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發生了什麼？”
“你看清了嗎？喂……”
“沒搞錯吧……”
凱恩城躁動起來，士兵們也徹底呆住了，查爾斯為首的德洛麗絲人紛紛下跪，整個前線都沉陷於一種極度詭異的氣氛之中。
“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
在漩渦的中心，兩神交戰的最中心，懷抱艾麗卡的身影，每個活的長久的德洛麗絲人都不會錯認——
名為“熾血”的世界樹之主，歸來了。
與其形成慘烈對比的是剛才還勝券在握的真神黑影，在人們的肉眼無法看清之時，那黑影竟然瞬間炸裂開來，這一過程是在熾血出現的一瞬間同時發生的——
真神之死，甚至連慘叫都未曾發出，而兇手除了德洛麗絲的國王以外再無可能是別人。
因為艾麗卡剛才分明已經被逼入絕境……
艾麗卡與夏曉天緊緊地擁懷使得已經熄滅的隕鳳之火再次燃起，艾麗卡破碎不堪的軀體逐漸復原，已經衰竭的臟器和精神也逐漸恢復，在她軀體內激盪的死寂之力也逐漸消散——
畢竟力量的主人已經被夏曉天瞬殺。
艾麗卡略微恢復了一些意識，夏曉天輕輕在她耳邊說道：“等等我，我該向臣民們獻上安撫”
艾麗卡輕輕地點了點頭，恢復光明的雙眼再無法離開夏曉天了。
“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理論上我和你們分別的時間已經有如此長了，臣民們，我回來了”
“陛下！”
“陛下——”
凱恩城人驚訝地看著身邊的狐人和精靈們歡騰起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興奮與驕傲。
將真神抵擋住的，是德洛麗絲的國王與王后！
“我看到了很多熟面孔……甚是想念”
夏曉天居高臨下環顧四周，查爾斯、法夫納都盡收眼底，還有那些他過目不忘的臣民，每一個都曾在他的治下發誓效忠。
他還看到了高牆之上黑與白交錯、中心是一朵玫瑰的德洛麗絲旗幟，還看到了瓦爾基裡這個意料之外的戰力。
艾露，並不在，就連路易斯之主也是。
“艾麗卡”
他轉過身，看著虛弱不堪的艾麗卡，心痛之色溢於言表。
“你要是敢向我道謝或者道歉，這幾天我都不會讓你碰我的”
艾麗卡雖然完全忍不住嘴角不斷浮現的釋然笑意，但嘴上還是冷如堅鐵，畢竟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活法。
“我不會的”
他們在高空逐漸身影重合，在眾目睽睽之下雙唇合為一體，激烈的親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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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籲——”
兩人大膽的行為讓所有人都沸騰了，艾麗卡這樣如高嶺之花一般高高在上的女王此刻竟然也有這樣的姿態，這是許多人都無法想象的。
過了許久，艾麗卡與夏曉天終於分開，艾麗卡猶如從夢中驚醒一般突然說道：“艾露……艾露和路易斯家的老東西往貝魯特去了！老爹和莉亞也在貝魯特！”
“那裡……危險嗎？”
夏曉天輕輕皺起眉。
“我不知道……我佈置的探子告訴我達西亞軍隊的主力朝凱恩峽谷側移包抄過去了，所以艾露已經率軍向後方回援過去了，我們的後方，也只有貝魯特了”
“……等等”
看著即將動身的艾麗卡，夏曉天緩緩開口道：“艾露？艾露率軍？艾露……”
夏曉天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艾露現在是巔峰符文大師，也是達西亞起義軍的大將軍……記得伊拉說過的嗎？達西亞的叛軍、銀甲藍髮的將軍”
“她成長了”
艾麗卡目光灼灼地看著夏曉天。
“什麼聲音？”
夏曉天正想說什麼，突然聽到一陣異響。他和艾麗卡同時化為閃電向地面的聲源飛去——
那是一團殘缺的人之軀體，從鮮血淋漓的上肢可以看出這是一個人的上半身，人的臉腫脹不堪，只有一隻眼睛還存在。
是剛才真神的舊宿主，他竟然還苟延殘喘著。
“那東西……被你殺了？”
只留下上半身存在的宿主抬起頭，用渾濁不堪的聲音緩緩向夏曉天問道。他的下半身早就被“斷罪”斬斷，死亡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如果你說的是哪個疑似真神的玩意兒，我的確隨手殺掉了”
