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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雪姨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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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桓並沒有想到,他的父母會這麼快就到了上海。

之前他在戰場上收到張老爺子病危的訊息,急匆匆趕回上海後,雖然在親自去看過張老爺子的狀況後,發現並沒有杜飛所說的那麼嚴重,但張老爺子的身體情況也確實每況愈下,讓何書桓十分擔心這位老人是不是真的有一天就那麼無聲無息地走了。

所以在回到上海的當天,何書桓就往重慶發了一封電報,把張老爺子現在十分不好的訊息告知給父母。

但很顯然,他並沒有想到,爸媽會連招呼都沒跟他打一個,就這麼直接來了上海,還撞見了他差點從樓上掉下來的驚險一幕。

何書桓是在消防人員把可雲綁起來,準備送回家的時候,才在大樓的門口處,看到一臉冷肅的父親的。

見何書桓終於囫圇個下來了,何父緊繃著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卻在何書桓見到他,準備上前來打招呼的時候,猛地給了何書桓狠狠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讓何書桓和緊跟在他身後的陸依萍頓時都懵了。

陸依萍在給何書桓打電話求救的時候,幾乎已經忘了她和何書桓已經分手的事情。

她是真的沒想到,她只不過是好心想帶可雲出來逛逛。可雲實在是被關得太久了,陸依萍看著她渴望自由的樣子,實在是心疼得厲害。

所以她才會在衝動之下,不顧李嫂的反對,硬把可雲拉出來。

她真的沒想到,可雲竟然會在看到一隻飛鳥後忽然病發,像瘋了一樣追著那只鳥爬上了大樓頂層。

陸依萍在看到可雲單薄的身體遊走在樓頂的時候,簡直快被嚇哭了。

所以她才會在那樣情急的情況下,不知所措地給何書桓打了求救電話——原來她對何書桓的依賴遠比她自己所以為的要深得多。

在何書桓接了電話,並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後,陸依萍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卻同時也在心底生出一股安心和希望來——看來,書桓也還是在乎她的,不然他不會這麼著急地趕過來。

但沒過多久,陸依萍就後悔她把何書桓叫過來的舉動了。

她實在沒想到,為了救可雲,書桓竟然會豁出命去,差點也跟著可雲一起從高樓墜下。

當看到何書桓為了救可雲,整個人都懸身在塔樓外的牆壁上,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的時候,陸依萍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有那麼幾分鐘,陸依萍甚至覺得書桓會就那麼從樓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連讓她見他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陸依萍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所以當消防人員合力把何書桓和可雲拉回天台,終於腳踏實地的時候,陸依萍甚至都有那麼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等終於確定站在她不遠處,正告訴消防員把可雲綁起來的人,確實是何書桓的時候,陸依萍一直軟著的腿腳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猛地坐在了地上,抱住自己又是哭又是笑——她真的快被書桓嚇死了,她真的以為她又要失去他了。

何書桓見依萍那又是慶幸又是後怕的樣子,心底也十分心疼。

這麼脆弱而又無助的依萍,實在像極了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的她。

伸出手想要把依萍攬入懷中,但手指卻在快要觸碰到依萍的時候,忍不住猶豫了下。

而就在這時,李副官和李嫂的哭喊聲忽然在他們身後響起。

原來在陸依萍把可雲硬生生拉出去的時候,方寸大亂的李嫂就託人去找李副官回家。

後來他們聽聞這邊街上有人要跳樓的訊息後,就趕忙趕了過來,正巧看到可雲和何書桓差點從樓上掉下來的那一幕。

“何先生!是你救了可雲的命,我們全家,這輩子都會感激你!”抱住因為掙扎太過激烈而被人打昏過去的可雲,李副官紅著眼眶對何書桓道謝。李嫂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臉上滿是淚水,神情憔悴不堪。

