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淵第二場挑戰開始時,武堂第一大廳裡14個擂臺上的比鬥幾乎全部結束,所有看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就是黑淵,叛族人之子?”
“樣貌挺俊朗,可惜了,可惜了。”
夜婭走上擂臺,看臺上才留意此處擂臺情況的看客紛紛搖頭。
感慨道:“夜婭防禦如鍾,天衣無縫,遇到她,黑淵想贏,沒戲。”
這些人無比清楚,同等戰鬥力情況下,夜婭的防禦無解。並不是所有人都傲慢都眼中無人,而是對整個普通人實力的樸素看法,對未修煉過靈力的九監叛徒之子最客觀的判斷。
眼前的女子大約28、9歲,樣貌中等偏上,眼瞼平直,表情認真,氣質沉穩如水。她站得筆直,並未因黑淵的戰鬥力屬於普通人範疇就有所輕視。
前頭幫黑淵擋住攻擊的執事笑比河清,嚴肅警告夜婭道:“黑淵的身份雖然不討喜,可黑族有黑族規定,擂臺有擂臺規則,人也要有做人的原則,你不可學姜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再犯必嚴懲,明白嗎?”
“我明白,請執事放心。”夜婭極為鄭重地做出承諾。
按規矩交代了幾句,執事分別看了對戰雙方一眼,退下擂臺。
“黑淵。”
“夜婭。”
二人打過招呼,夜婭目光一直盯著黑淵,腳下沒有任何動作,身體始終保持一種防禦姿態。
黑淵看得仔細,那女子雖然沒什麼動作,小腿肌肉卻無比緊張,隨時能爆發攻擊。
觀眾們還在低聲交談,言語裡掩飾不住對黑淵的鄙夷,大多數人在猜測雙方僵持多長時間後,誰會率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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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尋詭小隊隊員們也忍不住產生疑惑。
夜婭表情雖然認真,內心卻有些鬆懈,畢竟此人只是個普通人,自己能用這樣的姿態面對他,已經算仁至義盡。
就在夜婭和眾人輕視中,黑淵動了。
只見他右臂上曲,手指在虛空撥動兩下,瞬間,夜婭的大腦就像被什麼利器刺進,劇痛難忍。她雙手抱頭躺在地板上哀嚎。
全場愕然。
“不會吧,夜婭的運氣太差了,什麼時候頭風不發作,偏偏在挑戰開始的時候發作?”
“這......”
等了3分鐘,夜婭始終沒能再站起來,執事抱著巨大疑惑走上擂臺,蹲在夜婭身邊檢查。
“夜婭,夜婭?”
女人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眉頭緊鎖,雙手保持抱頭姿態,蜷縮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執事呼喊幾聲都沒動靜。
“她體內靈力飽滿,但精神海卻是一片混亂,看來是頭風發作了。”
執事再三檢查,確保夜婭沒多大問題強壓下疑惑,問了一句:“黑淵,這場挑戰因夜婭舊疾發作,暫時停賽,日後再比,如何?”
比執事更疑惑的黑淵下意識點了點頭。
暗想...我撥絃發出的精神攻擊沒帶炁力啊,為什麼夜婭這麼不經彈?...他埋頭看了一眼右手,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夜婭,實在想不通。
等回到看臺,從大師兄口中分析才得知實情。
“看樣子,夜婭原本就有腦疾。她橫練的是防禦,擂臺挑戰禁止使用靈力後,防禦力大大降低,而你偏偏是擅長精神力攻擊,在你的強大精神力面前,她的防禦像紙一樣薄弱。”
“可我也沒帶炁力啊!”
很簡單的對戰技巧,
被夜婭遇到了,算得上是倒黴。
這時候的黑淵還不清楚自己的音波精神攻擊究竟有多強大。但他知道自己只在破碎世界修煉了2年時間,就已經能與骨甲遏岨王族小鹿打個平手。
而夜婭也該慶幸這場戰鬥禁止使用靈力,否則她就不是舊疾發作,而是身死道消了。
大師兄深深看了一眼小淵,但笑不語。
看臺上的觀眾現在看黑淵的目光裡充滿怪異,有憤怒有羨慕,也有不屑和鄙視的。
以實力贏得挑戰是每一個練武之人的夢想,而以運氣、鑽空子僥倖獲勝卻是每個人心中不齒的行為。
因為這場挑戰,黑淵幾乎沒有什麼消耗,執事在徵得挑戰雙方同意後,提前20分鐘開局。
挑戰還未正式開始,臺下看客們就振臂高呼。
“栩叔,揍他丫的。”
“給黑淵一點顏色瞧瞧,別讓他以為我們黑族人都是軟腳蝦。”
“打他!”
“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
那些屬於姜嵐和夜婭的同伴紛紛擠到擂臺近處,大聲叫囂,攛掇著更多人嘲諷黑淵。
...呵...冷麵青年無聲無奈,現在告訴他們自己是以真實實力贏了前兩場挑戰,恐怕沒人相信。
他看著擂臺另一邊的對手,想到一種可能。
...這場挑戰,我不能再輕鬆獲勝,輸了比賽事小,被族人瞧不起才是我所不願...
...父親死前,是多麼悍勇強悍的人,我不能給他丟臉...
...雖說韜光養晦對我目前的狀態有好處,可處處輸人臉上無光啊...
