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風被毒殺3天后。
一行人站在禪院前,沉默不語。
空氣裡瀰漫著肅殺的氣息。
一個樣貌中等,身形略顯肥胖的中年男子被曲老闆的手下扔了出來。
他踉蹌幾步才站穩。
“各位,我真的和你們同伴的死無關,我都說了好多遍了,大約20天前,我一個朋友問我要走了禪院的經營權,你們這一路過來應該有所判斷,這裡太偏僻了,最近幾年,因為經營不善等原因,我這裡的生意越來越差。
有人以高價讓我轉手,我...呵呵,我會不轉手嘛。”那人苦哈哈解釋,額頭上汗水淋漓。
黑淵微微側頭給了曲老闆一個眼神。
“我已經讓手下查過這位周老闆,確實如他所說,這家禪院經營狀況逐年下降,他好幾次有轉手的念頭,資訊都掛在津港論壇上。
常來禪院禮佛的香客我們也暗中拜訪了幾位,一切正常,沒什麼可疑的。”
“老周,你那個朋友失蹤了,你還想得出來有哪些渠道能聯絡上他嗎?”
老周臉上的皺紋糾纏得更深了,委屈道:“我知道的地方都告訴你們了,那人和我不熟,就是牌桌上認識的人。”
曲老闆冷諷道:“牌桌上認識的人你也敢把禪院賣給他?”
周老闆搓著雙手一臉尷尬地說:“那,那不是手頭緊,缺錢嘛。”
曲老闆瞪了一眼老周,回頭告訴黑淵:“這周老闆賭癮大,前後欠了高利貸100多萬,喏,就把這家禪院賤賣給了那個失蹤的牌友。”
黑淵眯著眼,繼續聽曲老闆說禪院的情況。
“那人我們查過,很神秘,不是津港人。一個月多前才來津港一帶活動,就徘徊在周老闆家一公里範圍內的各大小場所。”
“應該是專門針對老周而來的。”
“那人從老周手裡拿到禪院後就失蹤了。接著就是十天前,姜嵐等人以禪院為據點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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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老闆做了個手勢,兩名手下過來將老周帶離禪院。
“花圃裡的花問過了嗎?”
原先花圃裡開滿了紅色的彼岸花。
“調查過了,老周說禪院一直都有種彼岸的習慣,他的話我已經記名香客以前拍攝的照片,在貼上釋出的帖子裡找到了佐證。”
曲法醫也在隊伍裡,2天前他就和手下過來對禪院做了全方位痕檢、毒檢。
趙秀風所中之毒是一種相當罕見的複合毒,任何單一成分都無毒,對人體沒有任何傷害,但幾種成分混合後就形成了劇毒。
毒發只需要2、3個小時,甚至更短。
因為趙秀風的靈脩的緣故,他的毒發時間稍長一些,換成普通人,那晚就見不到黑淵了。
“我們對環境進行了100多處痕檢,最終發現,有5個區域含有不同尋常的成分。”
曲法醫嚴肅地指著花圃道:“下毒的人手段相當高明,這處花圃裡我們檢查到了極為微弱的地雲子成分,地雲子有淡淡香氣,正好和彼岸花的花香類似,普通人難以察覺。”
“另外,禪院裡3個房間的暗格內各有一種成分。這幾處地方非常隱蔽,趙秀風進來後對禪院進行了地毯式排查,所以這些成分全都染到他手上。”
“最後一處藏有異常成分的地方在後院。”
“以上5處地方,經查,趙秀風都去過,摸過。敵人對他的行動瞭如指掌,料定他會這麼幹,就在這幾處位置都放置了一定量的複合毒素。”
“這種手段我也是頭一會兒聽說,殺一個趙
秀風應該不至於用這麼複雜的手段。”
曲法醫的感慨被黑淵聽在耳裡。
“他們最初的想法可能是殺我。”黑淵冰冷地說道。
“知道我會派人盯著他們,故意放餌出來,不過後來見我不肯出面,才轉而對付秀風。”
只有對付黑淵這種精神力變態的傢伙才會用到如此詭異難辨的手段。
黑淵回頭,看向曲法醫。
問他:“曲法醫,您知道誰能掌握這種複合毒素的知識嗎?”
曲法醫回憶好一會兒,有些為難,不肯開口。
“您儘管說,我有心裡準備。”
“毒理和藥理是相通的,據我瞭解,能熟練掌握這種複合毒素,還運用得如此嫻熟的只有藥堂。可藥堂......”
可藥堂是黑淵母親的家族勢力...曲法醫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口。
“我知道了,我會儘快回一趟族地,調查清楚這件事。”黑淵的嗓音變得極為沙啞,他相信母親,也相信母親身後的家族。這件事一定藏著什麼隱秘。
曲法醫走了,那個周老闆也被羅隱閣手下拉走。
黑淵和黑嫻嫻留了下來。
“黑淵,他們都走了。”
“嗯,你們都出來吧。”
5個黑衣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十辛,到你表演的時候了。”
黑嫻嫻舉起小拳頭,給十辛打氣。
十辛點了點頭,怯生生地打量起整個禪院。
兩側鼻翼煽動,似乎在辨別散發的氣味。她手裡還有個小本子,一邊走一邊記。
“你是不相信曲法醫的檢驗結果?”黑嫻嫻問。
“算不上。”黑淵淡淡地說。
“我相信曲法醫的能力,但這種毒素很複雜,每一種成分都無毒,合在一起卻有毒。而且這3天曲法醫也從未合成出來這種毒素。”
“所以......”