何書桓在經過片刻前的生死一瞬後,此時也是身心俱疲,只安慰了李副官和李嫂幾句後,便慢慢往樓下走去。

陸依萍見到李副官和李嫂,心底實在虛得厲害,但她還是想對他們說聲對不起。

李副官和李嫂卻像沒看到她一樣,連忙護著可雲往樓下去了。

陸依萍一時覺得訕訕,看著何書桓幾乎快要消失的背影,終於還是咬了咬牙,快速起身,也跟著下樓去了。

只是她沒想到,好不容易到了樓下,她還沒來得及和書桓說上一句話,書桓就被一個男人衝上來狠狠打了個耳光。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無緣無故就衝出來打人?書桓,書桓你有沒有事?你認識那個人嗎?他為什麼要打你?”已經完全顧不得心底的那點矜持,見何書桓被人打了,陸依萍立刻就衝了出來。

何書桓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父親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愉,何書桓下意識地擋住了陸依萍想要觸碰他臉的那隻手,心底卻是一頓,發覺到面前的人是已經分手了的依萍,頓覺有些糟糕——依萍肯定會因為他這下意識的動作而多想,會覺得他果然不要她了。

想到這裡,何書桓忍不住看了眼陸依萍臉上的神情,結果果然和他想的不謀而合。

以陸依萍的驕傲,能在分手之後這麼低聲下氣地站在何書桓面前,想看看何書桓臉上的傷卻被何書桓拒絕了,陸依萍心底的驕傲,自然不會放任她再這麼低姿態地面對何書桓。

所以陸依萍幾乎是立刻,就猛地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彷彿在那個瞬間冷淡了下去,看都不再看何書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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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是這樣。

最後看了一眼陸依萍,何書桓實在是不懂,難道在依萍的心底,她的驕傲比他何書桓都重要?

這些千迴百轉的心思,不過發生在轉瞬之家,畢竟在他們的面前,此時還杵著個滿身低氣壓的人呢。

“父親。”低低喚了一聲,何書桓在陸依萍猛然瞪大眼睛的時候,低聲問父親,“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何父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片刻前還十分囂張地質問他是誰,現在卻努力淡化自己存在感的陸依萍,心思一轉,便明白了這個女孩應該就是何書桓之前說的那個女朋友。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對何書桓道:“我和你媽一接到你的電報,就立刻從重慶趕了過來。你也是,倩倩的爺爺病危,你不跟著在跟前照顧著,反而跑到這裡,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你是想讓我和你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嗎!簡直是孽障!”

說到最後,何父的聲音已經是十分的嚴厲。

何父身居高位多年,平日裡大多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像今天這樣冷著一張臉還動手打人的情景,何書桓還是第一次看到,卻也明白,父親這是真的氣狠了。

一開始他還有點疑惑為什麼父親會這麼生氣,但在聽到父親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候,何書桓就知道,看來是之前他差點從樓上掉下來的那一幕,被父親看到了。

這件事確實是他理虧,他其實也沒想到,當時的情況會那麼驚險。

所以他只是好聲好氣地跟父親道歉,絲毫沒有為父親打他的事而覺得委屈。

何父卻並不領情,反而在何書桓問及母親在哪裡的時候,又狠狠發作了一通。

何書桓這才知道,母親被他身陷險境的狀況給嚇暈了過去,當即也顧不得其他,趕忙跟著父親往母親正在休息的車子那跑去。

從始至終,何父都沒有和陸依萍說過一句話,就連目光,也只是在一開始陸依萍站出來維護何書桓的時候,審視地掃了她兩眼。

陸依萍看著何家父子一前一後快步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心底一空。

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和恐慌,讓她覺得無比恐懼。

她沒辦法忘記,剛才何書桓的爸爸,提到的那句話。

他口口聲聲提到的,只有張倩倩和他的爺爺,卻彷彿絲毫不知道他陸依萍的存在。

陸依萍在那個瞬間,如墜冰窖,忽然第一次清醒地意識到,原來他和書桓之間的阻力,從來都不像她曾經想象中的那樣,只存在於他們兩個人之間。

何書桓見到何母的時候,何母已經清醒了過來。

在責問了何書桓一番後,何母這才放過他,與何父回飯店休息去了,打算明天再和何書桓一起去張家探望張家老小。

等何書桓離開後,何母這才又問起何書桓今天救人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父嘆了口氣,這才把他在人群中打聽到的事情,一一告訴給了何母。