他心中燃起無盡火焰,熱血上頭。
戰意凜然。
擂臺上,對峙中的二人表情嚴肅。排除自卑清孤,黑栩實則是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他不過而立,卻整日一副愁容,讓人看了心生不喜。
然而挑戰物件是個讓更多人不喜的叛族人之子,黑栩因此獲得比平日多幾十倍的關注。體內熱血翻湧,臉紅潤起來,格外奪目。
黑族有許多適合修煉的功法、身法,黑栩自知武力不如人,既沒有強健的體魄修煉防禦,也不擅長靈活走位,甚至連像樣的大招都沒有。
他什麼都懂一些,卻什麼都煉得不精,但他有信心戰勝黑淵。
因為他的七維值有2812分,排在新人榜500名以內。
二人站得極近,雙臂間距,黑淵主動發起攻擊。不使用武器的肉搏戰招式花樣不多,不是出拳,就是以掌劈砍,或下盤踢、掃。
黑淵欺身靠近,身體微微右移,左臂呈爪如探囊取物般擒住黑栩小臂,然後腰腹用力往回拉,這時左臂彎曲,用肘去撞擊對方頭部。
被抓住小臂的黑栩微微詫異,來不及暗歎一聲好快,戰鬥意識爆發,他空閒那只手臂立刻上抬,堪堪護住面頰。
然而黑淵這一招只是虛招,就在黑栩抬手回防時,他立刻下蹲,換肘擊為直拳,猛地攻向黑栩肚子。
面對這一招,黑栩把身體儘可能向後躬,藉著彎腰身體後錯功夫用手撐在對方肩頭,再一個翻身便躲開攻擊。
“果然低估你了,再來。”
一個人的性格註定了他在戰鬥時的意識。
以夜婭來說,她善長防禦,她更願意對手主動出擊,消耗體能戰力,自己則在過程中尋找對方防守漏洞,給與打擊。
而陰鷙小氣的姜嵐更喜歡用迅猛的招式讓對手毫無喘息的機會,放倒對方後,再拳拳到肉,攻擊對方身體痛感強烈的部位。他不僅喜歡下死手,更愛陰招。
自卑清孤的黑栩極反感與人近距離接觸,輕微社交自卑症的他更不具備強大的爆發力,在與黑淵一接觸後,他立刻跳開,遠離戰區。
黑淵卻不願意就此放過機會,他第一招佔了先機,只有繼續追擊才能讓自己內心的熱血不斷翻湧,戰力不斷攀升。
他兩步衝到對方身前,高抬右腿,踢向黑栩面部。
“又是這一招?”黑栩大驚失色,有了第一招經驗,他以為黑淵又要玩虛實結合的招數。
恍惚間,他沒有第一時間用手臂抵擋,而是等著對方實招出來。
然而,黑淵這一腳卻是實打實的實招。
腳掌猛擊到黑栩頭部,清孤人黑栩大腦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不等他回神,黑淵原地360度旋轉,右腳再一次踢向此人的頭部。
一下,兩下,腳腳到肉。
在擂臺上,心軟謙讓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和危險。
被動就要捱打。
黑淵若忌諱身份,顧忌對方是前輩長輩,捱打的就是他。
黑淵的核心力量強悍,5秒之內連續出了八腳,黑栩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連連後退,最後一腳狠狠踢到臉上,鮮血從口鼻噴湧而出。
黑栩心中震驚愕然。
...這還是一個連新人榜都沒上的萌新嗎?...
黑栩雙臂護住頭部,在對方迅猛地攻擊中不斷後退。
...不行,再退就要掉下擂臺了...
擂臺的內部空間再大,也有邊界,再讓黑淵得逞,黑栩就要輸了。
多年委屈湧上心頭,黑栩不願意坐以待斃,他可是新人榜前500名啊,就這樣被一個還不算新人的新人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再來。”黑栩發了恨,咬著牙爬起來,他放棄了懦弱的自己,勇敢衝到黑淵面前。
他像瘋了一樣出拳,再出拳,接續出拳,幾十拳。
直到他雙臂痠麻,呼吸困難。
可對手黑淵呢?僅憑身法就輕輕鬆鬆全部避開。
那冷麵男人比黑栩還小幾歲,此刻卻像個王者一樣淡然地站在那裡。
臉不紅,氣不喘。
“哈哈哈,再來。”黑栩心門大開,從來沒打得這麼爽過。
一拳,兩拳,這一次他出拳的速度更快,連目標離他多遠都沒看清,又連續擊打了幾十回。
“爽,太爽了,我從來沒這麼盡興過。”10分鐘後,黑栩已經脫力,汗水打溼全身,他完全不顧形象大喇喇躺在地上,爽朗大笑。
“你,你小子...竟...竟然藏拙!”
意識到眼前的對手實力恐怖,比他強不知多少倍的時候,黑栩就放棄戰勝對方的念頭,出拳不是在挑戰對方,而是在挑戰自己。
開啟心扉,認識自己。
這場挑戰打得有些莫名其妙,從黑栩被兩招喂平,全場就鴉雀無聲,靜靜看他出拳,默默驚訝黑淵的靈活性,黑栩的拳連黑淵的衣角都沒沾到。
全場譁然。
當那名執事宣佈本場挑戰黑淵獲勝時,觀眾們爆發雷鳴般的歡呼。
還有幾個不甘的叫喊聲。
“我們不服,肯定是黑栩放水,黑淵,有本事我們去虛擬戰場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