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聖手周桂平頹喪地癱坐在椅子上,沒了往日豪情。
嘴裡不停念著為什麼要放棄我為什麼要放棄我。
“他們在醫院安裝了炸彈,就是要我們把我們全部弄死在這裡。”
七冥山精神病院建在一個海島上,醫院工作人員要麼選擇住在醫院,一週回去一次,要麼每天乘渡輪上下班,如果把渡輪一斷,島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密室。
在密室裡安裝炸彈,就是要一鍋端毀屍滅跡的意思。
“醫院這麼大,海島這麼大,炸彈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全面覆蓋。到最後關頭,我們組織人往密林裡跑。”向南如此打算,他聽說醫院各處被安裝了炸彈後並不著急,海島這麼大,他們分散開來也能找到安全地方躲避。
向南拿出手機一看,不得了,又是訊號遮蔽。
“在彼岸號上他們就玩了這麼一手......”向南連連嘆息,自己已經被撤職,他來七冥山私下調查也是有違職業規範的,他若現在報警,會被立刻帶離醫院,那麼他們幾人辛辛苦苦掌握的線索恐怕又會被韋意等人銷燬。
打草驚蛇,再想抓蛇就難了。
可不報警,任由島上病患和工作人員陷入危險嗎?
“你太真了。”周桂平冷笑著嘲諷,“事到如今我只能選擇和你們站在一邊。”
周桂平心裡知道,他現在就是和向南他們是一根繩上綁著的螞蚱。
“在醫院腳下,有一片地下建築,那片建築裡有迷宮,有訓練場,面積至少是上面醫院佔地面積的3倍。逃?呵呵呵,你們打算逃到哪裡?跳海嗎?”
沒等人遊多遠,巨大的爆炸浪就會衝擊人體,掀起十幾米高的海浪。人是很脆弱的生命,不死也得掉半條命。
“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再有本事,也困不住我們超過3天,那些當天往返的工作人員家屬見不到人,會報警的。我們得抓緊時間想到辦法逃出去,或者拆掉炸彈。”
如今距離發現炸彈已經過去了大半日,留給他們的時間最多不超過16個遊戲小時。
提到炸彈,黑淵有個疑問,如此破壞力的炸彈韋意是從什麼渠道弄來的?
周桂平再冷笑嘲諷,這個表情當然不是衝著黑淵或向南中的某一人,而是韋意的策劃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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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炸彈?難嗎?你知道他們手底下有多少人才嗎?別說炸彈,訊號遮蔽,就算黑掉整個醫院資料庫也是分分鐘的事,不信你們用我的電腦登陸醫院後臺試試看。”
黑淵立刻起身走到電腦前,按照周桂平給的ID和密碼登陸醫院後臺。
“藍色畫面,一串亂碼。”
“看吧,先是遮蔽訊號,接著就是把我們轟成肉渣。”
“我們還有時間,得抓緊了。”向南表情凝重,這是他從警多年遇到過的最棘手的事情。
線索還沒找全,又將面臨失敗,他很不甘心。
“我有個疑惑,如果韋意想毀屍滅跡,為什麼不在我上島後就引炸醫院,為什
麼要給我們這麼多時間找證據?”
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向南腦中,揮之不去。
“哈哈哈哈,我們大偵探也有苦惱的時候。真是當局者迷,哈哈哈。”周桂平朗聲大笑。
他站起來,雙手向兩側展開,在身前畫了個巨大的圓。
“這麼大的醫院建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後他跺了兩下腳,繼續道:“我們的下面還有比醫院大3倍的地底建築,你知道掏空一座海島內部修建起巨大的建築有多難嗎?要花多少錢?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這裡的。”
“至於為什麼在拖延時間,那是因為你,”周桂平抬起手,指著向南:“一切都是因為你的進度,他們在觀察你,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查出多少真相。要是你沒本事,最多在外圍繞圈子,他們就不會動這個地方,如果你觸碰到了真相本身,我們都要玩完。”
“哈哈哈哈.......”