在聽聞是陸依萍把何書桓叫去救人的時候,何母忍不住緊緊蹙起了眉毛。

“這個陸依萍,也太不知道分寸了!我們家可就書桓這麼一個孩子,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可讓咱們老兩口怎麼活?!”對於陸依萍連累兒子身處險境的事情,何母可是一萬個不滿。

“不止是如此。”見何母臉上滿是不忿,何父沉吟了一下,又把今天下午跟杜飛打聽到的事情,和何母說了下,“我聽杜飛說,書桓和那個陸依萍,其實前一陣子就已經分手了。而且聽說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大吵小吵從來沒斷過。今天我見到了那個陸依萍,明明已經和書桓分了手,卻還是和書桓拉拉扯扯,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兒,教養看著也不怎麼樣。”

何母忍不住挑了下眉,“他們分手了?之前過年的時候,書桓不是還說過,他只要那個陸依萍一個人麼?這才過了多久,怎麼就分手了?”

“這些都不重要。”輕輕呷了口茶,何父看著何母,“這個陸依萍,一看就是個愛惹麻煩的,但我們這樣的人家,躲麻煩都來不及,要是真讓她進門,日後也只會拖累全家,所以書桓和她分了,倒是也好。不然就算做一回惡人,我也一定會棒打鴛鴦。”

何母臉上這才有了一絲笑意,“這姑娘這樣的脾性,倒是確實不適合咱們家,分了也好。不過這樣一來,書桓就更沒理由拒絕和倩倩的婚約了吧?他現在可是沒有女朋友。”

想到張倩倩那十分穩重的性子,何父點了點頭,“倩倩倒是個好孩子,要是以後真能進了咱們家的門,咱們一定要像待親生女兒一樣待她。”

何母點了點頭,反正有她在,那個陸依萍是別想再進他們何家的門。

一想到今天書桓都是因為那個陸依萍才以身犯險,何母就對陸依萍恨得有些牙癢。

但書桓骨子裡其實是個十分執拗的人,看他今天會過去幫那個陸依萍的忙,顯然對陸依萍仍舊餘情未了,何母自然不會正面和兒子起衝突。

所以這件事,只能從張家來入手,讓書桓就範。

何家一家三口第二次一起登門探望張家老小的時候,張倩倩因為事先並沒有得到訊息,所以並沒有在家。

何父何母看著何書桓幫張家重新換過的房子,眼底露出一絲滿意。他們是真的想報答張家當年的恩情,所以對於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們總還是想多幫幫張家的。

幾天不見,張老爺子還是何書桓記憶中的模樣,卻讓何父何母大吃一驚,因為僅僅才幾個月的功夫,張老爺子和過年那時候比,就更加乾枯消瘦起來,嶙峋的手臂上甚至能看到凸起的青筋,要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何父何母幾乎懷疑他是不是還活著。

乍一見到何父何母,張老爺子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抓住何父的手嗚嗚咽咽斷續地說著什麼,何母聽完後,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何書桓在一旁聽了片刻,聽到的都是張老爺子回憶從前那些還在壯年時的時光,心底也十分不好受,索性先到外面去透透氣,把時間留給長輩們。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書桓發覺身旁站了個人,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正一臉微笑看著他的母親。

“您怎麼不在裡面陪張爺爺說話?”

“你爸爸在和老爺子聊呢,我在那也插不上嘴,乾脆也出來,想聽聽你的想法。”何母笑著道。

“我的想法?”何書桓不解地看著母親。

何母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書桓,我和你爸爸年紀都大了,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想儘早看到你成家立業。媽知道你不愛聽這些,但現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你爸的工作又敏感,我和你爸真的很怕,哪天我們出了什麼事,就留下你一個人。”何母說著,忍不住紅了眼眶,“昨天我看到你快要墜樓的時候,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醒過來後我還在想,要是我的兒子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打算活下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媽……”

“你先聽我說完。”穩定了下情緒,何母繼續道:“媽知道你對那個陸依萍還餘情未了,媽也不想逼你,但倩倩是個好孩子,張老爺子剛才又苦苦哀求我和你爸爸,希望我們讓你和倩倩履行婚約……媽想著,你和那個陸依萍不是已經分手了嗎?所以你要不要,先和倩倩這孩子相處看看?如果到時候真的覺得不合適,我們和張老爺子也無話可說,到時候絕對不會再提這件事。書桓,你長這麼大,媽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麼,這次就當媽求求你,答應媽媽好不好?”

