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時間長了,觀眾們開始回過味兒來。
花海美則美矣,卻是處處充滿危險。
黑淵那邊還好,他從進來一直沒有挪過位置,被趙中天砍了幾刀,不扛不跑,連眉毛都不動一下。
可,
砍人的趙中天就沒那麼好運了。
才砍了幾刀,就跌進花海中,那些他不屑一顧的花草漸漸變成吃人的餓鬼,猙獰恐怖。
裸露在外的皮膚剛有沾染,就被鋒利的草葉花朵劃傷。
接著是衣服、鞋襪。
他越是著急,越掙扎著要爬起來,越多花草變成餓鬼撲向他。
觀眾們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嚇傻了。
...
“啊,無題關這麼恐怖?”
“那些花草這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趙中天可是神海境高段絕世高手,這麼可能連些花草也對付不了?”
觀眾們不解,有些人下意識將目光轉向藍族所在山峰,希望能得到解惑。
可藍戕臉上也很凝重,視線一刻不停地落在黑淵身上。
“前輩,您知道無題關的闖關要義嘛?”
有靈修高聲詢問。
“哎,我要是知道早和你們說了。”藍戕擺手。
“呀,你們快看。”
一位靈脩發出驚呼。
......
同一時間,黑族議堂。
螢幕前,黑八十八額頭上全是汗珠。
他轉頭看著組長,用眼神向她要答案。
“無題關的闖關秘訣我已經告訴過你們,就是不動,人不動,情緒不動,體內靈元不動。在原地保持24個小時就能闖關。”
“趙中天三個行動全部做了一遍,花海才會開始攻擊他。”
旁邊議堂副堂守不解地問:“族長,若黑淵動了,遭遇會和趙中天一樣嗎?”
“不同,這就是無題關的趣味兒所在。”
趣味兒......
兩人嘴角抽動。
“每個闖關者進去後,遇到的情景應該都會不同,就算兩個人挨著站,也感覺不到對方。
趙中天的運氣差了點,可能是強烈的復仇心理,導致他進入了同樣的場景。”老嫗笑著抽了口水煙,她才不會告訴兩人,今天的人神鬼三絕陣被做了手腳,黑淵看見的場景都是提前設計好的。
實際上,黑淵的回族九考,全是設計過的。
不過是套了層考核外殼,實則是讓黑淵重臨某些場景,試著自己解開父親叛族的真相。
目前為止,黑淵的表現已經大大超出族長這個棋手的預料,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
“哎哎哎,小淵為什麼要走動?”
三人剛交流完畢,黑淵便開始動了。
“別急,小淵肯定不知道規則。”副堂守安慰道。
老師黑八十八很著急,看族長時,卻發現她臉上也變現出驚訝。
以黑淵的聰慧,只要行動後就會捕捉到無題關規則,自然會停下。
可三人都錯了,黑淵不但沒停下,反而越來越快,身上靈元激盪,情緒飽滿。
“遭了,這小子想幹嘛?”族長愕然。
......
無題關中。
黑淵快速跑動,花草並不像攻擊趙中天那樣攻擊他,而是詭異地往兩側移開。
腳下,
黑色的泥土裸露出來,
隨著他步伐加快而越發寬闊。
泥土變得越來越泥濘。
...不行,如此下去,我會陷下去...
他腳下步履變得更快。
然而,
泥土還是越來越泥濘。
像死人的雙臂,緊緊攥著腳踝,非要將他拉下地獄不可。
體內炁元運轉,步履再次變得輕盈。
再次跑開一段距離。
腳下已經看不見什麼花海,美麗如同過眼雲煙。
半截身子陷入泥水之中。
緊張、恐懼等負面情緒降臨。
...怎麼辦?...
他在努力思索對策。
黑塵夜前輩的話歷歷在目,若他不動如山,心若磐石便不會遭受磨難。
可他偏偏不信,非要闖一闖。
一絲懊惱鑽進大腦時,
泥土已經沒過他脖頸,再深一寸就會非常危險。
他拿出最後本領,
九意之下,泥土再次變得僵硬。
可沒走幾步,又陷了下去。
...
“怎麼辦,黑淵是不是要死了?”青寧抓住藍沁的手,手心都是汗。
藍沁也很緊張,眉毛微顫。
趙中天被花草劃傷後,沒敢再動彈,躺在地上哀嚎。
無題關規則和外界不同,小小花草都能傷害神海境強者,非常詭異。
看見黑淵開始行動後,他嘴角歪斜,陰惻惻的壞笑,黑淵半截身子埋在土裡,他心情變得無比愉悅。
待黑淵只餘口鼻在外,他笑得更是猖狂豪放,完全忘記自己不堪的境遇。
果然,大陣不會輕饒了他。
花草再次變異。
它們瘋狂生長,愈發鋒利,甚至有些帶著劇毒。
狂笑的趙中天不知危險降臨,嘴裡還說著嘲諷的話。
“哈哈哈,臭小子,你也有中招的時候。”
“讓你看看大陣的威力。”
可惜他只顧嘲諷,卻沒留意自己。
瘋長的花草早已把他身軀掩蓋,帶毒的尖刺扎進肉裡。
毒素麻痺了他的神經,讓他一時不察。
“哈哈哈,臭小子,就算你順利闖關,也休想活著離開。”趙中天發狠詛咒,口吐蓮花。
黑淵望著他,不說話。
看著他皮膚由綠變紫,再由紫變黑。
看著他雙瞳從兇戾變得呆滯。
在趙中天眼中,外界一切變得越來越慢,想電影裡的慢鏡頭。
他的大腦在花草毒素作用下變得遲緩。
一切都慢了下來。
觀眾們也發現趙中天在惡化,女靈修們捂住嘴。
男靈修眼露複雜,視線在藍戕和趙中天之間流轉。
一時間,竟沒人敢出聲提醒趙中天。
眼睜睜看著他被毒素侵害,陷入昏迷。
...
