廳。而這裡的地面只出現一條細微裂縫。
“很好，再來。”
黑淵快速躲避，小鬼則完全放開攻擊，最初只用兩條藤蔓，逐漸所有藤蔓都加入到抽打攻擊中。
主人的速度再次拔高，形成了虛幻。
男人之間的勝負欲被高高撩撥起來，小鬼似乎也不肯認輸，徹底放開了打。
只聽見唰唰唰，啪啪啪的響聲。
他們之間的地面裂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塵土飛揚。
黑淵遠離一些，停了下來，近戰時，小鬼的8條藤蔓能像粗大的鞭子抽打一樣進行攻擊，速度敏捷不夠的人很難擺脫。
“你在試探小鬼嗎？”身後響起黑塵夜老怪的疑惑聲。
黑淵回頭，拱手一禮道：“前輩，您猜得沒錯。”
黑塵夜只剩殘念，在深淵空間可以自由活動，不過他很少離開荒原深淵，聽到這邊動靜太大，才好奇地飛過來瞧瞧。
一看不得了，兩主僕打得歡快飛揚，其實是他手癢了。
可惜他現在只是殘念，身形縹緲如一團輕霧，再不能像生前那樣酣暢淋漓地打一架了。
“你們都沒有試出上限。”黑塵夜捋著鬍鬚笑道。
“請前輩賜教。”
等灰塵落下，地面已經碎裂不堪，一個巨大的坑洞出現在它身下，小鬼將身體慢慢挪到旁邊，1人1植物1老怪看著地面坑洞陷入沉思。
片刻後，黑塵夜道：“小鬼的近戰攻擊力足夠強大了，但還是有缺陷。”
1人1植物認真地看著老怪，像極了認真聽課的好學生。
“小鬼的近戰能力過於單一粗暴，若是遇到以敏捷速度見長的敵人，小鬼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1人1植物認可地點頭。確實如此，他們剛才交手不下50個來回，地面被破壞成那樣，小鬼卻是連黑淵的衣角都沒沾到。
主人黑淵一直是精神系高手，高階後幾乎很少有近戰肉搏的經驗，成長又快，攻擊手段同樣單一。小鬼從普通鬼靈藤晉級後從未遭遇過致命危
險，一直在深淵空間養尊處優地生活，也不懂如何打架。
黑塵夜飄到小鬼腳下，抬頭思忖半晌。
突然，小鬼感到一陣刺痛，這種痛直接作用在它的神經之上，非常難熬。
隨著疼痛加深，小鬼的8條藤蔓像鋼鐵一樣變得筆直，像四周展開。接著，粗壯的藤蔓上更多細密類似絨毛一樣的細藤快速生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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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站在遠處看小鬼，就像一顆炸毛的刺球。
黑淵和小鬼都驚呆了。
小鬼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呆愣愣地看著。
“好了，像剛才那樣攻擊你的主人。”黑塵夜飄到遠處。
深受鼓舞的小鬼再一次全力攻擊，片刻之後，主僕二人停下，都察覺到小鬼攻擊手段的變化。
“不錯，有進步。”黑塵夜哈哈大笑。
那些細如牛毛的細藤能填補主藤蔓攻擊不到的地方，細小卻更靈活。
黑淵的衣服出現不少細孔，就是被小鬼變出的細藤弄出來的。他低頭研究衣服上的細孔，心有餘悸。
停下打鬥的功夫，小鬼琢磨起細藤的變化來，它們的數量很多，只有成人小指頭那般粗細，長度足足有3米，看樣子還能再長。
細藤密密地蠕動，很快將身周空地佈滿。
小鬼還發現，這些細藤能插進土壤裡，或者縮排主幹，消失不見，非常靈活。
8條主藤蔓過於粗大，敵人若是靠近專門防範，若是打鬥空間過於狹窄，它們都發揮不出全部實力。但細小藤蔓不同，它們更安靜，需要的空間也更小。
相當於從宏觀進入微操。
“前輩，晚輩想找到一種方法，和小鬼溝通，它能記錄看到的畫面，卻無法有效的傳達給我。”黑淵像老怪虛心求教。
小鬼8條藤蔓末端能凝聚鬼臉，但這只能粗淺地模擬出敵人的樣貌，資訊太少。
黑塵夜看著他們，陷入沉思。
過了很長時間才道：“小鬼這樣的植物變異老夫聞所未聞，如果它是上古神獸，只要晉級到一定程度，就能和主人心靈溝通，也可以發出人言。但植物變異成這樣高度，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
老人在思考時，一人一植物安靜地呆著，愣愣地看著他。
“若是從現在開始教它識字寫字，恐怕趕不及你的計劃。我們得另想辦法。”
片刻後，老怪看著黑淵，表情古怪疑惑地問：“老夫在人神鬼三絕陣時，知道不少外界資訊，現在人類社會似乎發展方向與1000多年幼很大差別。”
黑淵突然想起什麼，笑道：“沒錯，人類現在進入了科技時代，修煉一途太難。”
“科技......”黑塵夜細細琢磨這兩個陌生又熟悉的詞。
“你手裡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老夫瞧著好像能記錄影像。”
此刻的黑塵夜一下從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變成了上了年紀不會用智能機的孤寡老人，竟有些可憐無奈的味道。
“前輩稍等。”
黑淵閃身而出，不到兩個呼吸，再次出現，手裡多了一部手機，一個平板。
電子產品他還沒有在深淵空間使用過，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一試才知，能開啟，但沒有訊號，但不妨礙他們接下來的試驗。
手裡平板放在黑塵夜手裡有種奇怪的割離感，黑淵笑笑不說話，指導老人使用起來。
他現在要做的很簡單，就是調取一段影片播放給小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