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深處,乾宇峰山壁立如刀刃。
狂風貼地飛舞,人都能揚起來。
大師兄一騎絕塵,甩開師弟師妹們朝峰頂攀登而去。他心裡想不能讓這幾個小家夥再把自己比下去,要不他這個大師兄當得就太沒面子了。
尋詭小隊8名隊員的信物不同,登頂後還得花一些時間尋找。
乾宇峰陡峭嶙峋,攀登需要一定技巧。但比起詭譎幻夢般的鐵索橋,要容易太多。
黑淵剛走下橋頭,便見一尋常老嫗盤腿坐在路邊一塊光禿禿的大石上,拿眼袋聳耷的一雙渾濁眼睛上下打量他。
那老嫗年紀很大了,滿臉褶子,嘴裡吧嗒吧嗒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水煙。
年輕男子雖有疑惑,卻也不想耽誤任務,只微微朝那老嫗點了點頭,算是禮貌打了個招呼。
剛走過老嫗,黑淵眼尖,瞅見老人身下坐著樣熟悉的物事。
他一考任務裡要取的信物,旗幟。
...怎麼在她這裡?...
...這老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琢磨間,老嫗屁股挪了挪,一把將旗幟從身下抽出,手臂看似無力地一揮,那面小旗直直飛向黑淵。
“你的信物。”
讓黑淵意外的是,這位老人說話嗓音不那麼沙啞蒼老,反而有種讓人心安的歲月沉澱之感。
老嫗繼續抽菸,不再關注黑淵。
“這...”這一幕把黑淵整蒙了。
...任務裡沒說有人幫助取信物啊?...
...怕不是騙子吧,拿一面假旗子騙我,讓我交任務的時候丟人...
黑淵這麼想著,那老嫗生氣地冷哼一聲,嗔怪道:“你個臭小子,我好心幫你取了信物,你不感激我,還把我當做壞人。”
黑淵大驚,不知那老嫗怎麼摸清他心思的。
然後他下一秒驚恐地後退,警惕地盯著老人,同時,腦後深淵之眼顯現。
“你已經下了橋,哪裡還有幻境?”
老嫗把水煙杆子吊回腰間,跳下大石,朝黑淵走去。
她每走一步,身側白霧就朝兩側分開,走過又合攏,像是特意為此人開道一般。
黑淵大驚,下意識再後退,偏偏身體僵硬得猶如枯死的老樹。
那面小旗就懸停在黑淵身前。
老嫗越走越近,黑淵更謹慎了。
“小子,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黑淵搖頭,卻只能搖頭。
“不認識也好,記住,以後不是遇到威脅生命的危險,不要輕易展現你腦後那東西。”
“您,您能看見它?”
老嫗沒說話,右手在身前做一組複雜的手勢,深淵之眼消散,黑淵發現自己能動彈了。小旗嗖地插到他手裡。
那老嫗抬手指著鐵索橋方向。
語氣頗有些無奈道:“回族九考隨便考考就好,不要太認真,記得韜光養晦。”
黑淵知道韜光養晦的意思,也明白老人交代他不要輕易展示去炁相的原因,在破碎世界歷練的時候,大師兄也告誡過他此事。
“回程的時候,你記得卡好時間,贏得不要太變態,讓有些人知道了,我不好壓制。”
老嫗邊說邊走,身影漸漸消失在白霧之中。
神秘的老人,突然出現,又驟然離開。
在原地站了許久,黑淵思索老人話裡的意思。
...大部分我聽懂了,少部分完全沒頭緒...
...韜光養晦啊...
那老嫗說的話,黑淵一字不漏記在心裡,她突然出現在此,不是偶然,更像特意等他,說那幾句話與他聽一樣。
他取到信物,自然不用費力攀登乾宇峰,沒有選擇那塊大石,他心中覺得前輩坐過的地方,自己再去打坐顯得很不禮貌。
大石旁有塊空地,只有少量植被,很適合打坐冥想,這裡又距離鐵索橋極近,夥伴尋到信物返回,一定能發現他。
年輕男子走過去盤膝坐下,慢慢調整呼吸,安靜等待。
離開的老嫗穿過厚厚白霧,並未走遠,而是轉身繼續觀察那年輕人。
見他用了很長時間思考自己的話,又在大石旁坐下打坐,不住地點頭認可。
喃喃自語起來:“不錯,不錯,是個好孩子。”
又觀察片刻,見那娃娃心靜如水,思緒沉著,更是喜愛。
“兒子竟比老子沉著冷靜,不冒進不莽撞,果然是青出於藍。”
然後老婦人的目光穿過重重濃霧,瞥了一眼那個瘦削的年輕人。
接著緩緩從腰間抽出水煙杆子,放到嘴裡吧嗒吧嗒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起來。
“計劃不如變化喲...”
“殘頁現世,計劃要改改咯...”
老嫗不見蒼老的嗓音喟嘆著遠離。
她第三次轉身徹底消失於山間霧氣中。
黑濯似有所感,回頭朝老嫗出現的位置望了一眼。
...
