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戰會議結束後,西部三城的城主聚到一起,在黑巖城城主寧堅的帳篷中。
綠華城城主滿青抱怨道:“寧城主,荷城主,你們說說,這張大將軍完全不把我們當回事啊!”
“居然派我們打前鋒,明明他們的兵力要強好幾個檔次,這擺明了要我們當炮灰!”
永涓城城主荷明嘆了口氣,說道:“唉!沒辦法啊!誰叫我們只是青夏王朝西邊最落後的幾個小城呢。人家根本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
寧堅安慰道:“別抱怨了,這也是我們的命。”
“兩三百年前,要不是青夏王朝收納我們,將我們三城劃為青夏王朝的領土,還不知道我們要經歷多少戰爭呢!”
“如今也到了我們報恩還債的時候了。”
滿青附和道:“寧城主說得也對!仔細一想,以前高高在上、囂張跋扈的高川城金家,如今已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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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我們,只需要犧牲部分兵力,就能求個安生,比起金家來說,也不算虧!”
荷明道:“不過那反叛篡位的勢力可真是託大,明知道此地是青夏王朝的領土,還敢奪城趕人,真是找死!”
寧堅道:“我估計憑高川城的實力,就算地勢再好,頂多三日,他們便會潰敗不堪。”
“一旦這場戰爭獲勝,我們三城的貢獻也功不可沒,到時候戰功獎賞派發下來,我們便能利用那些財富,大力發展新的軍隊,現在只是提前投資罷了。”
他們三人盤算得挺好,只是不知戰爭的走向,是否能像他們預算得那般順利。
高川城內,城主殿地底下。
之前在肖家的那個連通虛天殿的秘密房間,已經搬到了此處。
餘彰緩緩走進那個熟悉的房間,裡面的陳設都沒有任何改變,四壁微黃的燈盞,正中間一個供奉臺似的桌子。
供奉臺上,並沒有任何神靈的雕像,只有兩根聳立的怪狀燭臺和一個深深刻在桌面之上的玄奧靈陣。
靈陣之中,各種線條與符號筆走龍蛇,整體連起來,好似一個渾然天成的無盡黑洞。
僅盯上兩眼,便好似深陷泥沼之中,甚至靈魂都要黏住,無法逃離。
餘彰走近,用兩隻手分別握住兩邊的燭臺,隨後,他體內大量靈力湧動,如流水般灌注入了燭臺之中。
伴隨著餘彰晉入靈宗,靈力的質量與數量也有一個質的飛躍,燭臺因大量靈力的注入而微微顫抖,並燃起了紫黑色的躍動火苗。
要放在之前,燭臺根本沒有絲毫動靜,靜若止水,只燃起它的本職火焰。
紫色的火苗瞬間膨脹長大,如一團烈火,肆意燃燒。
一切準備就緒,緊接著,只見從每個燭臺之中都分離出了一道燭液,向靈陣中灌溉而去,並快速填滿了靈陣的每一個縫隙。
待燭液將靈陣中的縫隙全部填滿後,黑洞狀的靈陣彷彿活過來一般,似一道深海中的漩渦,越轉越快!
最後,一道黯淡得難以在黑夜中分辨的紫黑色光柱從靈陣中心射出,直衝天際,穿過夜幕的籠罩,延伸向了那無窮無盡的虛空之中。
片刻之後,從靈陣那頭傳來了一道聲音:“是是是...是獄長少爺嗎?”