何母的臉上,滿是祈求。

何書桓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不捨和猶豫,卻終究是沒辦法拒絕這樣的母親,尤其,他的腦海裡,又再一次浮現出前幾日張爺爺痛哭流涕求他照顧張倩倩的畫面。

緊緊抿了抿嘴唇,何書桓狠狠閉上雙眼,終究是幾不可見地輕點了下頭,應下了母親讓他和張倩倩相處看看的請求。

何母的心,這才微微放鬆了下來。

接下來,她要去做的,是另一件事。

這天晚上,在探望過張老爺子後,何母拿著從杜飛那要來的地址,在路上等到了正放學回家的陸依萍。

在道明自己是何書桓的母親後,何母如願和陸依萍一起來到咖啡館,進行了一場氣氛平和的短暫談話。

談話的主要目的有三,一是想來見見陸依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二是告知陸依萍何書桓和張倩倩的婚約;三,則是告訴陸依萍,書桓已經答應和張倩倩先交往看看的訊息。

何母的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好,甚至稱得上是和顏悅色,對陸依萍更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甚至因為書桓和她分手的事情,對陸依萍表示歉意。

陸依萍在後來,卻完全沒有聽進去何母在說些什麼,滿腦子都反反覆覆在重複著一句話——書桓竟然答應和張倩倩交往了,他是真的真的不要她了!

張倩倩是最後一個知道,何書桓竟然答應和她先交往看看的這件事情。

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為此,她甚至特意在第二天下課後,去找了何書桓,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何書桓此時也有些自暴自棄,“還能是怎麼回事?我母親知道了我和依萍已經分手的事情,我就更沒有理由不履行婚約了,不是嗎?”

張倩倩詫異地看著何書桓,“你和陸依萍分手了?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怎麼會說分手就分手?”

“這件事,說來話長。”何書桓長長嘆了口氣。

“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打算履行婚約?”張倩倩覺得有點不敢置信。

何書桓無奈地點了點頭,“我爸媽還有張爺爺都是如此希望的,況且確實像他們說的,我和依萍已經分手了,我也的確沒有理由,不履行這份婚約。”

張倩倩氣得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她也確實笑了,“這麼說來,你是真的打算放棄陸依萍了?”

何書桓聽到她的問題,忽然沉默了下去。

張倩倩看著這樣的何書桓,眼底的諷刺幾乎快要滿溢出來,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外公一直以來的期望,她其實十分清楚。

只是她從來都不是任人擺弄的泥人兒。

當初定下婚約的是外公和何家父母,毀約的卻也是何家人,而現在,這些人竟然又以何書桓已經和陸依萍分手了這件事為藉口,再一次提起婚約的事情,還讓她和何書桓交往看看!

從頭到尾,這些人,從來沒有一個人來問問她,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張倩倩看著面前那個容貌俊秀,骨子裡卻比女人還要優柔寡斷的何書桓,慢慢垂下眼睛。

她從來都知道,對有些人,任何言語都是說不通的。

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到她真正孑然一身的那一天……

想到外公那一日比一日更加衰弱的身體,張倩倩心底的疲憊感不禁更深。

就當她這是,為了還外公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吧。

在外公生命中最後的這些日子裡,她索性就先陪何書桓來演一場戲,來讓他老人家心安。

不過,有一件事,她其實還是有些在意的,那就是,陸依萍今天去哪了?