一個小時後,同伴們陸續返回,看見黑淵,一個個也學著他,氣定神閒地冥想起來。
“大師兄,我們剛才的表現帥吧?”胖子很得意,這一巴掌拍在黑族驕傲之人的臉上,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大師兄才厲害,我們都是靠黑淵的能力過的橋。”圖圖的彩虹屁適時出現。
她說的是實話,黑淵的深淵之眼一開,琴音掃過的範圍極大。他們的通關可以說簡單至極。
從峰頂取到信物返回此處後,大師兄表情就一直是疑重的,一雙眸子帶著深深的思緒望著那10個還在橋上苦苦掙扎的競爭者。
他們早發現尋詭小隊的情況,卻完全沒有辦法擺脫幻境,只能站在原地苦苦掙扎,表情別提多糾結鬱悶。
這一等,就是足足3個小時,黑淵從冥想裡清醒,一睜眼就看見7雙眼睛直愣愣看著他。
“兄弟,你可算醒了,還要考核不?”
胖子一拳砸在那哥們肩頭,力氣不大,氣勢驚人。
他們來的時候,在橋頭站了3個小時,過橋用了2個小時,取信物1個小時,看黑淵打坐看了3個小時,別提多無聊。
最讓胖子窩火的是,10個競爭者裡,有1個就差一塊石板就下橋了。
黑淵打坐的時候,小旗子就放在懷裡,要是競爭者來搶,指不定就被奪走了。
那考核不是白搭了嘛?
“不急。”黑淵淡淡說了一句,起身後讓身體伸展開來。
“大師兄,我在鐵索橋上有一些發現。”藍蘭對鐵索橋上的暗紋極感興趣。簡單幾句把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7名同伴圍成一圈。
黑濯思索片刻,提了個問題。
“你覺得再給你多少時間,能把上面的銘文全部記下來?”
剛才打坐時藍蘭就在心裡默默計算過,每塊石板上銘文不同,需要反覆記憶,而她現在最快速度每塊石板至少需要10分鐘,越往後越難。
108塊石板,每塊10分鐘,1080分鐘,也就是18個小時。若還
按來時那樣等她記住一塊石板上銘文細節,再挪至下一快石板,那黑淵24個小時的闖關任務就無法完成。
藍蘭雖然能看見銘文,卻還是會被幻境影響,如果要全心記憶,就必須讓黑淵的深淵之眼出現,阻止幻境。
非黑族之人再上鐵索橋闖關,不知要什麼時間去了,她不甘心就此放棄,越快解開手裡那張紙的秘密越快找到父母失蹤的原因也說不定。
“我們已經消耗了9個小時,我完成任務的時間還有15個小時,夠嗎?”黑淵問。
藍蘭先是搖頭,又點頭解釋道:“我們之前透過時我還有別的發現。”
“每塊石板上暗紋雖然不同,但它們的源頭一致,108塊石板的暗紋是從同一個母本演化出來的。我只需要記住每塊石板差別之處即可,這樣就能大大縮短記憶時間。”
說完後,藍蘭吐吐了小舌,她要是有黑淵變態的記憶力,記憶時間還會縮短不少。
他們之中,只有藍蘭自己能看見那些暗紋,別人幫不上忙。
在任務和藍蘭感興趣東西面前,黑淵不敢託大,萬一臨了時間不夠,犧牲哪一邊都不合適。
這個時候大師兄笑道:“這樣吧,藍蘭最後的闖關我來幫忙。”
幾人商量好對策,打算做最後的調整。這一上橋,可是要堅持十幾個小時的,進食、排洩都是問題,尤其是圖圖,從沒有修煉過,幾個小時還好說,十幾小時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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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圖生怕拖隊友後腿,幾次欲言又止。
大師兄把圖圖拉到一邊,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大師兄?真的可行?”
不怪圖圖不信任大師兄,那是因為她沒見過大師兄的真正實力。
“圖圖,要相信你大師兄我。”
圖圖甜美點頭,徹底放下心來。
“小淵,你是不是打算改變闖關計劃?”大師兄低聲問他。
望了一眼老嫗消失的方向,黑淵嗯了一聲。
他們沒有交流那老嫗的身份,黑淵清楚大師兄恐怕已經察覺到那老婦人的出現和她說的那番話。
“別多想,按你的計劃進行。藍蘭和圖圖他們就交給我吧。”
圖圖是普通人,闖關速度不能太快,藍蘭要記憶暗紋,也需要時間,大師兄的意思是其他隊員的闖關就交給他來處理,黑淵自己掌握自己的時間。
“好。”
8人剛溝通完回程闖關情況,那名率先下橋的競爭者直衝黑淵而來。
他要槍黑淵手裡的信物!
夥伴們做好防禦姿態,那人剛跑到黑淵面前,雙眼一白,直挺挺暈了過去。
“他急於從你手裡搶走信物,沒有及時消化幻境對他的影響。”大師兄把人拖到安全地方,在那人鼻子和脖子上各探了探。
“只是暈過去,等一段時間就會醒過來。”
......
“快看,黑淵取回信物,要返程了。”
一聲驚呼把昏昏欲睡的看客們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咦,怎麼去那麼久,按理說取信物的難度遠遠低於鐵索橋啊?”
“切,這有什麼難猜的,我看他之前肯定是用了什麼逆天的道具通關的,找信物需要體能,當然就不行了。”
“有道理,黑淵是叛族之人的兒子,那人當年在黑族叱吒風雲,能力超凡脫俗,手裡肯定有不少寶貝,留一兩樣給自己兒子說得過去。”
提到寶貝,眾人眼裡亮起一片熾熱。
比看那妖嬈嫵媚的光女人還要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