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在風暴中心,就讓我一直在風暴中心,你沒有必要踏進來。”
趙秀風聽出這句話裡的義氣,心中感動。
“你當我是孬種嗎?這是我橙家家事,讓你一個外人淌什麼混水。”
二人你來我往,就是不肯讓步。
最後黑淵只得淡淡笑著謙讓:“算了,推來推去太婆媽,你要去做就去做,不過我要提醒你,這件事很危險,你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知道。”
二人大手交握。
趙秀風這趟來這裡,還帶來線索,黑淵小小的臥室擺滿各種資料,一埋進去就是30多個小時。
助手按時送來飯菜和清水,不敢出聲打擾苦幹的兩位。
在黑淵來到解剖工作室48個小時後,19具屍體的驗屍報告全部整理完畢,連毒理檢驗也有了結果。
兩個大男人沒日沒夜研究資料,下巴上肉眼可見的長出了鬍渣。
拿報告的手都是顫抖的,黑淵給趙秀風一個安慰的眼睛。
“該來的總會來,秀風,別太緊張。”
解剖室裡,曲一、曲中直、黑淵和趙秀風站在解剖臺旁。
曲法醫精神委頓,卻透著股精矍,橙家主脈族地死亡案件,在今天也算是也了一半交代。
“我先和你們說說這些屍體的共同特徵。”曲一清咳兩聲,緩緩開口:“19具屍體男女都有,年紀集中在20-50歲之間,沒有明顯外傷,皮膚不自然白皙無血色,長時間不照射陽光所致,普遍肌肉萎縮。”
“進一步檢查,死者牙齦也有不同程度萎縮,說明這些人生前曾被囚禁在不見天日的地方至少2年以上,所吃食物大部分為精細碳水物,和肉糜類,無需太多咀嚼。”
“他們死亡時身上所穿衣服均很寬大,從趙秀風提供的死者生前個人經歷和著裝判斷,他們身上的衣服均屬於死者本人。但尺碼都顯得大了不少,說明這些死者在被囚禁後嚴重缺乏營養,消瘦驚恐,缺乏鍛鍊。”
“這些人的內髒器官均不同程度萎縮,變淺,不存在病理原因,而是未知原因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作為一名法醫,他最不喜歡未知原因。
“死亡後很短時間內,這些死者的舌頭連同一部分喉部被整體從口腔暴力撕裂,舌頭組織均未發現有殘留。”
“死亡時,屍體上殘存表情為驚恐驚懼,雙瞳放大,部分屍體膽囊破裂。”
曲法醫說到這裡,氛圍一再壓抑,幾人互相對視,冷汗涔涔。
被囚禁,被圈養,被殘殺,被暴力撕裂舌頭......
一個個詞語組合出一部慘絕人寰,毫無人性的畫面。
他們想象不到這些人死前經歷了什麼,只覺胸口沉重,呼吸憋悶。
憤怒壓在四肢百骸,憋得胸口脹痛。
“毒檢報告出來了,索性他們的死亡還算短暫,他們的血液裡檢測到殘存的氣體類致死藥劑成分,這種藥劑透過呼吸道很短時間內就能達到致死量,死亡....”
曲法醫有些哽咽,幾番停頓。
“死亡還算迅速,痛苦不大。”
“我和助手們發現了另一個奇怪的地方,這些死者身上的衣服磨損並不嚴重,我猜測他們死後才被人重新換上。”
趙秀風呼吸一窒,胸口像是被什麼重物不停捶打。
躺在解剖室裡冰冷的19具屍體,都是他的族人。他們生前究竟遭遇了什麼非人折磨,會變得如此?他雙拳緊握,發誓要替他們尋到真相,告慰王者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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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淵挨著趙旭風站著,他想到橙家族地1層那一串奇怪的腳印
,想到這人離開時馱著重物,雙眸落在冰冷的屍體上,有個大膽的猜測。
...那個有著一雙大腳的人馱著的東西會不會是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有什麼特殊,為什麼不像這19具一樣處理,而一定要馱著離開?...
...失蹤人數遠遠不止19人,6層以下是不是還藏著被囚禁的人?...
...這些死者很像蟲蛹生物寄生人,而我卻感受不到屍體上殘留的同類氣息,是否說明他們被拔除的舌頭就是蟲蛹生物寄生器官?...
...他們被囚禁在橙家族地,更像是一種養殖行為,就像鬼澗下的鬼靈藥田...
越往深處想,越不寒而慄。
曲法醫離開解剖室,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幾十個小時,黑眼圈很重,精神委頓,畢竟上了年紀,又是個普通人,這種熬法相當損耗身體。曲老闆送曲法醫回住所。
解剖室只留黑淵和趙秀風兩人。
“黑淵,我要為我的族人報仇。”
“給我那人的聯繫方式,我馬上去找他。”
趙秀風此刻的狀態極差,黑淵很擔心,有意阻攔。
“你先別急,我們把手裡的資料再梳理梳理再去不遲。”
“不,你別攔我,我馬上就要去找那人。”
看著雙目通紅的趙秀風,黑淵心中同樣沉重難受,搖頭嘆息,最終只能把黃睿君的聯繫方式告訴他。
“為了不被人注意,我和他約定的聯絡方式沿用古法......”貼在趙秀風耳邊說了和黃睿君的聯絡方式,趙秀風就要往外衝。
被黑淵一把拉住。
“一定要當心,敵人很強大,藏在暗處,還有,不要相信身邊人。”
趙秀風沉沉點頭,他很清楚,橙家族人在族地被害,罪魁只會是橙家本族人。
黑淵不放心,又交代一句:“有具體情況直接來找我,不要在電話裡說。”
他們的手機很大機率被監聽,不安全。
趙秀風頷首,這次是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
曲中直折返,帶來一個最新消息。
毛豆那邊有情況。
“高明和他背後的勢力可能等不及了,主動給我們的人發了邀請。”
“他們想見面?”黑淵雙眸一凝,殺氣頓起。
“看來是想談合作。”
“合作?呵。”一聲冷諷從喉嚨深處發出。
“你怎麼打算?”