今天她們專業可是有專業課的,陸依萍事先並沒有請假,卻也沒去上課。

也不知道陸依萍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何書桓答應和她交往的事情……一想到陸依萍那個炮仗脾氣,張倩倩就覺得腦仁都開始疼了起來。

陸依萍今天確實沒有去上課。

從昨晚何書桓的母親找她談過話後,她就一直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以至於她昨晚回到家的時候,把傅文佩給嚇了一跳。

而在陸依萍把書桓琵琶別抱的事情,告訴給媽媽之後,一直以為書桓和依萍只是和以前一樣鬧彆扭,並不會真正分手的傅文佩,終於忍不住抱著依萍失聲痛哭起來。

陸依萍自己也十分難過,確切地說,她覺得自己已經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但是,一想到她在這裡這麼難過,何書桓卻或許正在和他的新歡你儂我儂,陸依萍心底就又是忍不住,湧起一股深深的怨恨。

她一刻不停地開始收拾家裡的東西,一遍又一遍擦洗所有的碗筷,櫃子、地面。井水寒涼,一整個晚上下來,她的雙手都凍得紅腫不堪,傅文佩跟她搶了一晚上抹布,天亮的時候,也已經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陸依萍現在的狀況有些奇怪,她並沒有哭,反而一直一直一直在做事情,整理家務,傅文佩被她這副反常的樣子嚇得幾乎哭出來,只能一直跟著陸依萍絮絮叨叨,反而把陸依萍搞得煩躁不堪。

最後天一亮,陸依萍就開啟家門,丟下一句“我去找可雲”,就頭也不回地奔出家門。

因為天色尚早,所以當陸依萍一路跑到李副官家的時候,李副官還沒有出門。

見來人是昨天才闖了大禍,差點害死可雲的陸依萍,李副官和李嫂的臉色,都不太好,卻因為傅文佩對他們有恩,而不得不對陸依萍喊了句“依萍小姐”。

陸依萍卻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臉色,進門之後就問道:“李副官,李嫂,我來看看可雲,她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本來已經好多了,偏生昨天鬧出那麼一出,這段時間以來的治療,全都白費了!”李副官沒好氣地道。

李嫂到底心軟,而且骨子裡對陸家的人有一股敬畏,見李副官如此對陸依萍說話,趕忙打圓場道:“依萍小姐,正德他,他也是因為可雲的事情心情不好,並不是在生你的氣,你千萬不要介意。”

“沒事的,李嫂,我不會介意的。”對李嫂笑了笑,陸依萍轉而卻道:“李副官,可雲的狀況你也看到了,之前我們帶她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就說過,如果想治好可雲的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當初那個負了可雲的人來配合。到了現在,你們還是不肯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嗎?”

“依萍小姐,我早說過,可雲的病不需要那個人來配合,那個人也早就死了,你還提起那個人做什麼?!”聽陸依萍提起那個害了可雲的人,李副官不禁有些怒不可遏,卻因為說出這話的是陸依萍,而不得不選擇隱忍。

“我們都知道,那個人還活著,而且一直活得很好,不是嗎?!”以往因為有何書桓攔著,所以陸依萍一直不想逼李副官,但今天,反正書桓已經不管她不要她了,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依萍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李副官咬牙道。

“之前我就一直覺得奇怪,李副官,你是爸爸身邊的老人,又是軍人出身,脾氣耿直得很,按理說,可雲遭了這麼大的難,你不可能就這麼忍氣吞聲,還離開爸爸獨自一人生活這麼多年。而能讓你這麼打碎牙齒活血吞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爸爸身邊的人,也或者,那個人和我們都有血緣關係,甚至就是爸爸的孩子,所以你才沒辦法對爸爸求助,我說的對不對?!”

終於把心底一直的懷疑傾吐而出,陸依萍忍不住呼出一口氣,卻在下一刻,看到李副官滿眼通紅,目眥欲裂的可怖模樣。

“依萍小姐!!因為你是司令的女兒,是夫人的孩子,所以我才允許你一直在這裡大放厥詞!但是我告訴你,你的猜測都是錯的!你不要再問我們那個人到底是誰,我說他死了!他就是死了!我李正德雖然沒有用,卻還有一身力氣,如果那個害了我可雲的人還活著,我一定不會讓他逍遙法外!不用你來管閒事!”

“可是,如果真的和陸尓豪沒有關係的話,你為什麼不去找爸爸幫忙?李副官,可雲是你唯一的女兒,她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你難道就不想幫她討回公道嗎?我認識的李副官,可從來都不是這麼窩囊的人!”