那邊負責通訊的虛天殿成員經過上次的烏龍,頂撞了典獄長,而現在顯然是有了經驗,學乖了。
餘彰語氣平淡的道:“是我。”
“獄長少爺有何吩咐?”靈陣那頭問道。
“幫我聯通第六層領主,亡靈大法師。”餘彰道。
“請稍等。”
過了一小會兒,靈陣那頭的聲音陡然變了,變成了一個老者的聲音。
而這道聲音,並不是屬於智老。
比起智老歡快的老年音調,這道聲音,不僅蒼老,還有些聲嘶啞無力。
感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即使這般,也中氣不足,氣息短小。
“獄長少爺。”靈陣那頭恭敬的道。
“亡靈法師。”餘彰也用恭敬的語氣回道。
就算沒有面對面,餘彰也微微躬身,右手放在左胸前,以表尊敬。
此人究竟有何等能耐,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典獄長都禮讓三分。
“獄長少爺,找老朽有何事?”蒼老的聲音說道。
“亡靈法師,這裡是人間高川城,即將爆發一場不小的戰爭,請求法師下凡助我贏得此次大戰。”餘彰恭敬的道。
“敢問少爺是以朋友相求,還是以典獄長相令。”蒼老的聲音道。
“或許是以典獄長的身份命令吧。”餘彰未曾確定的說,但輕描淡寫的言語中,卻透露出一股不可違抗的尊嚴。
“什麼時候?”蒼老聲音問道。
“明日正午之前。”餘彰答道。
“好。”
那邊僅以一個“好”字結束了這場對話。
而聽到這個“好”字的餘彰,也徹底放心了下來。
他知道,亡靈大法師,一定會來!
安心地退出了秘密房間,關上門,供奉臺上的燭液緩緩迴流,紫色火焰熄滅,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直到下次被人使用為止,一切都陷入了無止境的沉寂。
餘彰走回到地下室的入口處,正欲離開。
他忽然瞟見了通向地下監獄的那條岔路,心中念頭一動,收回已經踏出去的腿,走向了那條岔路。
地下監獄自建成起,只關押了兩名犯人。
高川城前城主一家兩代:父親金山崇與子嗣金浩陽。
想到自己很久沒有履行過典獄長的職責了,便心血來潮,想去看看這父子倆。
這秘密的地下監獄並沒有經過多少改造,顯得十分寒酸。
父子倆自從被智老做完實驗,便被分開,丟到了臨近的兩個牢房中。
兩人皆是雙眼無神,精神萎靡,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雖有柔軟的床鋪,充足的乾糧,但對於前半輩子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兩人來說,這反差未必太大了一點,令人難以接受。
虛天殿的監獄則要好上許多。
每一個監獄都是一方小空間,空間裡有適合犯人生存的各種環境。
拿之前餘彰召喚過的巨齒蠕蟲來說,它所在的空間監獄裡,有無盡的沙土和無盡的食物。
雖然作為它的食物,那些弱小的生靈貌似很慘,但這些都是自然界中必定存在的一環。
就像夢魘魔食人夢境,虛天殿也為之準備了不少待宰的羔羊。
這些,都是虛天殿為了限制邪惡,並保護瀕危物種的必要手段。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虛天殿的事蹟傳遍了世間每一個角落,人們會將虛天殿的這些行為稱作惡行,並把虛天殿看作邪惡的聚集體。
但虛天殿並不會因此改變任何東西,因為,這一切都是那位至高無上的殿主的意願。
餘彰走近兩個牢籠之間,對著裡面說道:“好久不見!”
那兩人聽見餘彰的聲音,如見到了此世最大的仇人,頓時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爬到牢籠邊,如一頭被關押的猛獸,衝餘彰破口大罵。
餘彰微微後退一步,遠離兩人的口水攻擊,繼續說道:
“你們父子倆知道嗎,明日,就是青夏王朝與我們開戰的日子了。”
金山崇一聽,咬牙切齒的道:“你的報應來了!”
餘彰聞言,著實被逗樂了,笑道:“可能是吧。”
“明天就是你倆能否重見天日的最後機會了,好好趁現在祈禱一下吧,無論你們的文化裡有什麼神。”
看見牢籠裡兩隻惡犬般的人,很難再去想象他們昔日的榮光與輝煌。
餘彰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同情的神色,他反而邪惡地笑了笑,然後轉身,大步凌雲地遠離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