“不見。”
“可毛豆......”曲中直說不下去,他很擔心毛豆的安全。
“......”
黑淵是氣急了,冷靜下來後才道:“約地點了嗎?”
“嗯,他們不肯來我們營地,我也不願意去他們營地,就選了個中間地點。”
津港體育中心。
“時間呢?”
“明早9點。”
“有沒有人數限制?”
“對方沒說。”
“那就帶上夜影小隊所有人。”
“啊?”曲中直傻了,不知道黑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想勸一句,但看他嘴角扯的一抹冷豔殘忍的笑容,心漏跳一拍,把話收了回去。
暗道恐怕有人要遭殃,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
把自己打理清爽後,黑淵才開始進食,他和趙秀風奮戰30多個小時,總算把橙家這些年所有失蹤人員的情況摸了一遍。
除開橙家族地裡發現的19具屍體,還有174人不知所蹤,他們在哪?是死是活?是被囚禁還是早已變成
寄生人?
他還發現,失蹤這些人年紀都在20-50之間,蟲蛹生物寄生物件似乎有限制,太小的不行,太老的恐怕承受不住蟲蛹吸食生命力。
黑淵心情煩躁地來回走動。
“這19具屍體的死亡原因,和多年前接懸賞死在橙家族地的那些人好像有些不同啊。”曲中直疑惑道。
“嗯,都是曲法醫驗的屍,以前那些人是突然暴斃,也是沒有明顯外傷,身體裡沒有檢測出毒物。”
唯一相同的是,屍體表情都驚恐驚懼,像是死前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
“那些人的死法很像精神系強者的傑作。”黑淵道。
“精神系強者?怎麼驗證?”
在民間,靈脩有規矩,不得在普通人面前展示身手。這條規定很像電影《哈利波特》裡的設定。
曲一再厲害,依然屬於民間。靈脩已經少見,被精神系高手一招斃命的案例更是見所未見。
“你且等著,我會給你證明。”男人的臉上再次出現殘忍冷豔的笑容。
曲中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乖巧地不去深問原因。
......
此時,遠在黑族族地的聽雨軒。
門鏡居住的小院落裡。
輕薄天鵝絨被子蓋住紫嫣然赤裸的身體。從低沉平穩的呼吸判斷,女人又在享受美夢。
房間裡一位全身籠罩在灰袍下的人恭敬地跪在門鏡腳邊。
“M,事情辦得如何?”
“回少主,Ⅳ號實驗室已經銷燬完畢,樣本都被D先生清理。”
“Ⅴ號、Ⅶ號實驗室還在運轉。”
“Ⅰ號至Ⅲ號實驗室廢棄。”
“M會持續跟進。”
“做得不錯,你繼續留在津港,盯著黑淵的一舉一動。”
“少主,黑淵已經查到Ⅳ號實驗室,還抓走了曲州的馮毅,D先生反應還算及時,吳秀玄沒有落入黑淵手中。曲州的Ⅴ號實驗室要不要暫停?”跪著的這位代號M,與D先生平級。
繡著彼岸花的絲質睡衣裡下是門鏡慵懶完美的裸體。“不用,繼續實驗。”
“是。”就算心中擔憂,M也不敢忤逆門鏡的命令。
上位者的心思他猜不透。
“少主,別忘了主人曾說過的話。”
門鏡斜眼瞥向跪著的灰袍M,那家夥瞬間感到泰山壓頂般的威勢。
嚇得幾乎趴在地上。
“再多話,H就是你的下場。”
“是,少主,M知道了。”
H的下場太過恐怖,M不寒而慄,絲毫不敢再多言。他們只不過是門鏡手裡的工具,即便是同類,依然逃不掉被吞噬的命運。只有極力表現,或許能得到上位者賞識,爭取完成任務,得到更精純的靈魂,才可以晉級。
M不敢多想,姿態更加恭敬。
門鏡不耐地揮手,讓M立刻滾蛋。
他起身走到院子裡,任由刺骨寒風鑽進衣袍裡。
族地的冬天還沒有結束,鵝毛大的飛雪再次把大地染白。男人抬手接了一片雪花放進嘴裡品嚐。
惆悵的情緒作祟,體內某些壓抑很久的東西似乎要復甦。
消耗小半靈元才堪堪將它們壓下。
他抬頭望著落下的皚皚白雪,喉嚨裡呢喃外人聽不清的字眼。
“黑淵,你能走到哪一步?可別叫我失望。”
屋內暖閣裡,紫嫣然翻了個身,大片美好裸露,與院子裡的雪交相呼應,美得讓人窒息。
門鏡轉頭看向床上的女人,不著痕跡地嘆息。
“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