“哐當——!”李副官猛地掀了屋裡的桌子。

陸依萍第一次見他這副暴躁得仿若野獸的樣子,頓時被嚇了一跳,一直發熱的頭腦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吶吶地不敢再出聲。

卻見李副官喉嚨裡發出一聲粗嘎的低吼,彷彿垂死的野獸生命中的最後一絲哀鳴。

他整個人,都彷彿在那之後,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氣,泛著沉沉的暮色,對李嫂道:“是,我李正德就是這麼窩囊的一個人,明知道害了我女兒的人就在那裡,還還一直活得好好的,卻沒辦法為她報仇。”

他看著陸依萍,“依萍小姐,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窩囊。你是司令的女兒,是夫人的孩子,你對我們家有恩,我李正德對你無話可說。慧珍!收拾東西!我們走,我們現在就搬家!”

李嫂和陸依萍,頓時都懵了。

“正德,這好好的,我們搬什麼家啊?”李嫂焦急地問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讓你收拾東西,你就快點給我收拾東西!我說搬家,就要搬家!我們今晚,不,立刻,馬上!收拾完就搬!”

“李副官,李副官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搬家,你們要去哪裡?!”陸依萍驚呆了,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依萍小姐,我李正德雖然窩囊,但我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再改變。我也奉勸依萍小姐你一句,以後脾氣不要再這麼倔。夫人那邊我就不去打招呼了,拜託依萍小姐和她說一聲吧。我們收拾完東西立刻就走,多的話你就不要再說了。”

說完,李副官把陸依萍推了出去,狠狠甩上了門。

陸依萍看著李家緊閉的大門,心底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李副官一家就這麼走了!

而現在,全世界能阻止這件事的,就只有一個人!

“鈴鈴鈴……”清早的陸家大宅,正在樓下張羅早飯的王雪琴,忽然接到一個等了許久的電話。

挑著眉毛聽完對方的話後,王雪琴這才微笑著結束通話電話。

恰好陸尓豪此時也已經洗漱好了,正從樓上走下來。

王雪琴見此,對兒子招了招手,在陸尓豪走近的時候,才低聲對他道:“李家正在準備搬家,陸依萍一會兒應該就會過來了。”

陸尓豪點了點頭,微微眯起了眼睛。

清晨,陸家的早飯時間。

十二個冷菜熱菜擺了滿桌,穿戴整齊的陸家老小正在用餐。

陸尓豪在吃過飯後要去上班,陸如萍、陸夢萍和陸爾傑則各自都要去上學。

陸老爺子吃著熱乎乎的飯菜,看著越發出色的大兒子陸尓豪,以及正在照顧爾傑吃飯的如萍,還有胃口大開的陸夢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原本是個氣氛十分安逸的早晨。

卻很快,就被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

聞聲去開門的阿蘭,剛遠遠喊了聲“依萍小姐”,陸依萍的人影,就風一般出現在了陸家的餐桌前。

“爸爸!你快點跟我走!李副官他們要搬家了!我怎麼勸他們都不聽!現在能阻止他的就只有你了!”

陸依萍的話雖然沒頭沒尾,但聽到久違的名字,陸老爺子的手一鬆,筷子就“啪嗒”摔在了桌子上。

“哎喲,我當這是誰呢?一大清早就瘋了似的衝進門來,還沒頭沒尾地提到什麼李副官,這鬧得到底是哪一出?”覺得等待已久的好戲終於要上演了,王雪琴覺得自己得提前溫習一下原主的語氣姿態,便像模像樣地插嘴了。

“雪姨你閉嘴!我在和爸爸說話,沒有和你說話!”陸依萍強硬地道。

“老爺子,你看她……”按照原主的脾氣,雪姨頓時不幹了。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沒好氣地看了眼王雪琴,陸老爺子趕忙追問陸依萍剛才的話,“你剛才說……李副官?他不是早就帶著全家去廣州了嗎?怎麼聽你的意思,他還在上海?”

