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可不是個輕易會情緒波動的主。
錄音播到這裡他的表情依舊不改,自然是帶著一分禮貌,三分漫不經心,三分自傲和三分蔑視。
馮淵的性格相當複雜,既有絕世智慧,又悲憫天人,嫉惡如仇,但同樣的他的內心沒正常人該有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一分禮貌來自於他骨子裡的自卑,三分漫不經心是由於錄音裡並沒有出現足以讓他慌亂的內容,自傲是因為面前這些人都被他極富有儀式感的作品震撼,他覺得他們畏懼他,畏懼在他看來便是一種認可。
蔑視是覺得他們小題大做,劉富貴那樣的慫貨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他發現向南依舊平靜地望著自己,不說話。
黑淵依舊冰冷淡然,也不說話。
錄音還沒結束,第二段對話又開始了。
......
“人我已經約好了,馬上就到,給我拼圖。”
劉富貴喘著粗氣,他很急迫,一路小跑過來的,看見馮淵就伸手要東西。
“再等等。”
“還等什麼,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人就要來了。”劉富貴伸手要東西,卻被馮淵幾次三番打臉。
“我說了再等等。”
別說王玲玲畏懼馮淵,劉富貴和諸多七冥山病患也不敢招惹他。
馮淵的表情冷厲,劉富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行動派慫貨這個時候依舊只是心裡活動豐富,手上卻沒任何行動。他乖乖站在馮淵身後的大樹旁,等著盧克那個傢伙的到來。
月黑風高殺人夜,午夜的醫院後山涼氣逼人,他們腳下就是小溪,厚厚的腐葉踩下去就是一個坑。
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的寒鴉叫聲,劉富貴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
在他身旁的大樹後藏了兩根粗大的木方,一堆鐵蒺藜,還有幾樣工具,月光灑在上面透著股不寒而慄。
劉富貴機械性地把頭轉向小路前方,心中焦急,不停祈禱肯特那個自大狂能早點到達。他可不關心馮淵用什麼方式殺人,為什麼要殺人,他只是希望時間快一點,拿了東西就走人。
兩人不再有交流,馮淵不屑,劉富貴不敢。
樹林裡並不安靜,溪水潺潺,寒鴉嚎啼,涼風陣陣,殺意凜凜。
但劉富貴卻覺得這裡靜得可怕。
就在他以為肯特也是個慫貨不敢前來應約之時,樹林遠處傳來密密碎碎的腳步聲。
“你還帶著朋友。”肯特吹了聲口哨,明顯對於劉小明還帶朋友的做法不認同。他認為這是他和劉小明之間的問題,不需要第三人插手,更何況他今天想給這個矮胖小子一頓教訓,出手肯定不會輕,若是他有朋友旁觀見證他怎麼下得去重手呢?
肯特來七冥山的時間不長,對危險病區病患們的瞭解不深,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和他一樣的DID患者,但誰有多少人格,分別是什麼脾氣性格他知道得不多。
肯特一直以為眼前的矮胖男人是劉小明,卻不曉得此刻劉富貴心裡只有拼圖碎片一件事。他也不清楚約自己前來的是劉小明身邊那個安靜的王永列。
王永列這人肯特是見過的,還單獨聊過兩次,在肯特的印象中,王永列很安靜,懂禮貌,是個很好的聽
眾。所以他對王永列說了很多自己身為黑桃君主K的事情。
盧克·肯特走上去,伸手要和王永列握手,這個男人他還是很認可的,想著對方可能是見證者,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和對方打好關係。
金髮美男子最後的笑容定格在這一刻,王永列,準確來說是馮淵用麻藥噴到男人臉上,迷暈了他。
“人我幫你叫來了,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劉富貴眼看著肯特來,眼看著肯特倒下,就是沒等來馮淵答應他的拼圖碎片。
“不急。”
“你這人怎麼這樣,怎麼不急,你不急我急。快給我東西。”劉富貴想像著自己趴在地上在1000塊拼圖裡徜徉的畫面就百爪撓心。
馮淵看也不看劉富貴,他現在已經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要東西?再幫我一個忙吧。”
“還要我幫你什麼忙,給我東西,我好回去。”
馮淵繼續看著劉富貴焦急的臉,繞到大樹後,翻出一包東西。
“這是999塊拼圖,你拿著。”
拿到拼圖的那一刻,劉富貴全身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不對啊,不是1000塊嗎?怎麼少一塊?”
“你什麼意思。”
行動派慫包劉富貴不爽,馮淵在他們一群DID患者裡口碑算不錯的,這人雖然極難相處,但只要答應的事很少不兌現的。但今天不知怎麼了,這人一再賴皮。
“不急,你力氣大,幫我把人綁上十字架就給你。”
“你,你怎麼這樣,不是說好幫你把人約到這裡就給東西的嘛?”
