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夜話翌日。
尋詭小隊所有成員早早起床,幫黑淵再次檢查下鬼澗的裝備。
在黑族,鬼澗不是禁地,而是絕地,下去的路只有一條,又窄又險,別說普通人,就是裝備齊全的探險隊,甚至修為在身九監人,也不能保證能全身而退。
白皓月承諾的裝備也在早餐前派人送達。
事關好兄弟生死,檢查裝備的時候,胖子最積極,也最細心。
“嘿,別說,這份禮物白皓月算是有心。”
每年都有勇者去鬼澗歷險,久而久之,就有專門提供下澗裝置的渠道。尋詭小隊的裝備僅用一天就全部籌齊。
水澹峙有戶外探險經驗,也具備一定急救知識,在前往鬼澗路上,不忘叮囑一番,還細心妥帖地塞給四師弟一個醫療包。
“裡面有戶外應急藥品,止血紗布、消毒水等,數量不多,省著點用。”水澹峙不光是黑淵二師姐,還是母親一族的血親,關係比其他同伴更近。
“我聽老師說,下鬼澗的路只有一條,其中安排了12位守衛,到了最下層,還有位澗守,你要見的澗守就在鬼澗最深處。”心上人要去冒險,藍蘭心一直吊著,從沒放下。昨夜,書老來訪時聽說黑淵今天就要下鬼澗歷險,便告知了一些有用資訊。
“鬼澗也有結界,越下層越艱難,你記住,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守衛,要在每個守衛那裡拿到通往下一層區域的令牌,只有令牌在身,才能順利透過,而不被結界撕碎。”
看著為自己擔心的同伴,聽著暖心叮囑的話語,黑淵心間流淌著暖流。
快到鬼澗入口時,眾人在石坪上停下腳步。
不遠處還有幾抹熟悉身影,是來送黑淵下鬼澗的黑栩、懷平等人。
清孤人黑栩臉上有些不捨,難得尋到一個可以敞開心扉聊天的好友,沒幾天就要去危險地界歷練,而他,似乎還要繼續維持原來的清孤。
他深深的覺得這世上所有人都在快速運轉,只有他圍著一畝三分地佛系耕耘。
思考了一天,他突然生出一些衝動來,想跟著黑淵四處闖蕩歷險,擺脫原來頹廢愜意的人生。不過黑淵的鬼澗任務是個人任務,不允許帶同伴,他打算等對方從鬼澗上來,好好找他聊聊。
懷平身旁還跟著金仕,自上次兩人和尋詭小隊在虛擬戰場有過合作後,金仕對這只小隊的印象大有改觀,尤其是輿論中心的黑淵,覺得對方是個能力出眾且非常有責任的人,便不再像最初那麼牴觸。
今天一早,懷平提議一起來這裡送送黑淵時,金仕沒多猶豫,答應一同前來。
懷平這幾日沒閒著,按黑濯吩咐將準備好的資料發到郵箱,還體貼地列印一份塞給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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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濯少爺讓我查的事,給您。”這一疊資料很厚,考慮到鬼澗下沒有訊號,手機是擺設,懷平周到地列印了一份,讓對方能在路途上研究研究。
“考慮得很周到。”黑濯給懷平點了個贊,對他的好印象增加一分。
下鬼澗是個技術活,需要的專業裝置非常多,好在黑淵已經成為高階修者,體力方面不成為問題,背上背一個,脖子上斜跨一個,手裡還要提一個小的。
石坪不大,不遠處的山崖柴門口就豎著塊石碑,上面寫滿下澗注意事項。
跨過柴門,就是兩個世界,送行的人只能站在石坪上,望著那抹孤影獨自走上歷險之路。
“小小年紀,就要扛下所有,我黑
栩佩服。”
“淵少爺會平安回來的。”懷平肯定道。
藍蘭一雙小手握得很緊,她強忍哭意,緊盯男人遠去背影。
大師兄驀然回頭,發現石坪外有幾個鬼祟身影在往這個方向探索。
“懷平,你認識那幾人嗎?”在黑濯提示下,懷平也發現人影。略帶嘲諷道:“我認識,其中一人是姜嵐跟班之一,其餘兩人是金傑的小弟。”
“嘿,陰魂不散啊。”黑濯冷笑道。
......
......
石坪柴門往下,就是一條蜿蜒盤旋的小徑,自柴門起沿著崎嶇山路而下。
身上裝備總有50斤,在男人手裡,輕飄飄的沒有重量一般。
他沿陡峭坡道小跑往下,很快便來到第一個守衛處。
“來者何人,報上姓名。”
他仔細閱讀過柴門旁石碑上的文字,第一項就介紹通往鬼澗的十二道關卡及時刻守在此處的人。
這守衛渾身上下包裹在一層厚厚的盔甲之中,除了眼睛嘴巴,沒有任何外漏,看不見樣貌,僅憑身材判斷對方是一名強壯魁梧的男性。在守衛右胸口處盔甲上印著一個篆體數字1。
...1號守衛...黑淵根據這個資訊給守衛起了代號。
這身盔甲顯得有些厚重,隨著守衛動作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黑淵,來鬼澗歷練。”
魁梧守衛遞給他一枚小小的金屬令牌,抬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結界。
黑淵頷首,表示明白。
鬼澗只是絕地,族裡並不反對弟子後輩們來這裡歷練,所以只是草草驗明身份即可,連來此處的目的都不會過問。
只是要轉身時,那守衛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像是有話要說。
冷麵青年停下腳步,回頭看著1號守衛面甲縫隙裡露出的一對眼珠子,表情疑惑道:“有事?”
