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議堂，而不是刑堂？”姜嵐等人訝然。
心中大約是不憤的。
黑族問事，刑堂還是議堂是有講究的。
去刑堂的人基本有罪，而去議堂就是黑族把你當自己人，把你當朋友的意思。
去刑堂已經沒有退路，輕則脫層皮，重則沒了命；而議堂不同，是去商量，去溝通，大把機會讓你解釋。
崇老沒有解釋，而是冷眼望著那些對此依舊有意見的人。
全場變得很安靜。
“議堂就議堂，看你怎麼解釋身上靈脩的事。”姜嵐和金傑對視，陰惻惻笑著。
“議堂的路你不知道，我送你去。”黑崇看著身邊表情淡然的黑淵，對他印象又好上一分。
...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不錯，是個好苗子，比他父親當年可沉穩多了...
黑淵被請去議堂問話，最著急的莫過於尋詭小隊的隊員們。
師兄姐弟們紛紛來到黑淵身邊。
性格最大大咧咧的胖子也是滿臉凝重。
“崇老，我們可以跟著去嗎？”
考堂堂主崇老搖頭，耐心自己好徒弟解釋。
“小凡，議堂是黑族禁地，只有得到長老們許可才可踏足。我即便是一方堂主，也是不能擅自帶人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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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參加虛擬戰場後，火凡便被黑崇私下收為徒弟，對他，黑崇自然耐心無比。
胖子在本次副本裡表現尚可，作為老師，黑崇喜在心裡。
又因為黑淵和火凡是發小，崇老對這個孩子，便多了幾分關照。
“可如果長老們為難他怎麼辦？”
黑崇笑笑，有些無奈地解釋：“就算長老們為難他，你在現場有話語權？拳頭硬？有身份地位？”
胖子語塞，沒繼續吭聲。
藍蘭把小手塞進黑淵手心，給他最實在的鼓勵。
“黑淵，你若平安回來，我就和你說說我的秘密。”
黑淵冷峻的臉上展現一抹難得柔和，調侃她：“什麼秘密？你的三維值？”
心上人這時候還能開玩笑，藍蘭是又氣又急，嗔怪著紅了臉。
“和胖子學？還是曲老闆？”
“自學成才。”
看著嬉皮笑臉的黑淵，藍蘭的心莫名有種抽痛，在他耳邊低聲道：“他們若真為難你，逼你廢掉身上修為，我就殉情。”
說完，藍蘭朝他吐個小舌，眼睛裡滿是俏皮。
這下輪到黑淵吃驚。
腦袋一陣恍惚，某種感覺突然上頭。
眼前的可人兒變得虛幻模糊，要不是還有理智，她的紅唇會變得更紅。
黑淵甩了甩頭，暗喊一句小妮子。
大師兄最後才發表意見。
他臉上古井不波，身體裡壓著某種讓人畏懼的能量。
黑淵楞神擔心功夫，黑濯望向黑崇道：“崇老，我和黑淵一起去，您別忙阻止，我知道議堂規矩，您把我帶到議堂不老松那裡即可。”
議堂不老松，是議堂結界邊界，普通黑族人未經宣召能踏足的最接近議堂之地。
黑崇有些意外，印象裡，黑濯此人從未被黑族議堂召見過，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大師兄看出黑崇臉上疑惑，淡笑解釋：“家父早年說起過。”
無論心裡如何狐疑，黑崇沒再繼續追問，兩隻大手一邊抓起一個娃娃的手，靈力外放，口中念了個口訣，身影虛幻，很快消失在考堂眾人眼前。
...
“死胖子，你好兄弟被帶到議堂，2天后，必定請去刑堂喝茶。”黑崇一走，姜嵐便出言諷刺。
“你再說一遍？”胖子滿身戾氣。
“再說一遍又如何，叛族人之子就是叛族人之子，黑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敢違背族規私下傳授黑淵功法，他們就等著最嚴厲的懲罰吧。”姜嵐狂笑，想到兩天後那討厭的傢伙就要被送進刑堂接受懲罰，心中快意。
胖子氣得要衝過去，直接被曲中直、懷平等人懶腰抱住。
“凡少爺，你別衝動，黑族不允許私下決鬥，他說話難聽，可你一旦動手，就是你的不是。”
“黑淵沒去刑堂，你先去了，臉往哪擱？”
半開玩笑半嚴肅，懷平三兩句就把胖子的怒火平息下來。
“胖子，我們要相信黑淵和大師兄。你越急，越中敵人挑撥。”曲老闆在一旁耐心勸解，尋詭小隊脾氣最火爆的人當屬胖子。
惹他還有機會，惹黑淵絕對衝過去拼命。
下一刻，胖子果然收斂許多。想到尋詭小隊最聰明的兩人都去了議堂，剩下的人應該好好等待，而不是衝動了事。
“孬種。”姜嵐又丟過來一句激將。
胖子雖氣，卻還懂分寸。
“我和你打個賭，你信不信2天后，我兄弟會從議堂大大方方走出來。”
“堅決不信，賭什麼？”
“賭我們雙方的一隻左手如何？”胖子冷笑瞪著姜嵐，那家夥實在讓人討厭，非得讓他吃吃苦頭不可。
在黑族族地，雖然不允許族人私鬥，對賭卻是無視的。
算是一種擦邊球。
聽到賭約，姜嵐先是一愣，有些遲疑。
“怎麼，怕了？剛才是誰信誓旦旦啊？”
“姜哥，和他賭。”
“賭。”
周圍人不斷催促，姜嵐直接被頂上去，下不來。他堅信黑淵靈修身份來自黑九私下傳授，略思考，便喊：“誰怕了，賭就賭，我怕你不成。”
“拿紙來。”
自然有好事者準備好紙筆，遞給姜嵐。
他找了張桌子，刷刷寫下數語，約定兩日後以議堂結果為約，以他和火凡各自右臂為賭，做下賭約。
兩人上去咬破手指，按下手印，契約成。
考堂這邊事了人散，議堂這邊才起。
...
