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不是同類。”
猶豫了很長時間，黑淵才鼓起勇氣問黃睿平這個問題。
他心中無比忐忑，在得到回答後重重喘息。
“太好了。”
黃睿平在睡夢中被黑淵拎出來，一直藏在黑暗裡，就為了替他辨別一個人是否為蟲蛹生物寄生人。他不認識黑濯，所以保持沉默，等待黑淵的下一步指令。
“找到黃睿君後我再去找你，這兩天我要再去趟曲州，去驗證一下馮毅的話。”
黑淵現在覺得黃睿平這個“中間人”很有用，他的深淵之眼也有判斷蟲蛹生物的能力，卻會被殘頁能量影響判斷。
大師兄身上就有殘頁，所以辨別不清楚他的瘦削是先天不足導致的，還是蟲蛹生物寄生後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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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恐懼，心中最敬佩的人若是寄生人，他該如何處理。
好在有黃睿平這個外掛。
肯定大師兄是好身份後，黑淵一身輕鬆，毛豆也救出來，他可以敞開心扉去曲州辦事了。
給曲老闆發了條訊息，告訴他自己的計劃，然後一路小跑去和同伴涮火鍋。
......
因為毛豆被救回，還輕鬆瓦解對方陰謀，不再有後顧之憂，夜影小隊這頓火鍋吃得特別盡興。
當然，少不了周大梁對毛豆的諄諄教誨。
“大梁叔，我知道錯啦，這麼好吃的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嘛。”毛豆被說得耳朵起了繭子，眼珠子一轉，開始殷勤地給周大梁夾菜。中途她父母也敢了過來，數落一頓毛豆，再向黑淵不停道謝後也加入了吃火鍋戰團。
小丫頭被綁了一次，心有餘悸，不再提參加探險的話題。
如今橙家主脈族地核心區域6層以下的空間進不了，夜影小隊不得不暫停手上活動，安心等待通知。
因為奔行人劉全的出賣行為，同為奔行人的張曼情緒很低落，躲在角落不知道想什麼。
高明被毛豆保下，同樣處境尷尬，雖然身為隊長的黑淵和白皓月不再提此事，他也是坐立不安，保持沉默。
其實黑淵還有話要問他，只是覺得時機不對，飯後他和曲老闆要立刻前往曲州，秘密調查青、黃兩門之間的恩怨。
另外，他還打算再去吳秀玄的住所打探情況，看能否有所發現。
接懸賞的5人裡，有3人異動，無形中對其他3人是某種警告。他們也不再提外出尋找情報的事，而是壓下心思，聽兩位隊長安排。
這頓飯吃了3個小時。
不少人喝得是玎玲大醉，直接躺平。
曲老闆安排手下將人一一送回住所，和黑淵直接驅車前往曲州。
......
春雨貴如油，津港和曲州相近，氣候也差不多。
津港的春雨在曲州也正在進行。
“屍體已經送到曲法醫解剖室，很快就會有訊息，你可太厲害了，秒殺啊。”曲老闆對黑淵的景仰猶如這春雨綿綿不絕。
副駕駛的黑淵沒有立即做出反應，曲中直偏頭一看，才發現這個慣常冷靜理智的男人此刻在微微顫抖。
“怎麼？第一次殺人，還很緊張嗎？”
“中直，你殺過人嗎？”
曲老闆爽朗大笑，拍了拍自己胸膛。坦言道：“我是沒直接動手，但死在我手裡的人沒有100也有80、90。”
這位民間最大諜報組織羅隱閣的少閣主權勢滔天，以他的位置，讓一個人死確實容
易。
“你第一次殺人在什麼時候？”
曲少閣主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陷入回憶。
“15歲，曲家成年禮，我記得很清楚。”
15歲，是曲中直正式坐上少閣主位置的那一年。
每個到了15歲，為家族培養的下一代接班人的後輩需要完成一系列考驗才能順利接手家族業務。
他10歲時第一次接到父親的任務，便認識了一輩子的好兄弟黑濯。而15歲的成人考核也是和黑濯一起完成的。
“那時我要參加5輪考核，而最後一輪考核就是殺人。”
當年，羅隱閣查出內部出了奸細，老閣主便將揪出奸細的任務作為曲中直的成年禮。
在與黑濯的通力合作下，不到一週時間，曲中直不僅揪出藏在羅隱閣的奸細，還順藤摸瓜，把奸細背後的勢力也尋了出來。
這一戰，直接奠定曲中直在閣中聲譽。大師兄黑濯也同樣得到閣中兄弟認可。
奸細被抓後，老閣主讓曲中直自行處理，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雖然動手的不是他，但命令是他下的，作為考驗，他必須親眼看著奸細死亡。
“黑淵，還記得我問你提過，要去黑族隱堂學習參觀的事嘛。就是因為那次鋤奸行動，讓我發現我們閣中結構的問題。”
奸細在羅隱閣才隱藏了不到5年，卻有機會接觸到組織核心，那人扎在那個位置整整一年閣中上層才有察覺。
現在想起都一陣後怕。
別看羅隱閣號稱民間最大諜報組織，若被一個奸細搞垮，才是最大笑話。
黑淵轉頭看著開車的曲中直，發現他身上隱隱閃爍著光芒。
這是自信和責任。
“當時你怕嗎？”
“怕，怎麼不怕，那人就在我眼前被一刀一刀處死，他死前的痛苦、恐懼和掙扎還歷歷在目。偶爾做夢還夢見過。”
15歲的成年禮太過血腥殘暴。
然而曲中直不得不做，他不做，他就會被兄弟族人代替。
越是大家族，競爭越激烈蒼白。
沒有一點可以退縮的餘地。
黑淵又陷入沉默，還在黑族族地的時候，他和尋詭小隊成員一起參加過虛擬戰場試練，他在裡面就殺過人，但他很清楚，那是假的，而這一次不同。4個黑衣人被他強大的精神力秒殺。
那種感覺很玄妙，有一絲絲恐懼，一絲絲緊張，還有一絲絲噁心。
而最讓黑淵接受不了的是，在他內心最深處，還藏著那麼一絲興奮。
...難道我喜歡殺戮？...