那魁梧壯漢竟然煞有介事地回頭看了看來時小徑,操縱著笨重盔甲,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有東西?”黑淵意識到對方不能說太多話,思考幾秒後決定試一試。
那守衛的盔甲很笨重,非常不便於活動,人穿上盔甲後,便像困獸一樣困在原地,活動幅度很小,所以要黑淵幫忙取他腰間藏著的東西。
黑淵謹慎走過去,沒察覺對方有殺意,小心翼翼伸手,果然在其腰間盔甲縫隙處摸到一樣物事。
抽出來一看,是一封被汗水完全浸溼的信。
原本黃褐色信封打溼大半,還在邊緣處發現不少白色潔淨。
“這封信你要我交給誰?”黑淵極為聰明,瞬間猜到一種可能。
那壯漢抬起右臂,將手掌完全張開。
“5號?”
那家夥為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接著像沒事人一樣恢復原來冰冷無情的模樣。
...想不到我下個鬼澗歷練,還接了個支線任務...
“我一定帶到。”黑淵揮了揮手裡信封,妥善疊好塞進懷中。
黑淵對守衛身上的厚重盔甲很不解,卻知道問了也沒有答案,便把疑惑揣在心裡。
很快便來到第一層結界前。
望著藍紫色炫光的結界,他僅僅停頓半秒就鑽進結界。
有守衛給的特殊令牌在身,穿過結界時沒感到一絲不適。
等他再回頭,才發現這結界的樣式有些古怪。
...
弧度方向不對,似乎不是為了攔住下來的人,而是阻止下面的人上去?...
心中又增加一個疑惑,自己有任務在身,黑淵沒多做停留,調整一下手裡裝備,向鬼澗下行走。
此時的路更加陡峭,沿著山壁做之字型曲折盤旋。路旁是一人高枝叢、荊條,走在其中時刻要被它們扎到。
黑淵摸出一把小臂長砍刀,沿途砍掉長勢旺盛的枯枝草叢。
或是因為結界的緣故,這裡的植物生長得格外茂盛,氣溫也與外界高了許多,綠意盎然。
行走速度很快,砍枝條也很有節奏。
2個小時後,黑淵先是抵達一片平地,在草地上略作休整,吃了些食物,準備再次出發。
就在此刻,平地周圍濃霧攏了過來,速度很快,轉瞬間黑淵和腳下平地就被白霧籠罩。
男人毫不著急,他是精神系高階修者,鐵索橋幻境都擋不住他,何況一點白霧。
調動一絲炁元在雙眼之上,視野驟然清晰。
“這霧起得好怪。”
白霧沒有散去的跡象,連氣溫都低了很多。
鬼澗絕地,平時敢來挑戰的人就不多。黑淵孤零零的一人站在平地上,有種詭異的孤寂感。他沒發現,下來時路邊被砍掉的藤蔓枝條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很快把來時的路完全遮蔽掉。
他不願意在路上浪費時間,抬頭看看了天空,太陽已經完全被霧氣和山勢遮住,只透下來一點點光芒,黑暗帶來更多危險,遠處山谷裡,時不時傳來尖利詭嘯,讓人毛骨悚然。
黑淵第一次來鬼澗,以他一貫性格,並未在論壇查閱相關資料,提前瞭解這裡的情況,他並不清楚,自他跨進柴門那一刻,鬼澗與以往大為不同。
......
......
4個小時後,終於於濃霧中隱隱看見第二個身穿厚重盔甲的守衛。
2號守衛行為與1號完全相反,1號言語少,動作慢,身材魁梧,這2號身材中等,近了看才發現是名女性。
她同樣被厚厚的盔甲包裹住全部身形,只留眼睛和嘴部在外。
黑淵率先發現她,當他走進時,那2號守衛突然一愣,語氣驚喜道:“你是誰?來鬼澗做什麼?”
男人竟從2號守衛語氣裡聽出一絲慌亂。
忙笑著解釋道:“我叫黑淵,是今天下來歷練的。”
2號守衛胸口明顯一下,大大喘氣。
“這是第二結界令牌,你收好。”
這枚令牌與第一枚大小一致,材質相同,只是外面花紋更繁複一些,多了些細節。
“謝謝。”
黑淵一轉身,便聽到身後厚重盔甲發出的咔嚓咔嚓聲,還挺頻繁。
忍不住心中好奇,黑淵停下腳步,轉身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看起來有些緊張,是因為這場白霧嗎?”
女人頓時愣住,盔甲摩擦聲驟然一停。
“沒,沒事。”
自男人問出這個問題,女人明顯慌張起來,黑淵索性把身上裝備卸下,靠近2號。
“這白霧有古怪?”
2號守衛很為難,守衛有守衛職責和規矩,除了詢問來者身份,交託令牌,一概不允許交談,所以1號要委託黑淵幫忙,只能靠意會。
可她又確實因為白霧的事被嚇到了。
正在她考慮要說不說的時候,一聲巨大吼叫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