黑崇把黑濯放在不老松之下，交代幾句，囑咐他不得擅進議堂，在得到黑濯保證後，帶著黑淵進去議堂。
黑族議堂是一片古建群，樣式多為唐末宋初風格，隱在一片山谷之中，靜謐莊重。頗有世外桃源之美。
對於別人，這裡是陌生神秘的，對於黑濯，這裡卻是無比熟悉。
黑濯無心瀏覽風景，雙眸直直盯著遠去兩人背影。
...
過了不老松，崇老腳步慢了下來，不再帶著黑淵，而是放他在身旁行走，黑淵眼前明顯有張透明結界。
見黑淵看著某處愣神，黑崇已經知道他確實不是普通人。
這層結界在普通人眼裡不可見，只有體內蘊含一定靈力的靈脩才能看見。
黑淵回頭，崇老示意他繼續前進。
穿摸而進那一
刻，黑淵身體裡炁元有了波動。
好在波動不大，他能壓制。
一老一少又走了片刻，結界後空間龐大，極難在地球上找到靈力如此充裕之地。
黑淵並不清楚，甫一踏入結界，就有幾雙眼睛暗中觀察他。
二人沿著古建群向深處行走，黑淵心中有很多疑問，問了兩個，崇老並未作答，也不阻攔他四處參觀，也不催促他快走，他們不像是趕著去議堂問事，更像長者帶著後輩來此地參觀。
最後，他們來到建築群最高樓下。
這是一幢9層高塔樓，氣勢恢宏造型古樸，威壓逼人。
崇老腳步更緩，故意落後，讓黑淵走在前頭。
議堂正樓外，還有一層更為隱蔽的結界，這個結界是連高階修士都難以察覺所在，可落在黑淵眼中，依舊是一層波動的透明薄膜。
暗處那幾人，以及黑崇看見冷麵青年停在結界外，伸手觸碰結界時，紛紛動容。
“這......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至少高階初期。”
“不止......”
“再看。”
黑淵右手觸碰結界時，體內原本只是有所波動的炁元突然暴漲，丹田之內氣霧狀炁元驟然凝聚成水滴，以他右手手掌為中心，一個漩渦逐漸形成。
異變陡升。
暗中觀察那幾人再也坐不住，紛紛出手，打算制止漩渦中心的黑淵吸收靈元結界。
一聲蒼老話音在幾人耳邊響起：“胡鬧。”
聽說話口氣，正是那日黑淵鐵索橋試練時橋頭偶遇的老嫗。
她虛空一壓，便收住幾人口訣。
“族長！”
“先觀察觀察再說。”
老嫗話音落下，那幾人不再言語。
場中感受最深的當屬黑淵身後考堂堂守黑崇。他離得太近，受吸收漩渦波及最大，體內靈力變得活躍，似乎也要進入漩渦中，嚇得他連連後退到十多米外才止住心悸。
黑淵周身漩渦越來越大，隨之，靈元結界則愈發稀薄，正以肉眼可見速度黯淡下去。
“這...好恐怖的吸收能力，族長，這是什麼功法？”
老嫗表情有些無奈，她是清楚知道那小子身上秘密的，可她又不能說得太清楚。
正發愁時，漩渦開始縮小，中心處的黑淵還保持觸碰結界的樣子，似乎並不清楚先前那短暫的1、2分鐘時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暗中觀察那幾人被眼前一幕弄得震驚，嫉妒。
“高，高階障壁。”
之前，他們還摸不透境界的臭小子，僅僅幾分鐘就給他們上了一課。
此刻，他們不光知道他的修為境界，還被黑淵強大的吸納能力嚇得語無倫次。
如此恐怖的吸收能力，再有十個靈元結界也不夠他吸啊！
幾人欲哭無淚望著族長。
“族長，現在怎麼處理？要把結果告訴族人嗎？”
老嫗望著滋養了上百年的靈元結界，心痛道：“告訴他們幹什麼，都給我把嘴閉好。誰要是把今天看見的事說出去，族規處罰。”
“可族人還等著......”
“自己編個藉口。”
其中一人還要說點什麼，被老嫗一眼瞪過來。
“結界沒了，去修。”
說話那人被嚇得一軟，差點顯了身形。他望著完全消失的靈元結界，苦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