這是黑淵秒掉黑衣人後的第一想法。
昨夜，他只是給大師兄發了幾個字，一大早他就趕到黑淵身邊，和他配合，解決掉對方的精神系高手。大師兄的真正實力知道的人很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沒告訴眾人這件事。
他的緊張固然是第一次真正殺人，更多的則是疑惑那抹興奮。
見黑淵還解不開心結，曲老闆又滔滔不絕開始說自己後來遇到的趣事。
一路暢談，終於看見曲州的輪廓。
“這次來曲州，肯定要去我們羅隱閣大本營瞧瞧。”
“好，我正有此打算。”
要查青、黃兩門的恩怨，只有他們二人可不行，必須藉助羅隱閣的強大情報系統。
第二次來人家大本營，不去正式拜訪說不過去。
“老閣主在
曲州吧，第一次登門拜訪，要送他老人家一些什麼見面禮吧。”
“我爸已經唸叨你好幾回了，你去他肯定很開心。我爸愛好不多，最喜歡下棋。”曲老闆笑得爽朗，卻把難題丟給黑淵。
羅隱閣閣主曲煥山人稱棋仙，不是他下棋水平有多好，而是愛棋如命。家中珍藏最多的便是各種材質的棋盤和棋子。
要投其所好送讓對方心儀的禮物，普通貨色入不了老爺子的眼。
黑淵有些犯難，要製成現成的棋盤和棋子恐怕已經來不及，送點稀罕的原材料倒是可以。
他想了想，總覺得深淵空間裡荒原上隨處可見的黑色石頭是製作棋子的好東西。
打算選一些品質尚可的給老爺子做棋子。
還沒下高速，黑淵就想好對策，讓曲中直把車停下，他冥想進入深淵空間，先是找到黃睿平，這傢伙被蟲蛹寄生，對荒原上的石頭很有興致。
黑淵曾問過黃睿平，黑色石頭有什麼玄妙，黃睿平告訴他說這些石頭內部蘊含很純粹的靈元，雖然數量稀少，卻是溫養靈魂的最佳場所。
...難怪黑霧團要住在石頭裡...黑淵如是想。
“幫我找一些拳頭大，圓潤飽滿且靈元純粹的石頭。送你10塊做獎勵。”
黃睿平欣然接受，激動地在荒原上工作起來。
因為他體內有蟲蛹生物，一找一個準，速度還很快。
給自己留10塊，給黑淵找到200塊，他興奮地鑽回屋子，抱著石頭睡覺去了。
馮毅被限制了自由，只能在窗邊眼巴巴看著黃睿平懷揣著石頭美滋滋回到屋中。
......
“找到合適的禮物了？”
等黑淵睜眼，曲中直發現他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換上了自信溫柔的一面。
“這個。”黑淵遞給對方一塊石頭。
“啊？石頭？你打算送這個給我爸？”
“對。”
“這，太，太普通了吧。”何止普通，簡直奇葩。曲老闆左右打量，上下辨別，也沒察覺這塊樸素到極致的石頭有何異常。
“就送這個。”
“不再考慮考慮？下了高速就是古玩市場，要不我帶你去那裡逛逛？”
“不用，就送這個。”
“呃，好吧。”
拗不過對方，曲老闆只好放棄，反正一會兒被嫌棄的不是他。
下了高速還要再走一個半小時，才到曲家族地。好在不是高峰期，不怎麼堵。
曲家是大家族，在曲州有極高聲譽。
除了曲閣主曲煥山，他的幾個兄弟姐妹，還有一群後輩子侄都在族地居住。
曲府在曲州東南遠郊，佔地面積極廣，曲中直已經通知老閣主今日拜訪的事，剛下高速，就有6輛黑色SUV給他們帶路。
到了曲府大門，又有12輛車等在入口。
迎接規模相當浩瀚。
車行至一片別墅區停下，大門口站著烏泱泱一幫人。
“這是我爸的主意，可別怪我。”曲老闆無力吐槽，實在是老爹的歡迎儀式陣仗太大。
而黑淵又是個不喜社交的怪咖。
兩人還沒下車，老閣主就迎了上來。
“我那臭小子沒給你添麻煩吧，哈哈哈，歡迎來曲府做客。”
“老閣主客氣了。”黑淵不卑不亢，語氣雖還是冰冷，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
“別站著，進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