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依舊清冷，樹葉都已經落得所剩無幾，光禿禿的，凌天皇城，被渲染得好荒涼。
她在這裡，已經等了一秋。
陵嫚完全不動大腦地習慣性做完每天都做的事情——給楚凌天做晚飯，然後盛好，喚來蓮衣，讓她把食物給楚凌天端過去。
她現在每天的話，無非就是“哦”、“嗯”或者直接用點頭代替，偶爾叫蓮衣來，已經沒什麼可說。
她沒有和楚凌天說話的想法，表情也變得單調。
每天的工作，無非就是，起床，給楚凌天做飯，等待。坐在窗前，呆滯地等待。然後到晚上，睡覺。然後每月定時給楚凌天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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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不想幹，而是楚凌天怕她做出什麼事情，或者耍點小心機離開，所以從來都是把她的一切都禁免。
蓮衣照常來到廚房前面，接過餐盤，卻沒有動，而是低著頭，聲音也有些顫抖，似乎在說一件很可怕的事，“姑……姑娘……主人……主人讓你……把吃的，給他送到……送到……”
“送到哪裡？”陵嫚幾個月來第一次說一個完整的句子，卻依舊面無表情，他又想做什麼，這樣折磨自己還不夠嗎？還讓她給他送過去？他的房間她不想去了！她除了每月必須給他吃藥，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那張臉！
“送到……”蓮衣咬了咬唇，說出了那個她完全不敢相信的名字，“天嬋宮……”
陵嫚一愣，那裡？那裡不是她的禁地嗎？他又想怎麼樣？！
不過她卻沒有出聲，而是沉默地拿過餐盤，走了出去。
蓮衣複雜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卻還保持端著餐盤姿勢的雙手，又看了看陵嫚離開的方向，剛剛陵嫚拿過餐盤的時候，她就感覺得出來——陵嫚的憤怒。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對陵嫚？她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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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天嬋宮老舊的大門，敞開著，裡面是雜草叢生的院子，依舊沒人清理，再立上幾塊石頭，真讓人以為就是墓地。而裡面本應該富麗堂皇，此時卻因為年久失修而狼狽不堪的天嬋宮，也敞開著門，黑洞洞的門口，似乎在朝她猙獰地冷笑。這是第一次，她從正門走進這裡。
腳下的雜草，被她踩得咯吱作響，留下一行淡漠的痕跡，她依舊面無表情，像一個僵硬的木偶，走進門裡。
熟悉的房間，一間裡屋內，搖晃著淡淡的燭光，是上次她進去的那間，有畫的臥室。
沒有猶豫，陵嫚朝那裡邁了過去。每邁一步，腳下似乎就沉重一些。
完全進了那間屋子，不出她所料地，楚凌天正慵懶地斜倚在床榻上，一臉玩味地看著走進來的陵嫚。
他伸出手，指了指一邊的圓桌，“放在那裡吧。”
陵嫚沒出聲，走過去，將餐盤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慢，”在她轉身走了幾步之後，楚凌天忽然出聲，“我讓你走了麼？”
她僵硬地定住，背對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轉過身來。”楚凌天的語氣依舊慵懶，彷彿在調戲一件屬於自己的玩具。
陵嫚深呼吸，緊緊閉了一下眼，慢慢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望著他的眼睛。
對上她呆滯無神的目光，楚凌天皺了皺眉，她的眼睛……她的目光……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不舒服？”楚凌天心裡一緊，他給她的禁錮，是不是太多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沒有語氣，她似乎是在陳述一件與她毫無關系的事，也並不渴望得到答案。
楚凌天狠狠吸了一口氣，平靜自己的心情，不可以心軟，他要她完全屬於自己，無論變成什麼樣，他都要！
慢慢吐出氣，楚凌天重新恢復那一臉玩味，不緊不慢地從背後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慢慢開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又看了看陵嫚微微有些震驚的臉，“這個，是你一直想要的吧？”
看著她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他的心裡，忽然像一塊石頭落地般，松了口氣。
陵嫚深深呼吸，重新問了一句剛剛說過的話，不過這次卻有了語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呵呵……”楚凌天輕笑兩聲，把盒子放了回去，“我可以給你。”
陵嫚這次沒有說話，只是眯了眯眼，因為她即使開口，也只是那句話。
看她沒有接話，楚凌天卻是微微彎了彎唇角，“不過……”
楚凌天的眼底是意味深長的笑，陵嫚呆滯地目光也微微有了神。
“要拿你自己，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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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碁皇宮。
“啪！”
宇文卿手中的毛筆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烏黑的墨漬在潔白的宣紙上留下一片明顯的印記。
他微微皺眉，並沒有拾起那只毛筆，而是揉了揉眉心。
“皇上，您沒事吧？”一旁的小方子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清理桌子上的汙漬，換好了紙，又將筆小心地遞給宇文卿，“皇上，若是累了，便去歇息一下吧。”
宇文卿微微嘆了口氣，擺了擺手，接過了筆。因為這只忽然變得煩躁不安的楚軍，事務一下子變得繁忙起來，已經好多個月，沒有回去山莊了。也不知道，她還好不好。
再過半個月應該還有一戰，這戰結束，就去看看她吧，想她，都快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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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換？”陵嫚的表情很怪異，似乎在強忍著什麼，“讓我愛上你嗎？”
“不錯。”楚凌天怪笑著拍了拍手，“或者……”
陵嫚皺了皺眉，“或者怎樣？”
“你先過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邊，“坐到這裡。”
陵嫚的身體有些顫抖，拳也握得死緊，不過她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坐到了他的身邊。然後，他一把伸手抱住了她。陵嫚緊緊閉上眼，把頭偏向一邊。
他知道，現在要讓她愛上他，比取得天下還難，不過，不是不可能。所以，他要先得到她的，“身體。”
陵嫚一下子睜開了眼，刷的一下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什麼？！”
“你說呢？”他玩味地看著她，眼睛有些發紅，他真恨不得，現在就要了她。
她渾身顫抖地用力推開他，他抱她抱得很輕，所以被她很輕易地推開。她退開好遠，憤怒又不可置信地指著他，“你……你這個瘋子！！”
“我都幫你解毒了，還不行嗎？！”
楚凌天坐在床上，看著她一臉憤怒地咬著唇跑出去，說了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可以讓陵嫚聽到，“我會得到你。”
“瘋子！！滾開！！！！！！！”
門外傳來陵嫚抓狂般的吼叫。楚凌天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表情變得痛苦，猛地抓住胸口。不知從哪個黑暗的地方閃身出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伸手刷刷兩下點在楚凌天的背上，他的表情才緩和下來。女子冷冷地看了看陵嫚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最後望向了楚凌天，“你還是不吃嗎？”
楚凌天苦笑，搖了搖頭。
“她的醫術的確很高，與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完全不一樣。”她頓了頓，又道，“吃了她給你做的飯，你解毒的機率更高。”
楚凌天沒有出聲，女子卻眯了眯眼，“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女子搖了搖頭，嘆口氣，“也罷，你們的事，我不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