“嗯,我懷疑曲法醫的測量手段有限,或者受限於掌握的知識,所以讓十辛再來辨別一次。”
為了不影響十辛工作,幾人一直呆在院子裡,黑淵望著被鏟掉的花圃發呆。
“是不是在想趙秀風?”黑嫻嫻問。
“我和他不過見了幾次面而已,感情卻比普通朋友還要好。”
“我知道你想給他報仇,但你無需事事親為。你還要查邪神和穹隆組織的事。”
“你不用勸我。”黑淵看了一眼黑嫻嫻,訕笑一聲,繼續道:“哪天你要是被人害了,死在我眼前,我也會為了做這些的。”
黑嫻嫻說不出話來,心中像被什麼堵住一樣。
“呸呸呸,烏鴉嘴,我黑嫻嫻長命百歲,怎麼會輕易被人暗算。”話雖如此,可黑嫻嫻聽進去了。
“要是查出來這件事藥堂有關,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道,”黑淵幽幽嘆息。他雖然相信母親的家族不會做這件事,但他確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
“你不用擔心,查到最後,真的和我母親的家族有關,我不會親自動手的。”
黑嫻嫻意外地看著他。剛才他還說要替趙秀風報仇,現在怎麼說不會親自動手。
“你忘記趙秀風的身份了?”黑淵淡淡一笑。
黑嫻嫻想了半天,想不出這句話的意思,歪著頭看著黑淵。
“橙家族地。”黑淵說出4個字提醒她。
女人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他話中所指。
“你是說借刀殺人?”
橙家上一任家主黃祈就藏身於族
地核心,趙秀風是他選好的容器,如是把這個訊息透露給對方,黃祈肯定會有所動作。
“沒錯。”黑淵望向禪院遠方,地平線上一抹火紅。“希望走不到那一步。”
過了很長時間,十辛才從禪院出來。
手裡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記錄了很多內容。
“有什麼發現?”黑淵問。
“有。”十辛額頭上密密的汗珠。她顯然很興奮。沒想到他們5個剛被送給黑淵,她第一個派上用場。
“說來聽聽。”
“我在禪院幾個屋子裡找到了這些飛蛾。”她攤開手掌,手心裡躺著3只種類大小差不多的飛蛾屍體。
“這些飛蛾藏在吸頂燈裡,本身沒什麼問題,只是它們身上有一絲淡淡的藥味。”
黑淵接過飛蛾屍體,疑惑地問:“是把藥劑碰到飛蛾身上?分量足夠嗎?”
十辛搖頭,頗有一番見解地說:“我也是聽老師提起過這種手段。”
“這些飛蛾還是幼蟲時,就被人刻意地養殖在特定的植物上,它們一生只吃那種植物的葉子,植物特有的成分就成為這些蛾子成長的必要因素。”
“等它們出蛹後就要長出翅膀去尋找物件,而此時,它們身體裡的那種成分便會隨著資訊素散發到空氣中。”
黑淵盯著手裡的飛蛾屍骸愕然呆住。
這樣詭譎巧妙的手段聞所未聞。
十辛又道:“養出來的蟲子大多製成藥材,不過這種手段已經失傳,沒想到我還能見到。”
“難怪曲法醫沒有發現,也無法合成那種複合毒。”黑嫻嫻感慨。
然而十辛找到的3只飛蛾才是趙秀風所中之毒的關鍵。
“主人,禪院裡沒有別處異樣了。”
“我知道了,十辛,做得不錯。”
得到主人表揚的十辛展露笑顏,看得身後4人齊齊牙癢。
“姜嵐幾個你打算怎麼處理?”經過3天的調查,最終將兇手鎖定在姜嵐和金傑身上。
“先不要動他們,我要放長線釣大魚。”黑淵眼裡殺意凌冽。
“他們最近在幹什麼?”
“還在津港一帶盤桓,私下見了君莫邪兩次。”
“君莫邪?”
“你想不想知道最近幾天,君莫邪身上發生了什麼?”
黑淵回頭,等待黑嫻嫻後面的資訊。
“我手下一名善集回稟說,君莫邪和青寧2天前見過面,是君莫邪的母親生病了,青寧去看望。從醫院出來後,君莫邪帶著青寧去了一家高檔餐廳,可青寧出來時像是喝醉了,君莫邪把青寧扶上車。”
“手下說當晚他們住進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第二天一早,青寧雙眼通紅地離開酒店。”
黑淵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發現黑嫻嫻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據我所知,他們兩個以前交往過一段時間,開一間房沒問題吧。”
“難道說青寧答應了於君莫邪之間的婚事,青黃兩門勾結正式擺上桌面了?”
黑嫻嫻嘴角一咧,看著黑淵賊賊地笑。
“呃...我說錯了?”
“青黃兩門的勾結恐怕不能落在青寧身上了。”
“什麼情況?”
黑嫻嫻似笑非笑地盯著黑淵,用夾子音調侃她:“哎喲,我的黑淵大帥哥還真是後知後覺,青寧之所以不願意答應君莫邪的求婚,是因為愛上了你。”
看見一向酷拽帥氣的男人呆若木雞的樣子,黑嫻嫻和5名手下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