醫生的話點醒了局中人向南。
“我明白了。”
“炸彈的事,這裡就你一個人懂,我們都是外行,你去想辦法解決炸彈的事,我來組織人手撤離。不過我建議不到最後時刻別發通告,這裡還藏著不少他們的人,搞不好我們不僅跑不了,還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周桂平提出一個比較合理的建議。
醫院裡病患人數比工作人員多3倍,不少還是孩子,如果他們提前告訴大家醫院被安裝了炸彈,以他們幾人的能力恐怕控不住現場,很有可能趁機跑掉幾個就功虧一簣了。
向南對此有經驗,他和高曉曦還在彼岸號上時,兩人想要控制幾十個遊客都難上加難,那些人基本還都是思維正常的成年人,而醫院裡四分之三是精神病患者,他們不能輕舉妄動,必須拿出一個萬全之策才好行動。
“如今只能這樣,走一步看一步。”
茶几上的資料堆成山,向南還需要時間研究周桂平這些年蒐集的資料,他們商量的結果是先不做大動作,炸彈的事黑淵說已經有幾人在暗中調查。
“回到這些資料上來。”向南低頭繼續研究,知道了21年前的藍湖隧道塌方事故後他一點都不覺得輕鬆,心反而糾起來。
他在想,這些人21年前就有這種能力製造一起那樣的慘劇,背後又有多大能量呢?又是什麼神鬼難測的動機驅動他們做這一切?
“我蒐集到的第二個案件的資料是10年前發生在思民縣思民高中女學生墜亡案。”周桂平抽出兩個牛皮紙文件袋,從裡面抽出上百張照片。
黑淵發現裡面還夾著幾張屍檢報告,不是原件,而是復印件。
“這案子還有什麼疑點嗎?”向南皺著眉,這件案子是他在思民縣工作的時候辦理的最後一起刑事案件。最後兇手鎖定馬德和冥石。
馬德被拘捕後殺掉一名看守警員逃亡。冥石也在最近的狄布龍海島調查中確定方向。這起案件看起來和韋意這夥人並沒關聯。不過就是夏妙妙被送到他的心裡診所後才有了後續
發展,馬德也被韋意所救,成為控制夏妙妙的一枚棋子。
“不不不,你錯了,有關聯。”
周桂平把幾張A4紙抽出來,沉聲道:“韋意找我給馬德手術後我覺得那人面熟,就去網上查他的資訊。他的過往很簡單,去思民縣高中做保安後才算有了正式工作,之前在他們老家是個二流子。但我查到他去找過韋意。”
那幾張紙就是當時馬德去韋氏心理醫院的診斷結果。
很明顯,馬德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向南看了一眼資料上的時間,猜測道:“從時間上判斷,馬德去找韋意的時間正好是他哥哥從山頂墜亡後的一個月後,我想這不是巧合。”
“馬德是怎麼認識韋意的?如果他哥的墜亡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是不是馬德就是兇手?”這件案子沒有發生在向南所管轄的片區,他只是聽過,在發生了女高中墜亡案後他們把懷疑目標定在馬德身上後他去馬德的家鄉調查過這個案件。
但由於墜亡案和推人墜崖導致的死亡很難從屍體上找到證據,當時的結案以意外判定。
“我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絡是什麼。”這個時候一旁安靜看資料的黑淵開口補充了一句。
醫生和刑警轉頭看著年輕人。
醫生的目光帶著質疑,刑警的眼神裡是欣喜。
“說說看。”向南道。
“醫院裡負責普通病區的一個護士長叫馬瓊,她是馬德的老鄉。或許還曾是情人關係。”
黑淵的推測是,馬瓊在韋氏心理醫院做過一段時間護士,因為馬瓊和馬德的特殊關係,馬德還沒去思民高中做保安前可能曾去韋氏心理醫院找過馬瓊。一來二去就被韋意發現,韋意覺得這人能做棋子,便找了機會安排馬德去思民高中做保安。
黑淵的推測大膽且驚人,那兩人沉默了很久。
“有點道理。”
“就算事實不是如此,也八九不離十了。”
周桂平則覺得黑淵的推測就是真相,馬德就是韋意的一顆重要棋子。否則馬德受傷逃亡不會來找韋意,韋意也不會如此重視這個人。
向南則是覺得這些真相一次又一次重新整理著他的三觀,他覺得很難過,自己曾經敬重愛戴的老師原來是這個樣子。
當初周桂平只是覺得韋意的行為奇怪,才去暗中調查關於馬德的資訊。
另外,黑淵還覺得周桂平的這種行為是一種補償,一種因韋意沒有徹底信任他,沒有把他歸到核心團隊裡,處處瞞著他的一種報復性補償行為。
你們不是不信任我嗎,那我就搞清楚你們在玩什麼把戲。
接著黑淵把他在多功能放映廳裡看見的幾段關於夏妙妙和馬德的影片告訴兩人。
“都怪我,都怪我,不該把夏妙妙交給他。”向南抑鬱了,這個堅強的老刑警這一趟七冥山之行面臨了無數次心碎。
來之前他做了萬全的心裡準備,韋意被他設想成無惡不作的妖怪,即便如此他還是一次又一次面臨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