馮淵淡淡一笑,安慰劉富貴道:“承諾上只是說你約人來,我給你碎片,沒說給多少。已經給你999塊了,你賺了。”
劉富貴一時語塞,他不太靈光的腦子確實反駁不出馮淵這句話裡的毛病。想想自己也沒多少損失,看了一樣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捲毛金髮帥哥,覺得順手幫個忙也不是多難的事。“成,我幫你。”
劉富貴矮雖矮,但身體格外強壯有力氣,馮淵瘦削高挑的身材力氣連他一半都沒有。以馮淵的才智,就算劉富貴不幫忙他也能順利將人處理好,不過多個人多份力量,況且這裡霧濃溼氣重,儘早解決他也少遭罪。
矮胖少年按馮淵所教將兩根木方綁成十字架形狀。
“這傢伙門口24小時有人守著,你怎麼確定他能像我們一樣到了午夜能出來?”劉富貴無心的一句問話道出了很關鍵的隱秘。
四下無人,只有2個各懷心思的病患在處理另一個病患,後山密林無人煙,他們在這裡能放心大膽說話。
馮淵談興頗濃,一邊扒肯特的衣服,一邊解釋起來。
“他們?不過是面子功夫罷了,老師會幫我們處理好的。”
劉富貴聽到馮淵搬出老師也就徹底放心,手裡的動作更加賣力,既然老師預設他們的行為,他也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不管哪個正常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都會在心中生出不少疑惑,因為他們的行事談話太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首先,當馮淵找到劉富貴說要他配合,約死者去後山解決問題而討價還價時,劉富貴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就是殺人他不幹這句話。
再者,劉富貴雖然是個
行動派慫貨,光想不敢做,但他從沒質疑哪怕害怕過馮淵要殺害肯特這件事,彷彿在他心中馮淵抑或別的患者有類似想法非常正常。
兩人對話裡從沒有擔心過他們離開危險病區、離開醫院去往後山會受到阻礙。似乎這樣的事他們經常幹且不會出現任何阻攔,既不會被護士、醫院發現,更不會遭受懲罰。
最後,他們口中的老師也是個神奇人物,能安排處理好英國警方那邊的人。這位老師是誰?他對這兩人的教育為何,為什麼馮淵說出老師時劉富貴就安心幫他做事。
一串疑問在眾人腦海中徘徊。
兩人在整個行動過程中,被迷暈的肯特哼都沒哼一聲。
“這傢伙睡得跟死豬一樣,是不是死了?”劉富貴蹲在肯特身旁,伸手檢查他的鼻息。發現金髮男人的呼吸很微弱但相對平穩。
“第一次使用麻藥,劑量沒掌握好。”說這話時馮淵明顯對自己產生了些許質疑,麻醉藥的劑量他已經算好了,按照那位所教使用,分量似乎還是有差別,或許是捲髮的體質與國人有異。
“那你回去記得多請教周醫生。”
劉富貴提到此人後馮淵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他還是點頭,似乎覺得劉富貴的話有些道理。
“你說我還能長高嗎?向金毛一樣高。”
金毛肯特有178CM高,而劉富貴這具身體只有不到137cm,他做夢都想長高長帥。
“聽說周醫生的醫術高明,外科手術像我拼圖一樣好,你說我要不要去找周醫生說說長高的事?”
馮淵似有所想,還有3個月他就要接受整容手術了,他很相信周醫生的醫術,但對自己將來的面容有點遲疑。不曉得完成手術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身體裡那幾個傢伙會不會接受。若他們接受便罷,若不接收還得他站出來說教一番。
馮淵其實是王永列6個人格里擁有掌控位置那位。
他盯著劉富貴看了一小會兒,一臉憐憫地笑著說道:“長高?我聽說長高手術很痛的,要先把你的雙腿這個位置打斷,再往裡面填點東西,你的小腿會被拉長,肌肉血管神經得接受重塑。你確定能忍受這種痛苦?”
這番話果然把行動派慫包劉富貴給嚇得半死。
“呃,這麼複雜?”
“那麼你以為呢?像你拼圖一樣簡單?”馮淵嘲諷地笑了笑,覺得劉富貴等人果然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
一個小小的增高手術都不敢做,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也就配合自己約來肯特已經是他能力的最大值了。
“難怪老師不怎麼讓他來後山。”馮淵忍不住這樣去想。心中因麻藥劑量沒掌握好而不爽的感覺沖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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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富貴並不知道短短幾分鐘馮淵已經對他的未來下了判決書,他自己還想著要長高長帥,其實他早在老師和眾弟子心裡沒了分量。
肯特死得沒有一點痛苦,麻藥劑量太多,他一直處於深度睡眠中,腦袋上被斧子劈開一條大大的豁口這傢伙都沒哼上一句就一命歸了西。死後被人用3寸鐵釘固定在十字架上,又莫名其妙念了一句救贖之語的事就更不清楚了。
不知道那些被他殘忍殺害,掏走下體的可憐的女人們會不會在去往陰間的路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