“爸爸,李副官這些年一直都在上海,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哎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爸爸你快點跟我走,去了你就知道了!再晚點,李副官他們就要走了!”陸依萍簡直急得團團轉。

陸老爺子雖然心底疑惑,心底對於李副官的在意卻終究是佔了上風,立刻起身和陸依萍向外走去。

“等等,我也一起過去。”陸尓豪忽然說道。

陸依萍卻猛地回頭,咬牙對他道:“誰都可以去,單單只有你不行!”

“為什麼?”陸尓豪面不改色地問道。

“現在來不及說這個,等我和爸爸回來,自然會好好跟你說清楚!”陸依萍不屑地看著陸尓豪,眼底的快意卻讓桌旁的幾人看得分明。

“尓豪,算了,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去上班嗎?我今天上午的課是選修課,我和爸爸還有依萍一起過去就好了。”陸如萍起身道。

陸尓豪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看著陸老爺子帶著如萍和陸依萍匆匆出了門。

“媽你看那個陸依萍!什麼態度嘛!竟然敢那麼對你說話!”門一關上,陸夢萍就忍不住為王雪琴抱不平。

王雪琴笑著看了眼陸夢萍,“管她那麼多做什麼,快點吃飯,上課別遲到了。”

陸夢萍吐了吐舌頭,這才繼續吃早餐。

至於陸爾傑,從陸依萍進門開始,到爸爸如萍姐姐出門,整張桌子全程就只有他一個小豆丁,一直不停地在吃早餐。

用媽媽的話來說,他現在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早上要吃飽飽的才行。

至於陸依萍什麼的,哪次她來家裡都不得消停,還好他已經練就了頑強的抵抗力,現在基本可以無視陸依萍的嘈雜,無論任何時候都安安心心地好好吃飯。

見夢萍和爾傑都開始低頭好好吃飯,王雪琴和陸尓豪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流露出了一絲心照不宣的笑意。

而另一邊,正急匆匆趕去李家的陸家父女三人,卻在推開李家大門的時候,撲了個空。

“李副官,李嫂!可雲!你們人呢?!”看著空無一人,家徒四壁的李家,陸依萍心底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依萍,你不是說,李副官他們在這裡嗎?”坐在簡陋的木椅上,陸老爺子面沉如水地道。

“爸爸,我說的是真的,就在剛剛,我才從這裡離開,跑去找你!李副官當時說要離開上海,我一著急,就趕忙去找你了!天!他們一定是已經走了,我去找找看!”

“你打算去哪裡找?”陸老爺子拍了下桌子。

“我……這附近的鄰居,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李副官他們去了哪裡,我先去問問看!”說完,陸依萍就衝了出去。

空無一人的李家,陸老爺子和陸如萍面面相覷。

陸老爺子看著這處簡陋的房子,心底對於依萍的說辭,其實只信了六七分。

他看著陸如萍,“如萍,你說說看,你覺得,依萍說的是真的嗎?”

“啊?”陸如萍怔了下,仔細想了想,這才回道:“爸爸,依萍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所以我想,她應該不會騙我們。”

陸老爺子沉默了片刻,“你說得對。”

陸依萍很快就回來了,臉上的焦急卻沒有絲毫放鬆,“爸爸,他們說根本沒看到李家有人出去過!這怎麼可能?好端端的,難道他們三個大活人還能憑空不見嗎?”

“或許他們是從後門走了,所以才沒有被人看到。依萍,如萍,你們現在立刻跟我去火車站還有碼頭找找看,如果看到了李副官一家,不管用什麼方法,務必把他們給我留下來!”

這一整天,陸家父女三人幾乎跑遍了整個上海,走遍了火車站碼頭,也還是沒有見到李家人的一根毫毛。

等陸老爺子終於想起來問李副官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早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了。

陸依萍也是直到此時,才終於有機會,把雪姨和陸尓豪當年對李家和可雲的種種惡行,全部都對爸爸揭露出來。

一直坐在汽車後排,陸依萍身邊的陸如萍,在聽到依萍把那些陳年秘辛,對爸爸一一吐露出來的時候,幾乎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但更加讓她覺得心驚的是,在說著這些可能會置媽媽和尓豪於死地的話時,依萍那雙因為興奮,而在夜色中亮得驚人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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