泥土已經達到口鼻。
下一秒就將淹沒黑淵。
大腦拼命運轉,怎麼也想不出辦法解決危機。
不動如山?
心如磐石?
黑淵猶豫了。
耳邊,
傳來觀眾們的尖叫。
他聽出來了,那聲音來自藍沁。
視線變得愈發昏暗,
就在泥土沒過鼻子最後一刻。
腳下陡然出現一抹亮光。
...有戲...
他不再掙扎,任由泥濘將自己淹沒。
...
青寧眼中閃過一抹不捨和悲涼。
...失敗了嗎?...
...他就這麼死了嗎?...
不,她不信。
在她心中,黑淵是奇蹟,是光,是月下清冷,是寒夜溫柔。
是街頭燈光下的孤影。
他是如此優秀與驕傲,他不會失敗的。
眼中復又清明。
不知何時,君莫邪摸到了青寧身後,看見青寧的表情,心中妒忌翻騰。
“黑淵,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
腳下光芒大甚。
泥土淹沒身體後,預想中的窒息沒有到來。
他感到身體在不斷下墜。
速度不快。
視野裡,畫面變成線條,快速上移。
然後,他雙腳觸及地面,站了起來。
眼前,不再是花海,而是中世紀歐洲古堡。
......
一列士兵從身旁走過。
衣衫襤褸的行人在街邊乞討。
一個10來歲的金髮男孩被婦人驅趕,撞在黑淵身上。
“啊啊,呀呀。”
...啞巴?...
男孩身上髒兮兮的,全是油汙,頭髮長時間沒有打理,掛著兩個黑色羊屎,還有幾片羽毛。
手裡握著半截炭筆,不斷給黑淵道歉行禮。
撞到黑淵後,他眼裡恐懼更甚。
黑淵擺擺手,表示不要緊。
男孩轉身跑開,跑出一段距離,停下腳步,手臂抬起。
順著男孩手指方向,黑淵隱約看見一個6、7歲黑髮男孩雙手扶著鐵欄,向遠處張望。
看見男孩瞬間,黑淵雙眼一凝。
...門鏡...
金髮男孩跑遠了,很快消失在人群裡。
黑淵邁步朝古堡走去。
......
觀眾們沸騰了。
剛才以為黑淵會死的女靈修們臉頰飄起一抹嫣然。
惹得身旁男修又嫉又妒。
“哇塞,這個黑頭發男孩長得好漂亮,快看那雙眼睛,太美了。”
“他是不是有華夏血統?”
......
碎石鋪就的小路蜿蜒,行走艱難,路上還有不少動物糞便。
黑淵不斷接近古堡。
一列列士兵從古堡裡巡邏而出。
古堡外,有一處聚集地。
長得魁梧彪悍的壯漢扛著一隻只酒桶,往一個房屋裡搬運。
黑淵快步趕上,藉助空擋鑽進房屋。
“旅行者酒屋。”
“遠道而來的人,快來嚐嚐老傑克釀造的啤酒,消暑解渴。”老闆模樣的壯漢將一個木杯裝滿,輕輕一推,酒杯剛好放進黑淵手裡。
“年輕人,你從哪裡來?”
還沒開口回答,就聽到一聲朗呵。
“老傑克,海那邊最近有什麼訊息?”一名中年酒鬼舉杯詢問,他粗糙的皮膚被酒精染得通紅。
“我從海那邊來。”黑淵回答道。
旅行者酒屋瞬間安靜。
7、8個酒鬼齊刷刷瞪著他。
“年輕人,5個先令。付了錢快離開。”老傑克給黑淵眨眼,暗示他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黑淵往衣服裡一模,腰間果然掛著一個皮袋子,卻是空的,沒有一個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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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黑淵笑道。
那7、8個漢子起身,朝黑淵走來。
“年輕人,這杯酒算老傑克請你的,快走吧。”
老傑克再次趕客。
黑淵笑笑,沒挪地方。
“喂,你是誰?為什麼說你從海那邊過來?”
黑淵回頭,發現說話的壯漢正是剛才向老傑克提問之人。
邪魅一笑,緩緩說道:“我叫喬治。”
“海那邊怎麼了?我是跟著船商過來的。”在來古堡的路上,黑淵看見一隊商人,裡面有幾個常年跑船的水手。
“不可能,比格海另一端,早已被黑暗侵蝕,你怎麼可能從海那邊來?”那壯漢反駁道。
那些壯漢再次靠近,氣勢兇惡。
“年輕人,快離開吧。”老傑克再次勸阻。
“黑暗?”黑淵問。
“是的,整個海洋以及天空,全部被黑霧籠罩。所有出海打魚人全都沒有回來。”老傑克解釋道。
“就沒有人去黑霧裡探索過嗎?”
“去過,這麼沒去過,國王曾派兩隻船隊前往查探,全都沒有回來。”
“年輕人,你為什麼說自己從海那邊過來?黑霧裡是不是有海怪?”
“呵呵,老傑克,我確實是跟著船隊過來,但是在很多年以前,我們商隊一直在大陸另一邊跑商,最近剛來這裡。”
話出口後,那7、8個壯漢臉上的凶煞瞬間消弭。
老傑克眼珠子一轉,趁機把黑淵拉到後屋。
在他耳邊小聲道:“年輕人,黑霧在不斷向大陸蔓延,再過幾年,大陸上的人和牲畜怕是都要遭殃咯。”
“老傑克,我要去哪裡打聽黑霧的訊息?”
老傑克又道:“去古堡門口看看昭示。”
說完他不再搭理黑淵,自己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