夏曉天輕鬆寫意的話語讓艾麗卡都微微張大了嘴。
“……你真的很強，大概比那東西全盛時期都強”
“我不否認，你要為他報仇嗎？他是你們達西亞的守護神”
“報仇？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殘缺的宿主像是要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似的冷笑起來。
“我不但不會為他報仇，我還有感謝你們將他殺掉……這可是我一直以來想要做的”
“你變成這幅樣子，多半原因的確是在那東西身上，不過你應該並非是他強迫寄宿的肉體”
艾麗卡聲色微冷地說道。
“的確，的確，我為了獲得更多的力量，可以捨棄很多，所以我才努力向上爬，加入國王親衛隊，申請進入聖壇祈求神祖降臨為我加持力量——但我做這一切，不代表我願意捨棄人類的身份……唯獨這一點，我絕不想失格”
“捨棄人的身份？”
夏曉天眯起雙眼。
“那副樣子，女人，你看到過，那可以稱為人嗎？”
艾麗卡搖搖頭，神情有些無奈，宿主那副筋肉虯結的模樣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回想起來。
“那副噁心的樣子，愛德拉不可能會喜歡吧……自從我變成那副樣子，就再也沒有資格去見她了……她是聖女，我沒有資格這樣去玷汙她”
夏曉天輕輕嘆了口氣，他總覺得自己已經看過許多這樣的故事發生在周圍了。
“等等……據我所知你們達西亞的神祇交接儀式要千年一次，上一次至今為止應該還未到千年吧？你難道已經活了如此之久？”
艾麗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身為半神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女人，你知道的很多……但很可惜，我不是你口中的交接神祇，主神祇已經在前往貝魯特的路上了……我至今為止也只活了二十多年，愛德拉，比我更小”
“什麼！”
艾麗卡和夏曉天同時震驚起來，艾麗卡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你還有多少沒有說的，快交代出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從現在開始，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你再廢話了”
夏曉天冷冷地說道。
達西亞的真神，竟然還有主次之分，竟然不止一個！這實在是難以置信，此刻艾露的處境變得極其危險了！夏曉天必須趕緊前去救援。
“求求你們，去達西亞都城，救救愛德拉，她被主神祇的下一任宿主抓走了，那宿主是達西亞王子，在他手中的女孩兒，不會有任何好的下場……”
“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幫你？你的籌碼是什麼？”
夏曉天毫不客氣地說道。
宿主此刻已經是將死之人，但聽到夏曉天的話，還是笑了。
“達西亞造神的能力是你們無法想象的，只要聖壇還在，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神誕生……但身為與真神曾經共享心神的我，知道達西亞的聖女，會設定令聖壇關閉的儀式，前代大聖女只將這儀式傳授給了愛德拉，我敢肯定”
“區區聖壇而已，我可以直接將其毀掉”
夏曉天冷冷地說道。
“你做不到，就算你是真神也做不到，達西亞聖壇是由泰坦的骨骼架起的，是堅不可摧的”
“泰坦……”
夏曉天雙眼微眯。
“如果我救出了你口中的愛德拉聖女，她並不會這種儀式，我會殺了她”
夏曉天狠狠地說道。
“嗯，到那時就殺了她吧……我相信她即使死在你手中，也好過死在王子手中，至少在你手中她多半能保持女性的尊嚴死去，大概”
宿主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意識正在遠去。
“你有什麼話要帶到嗎？你叫什麼”
夏曉天聲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不，什麼都別跟愛德拉說”
“……”
“她是高潔善良的聖女，即使達西亞有著數不清的骯髒，但她也是純潔的，像我這種……噁心的怪物，並沒有資格讓她哭泣或者憐憫……她啊，似乎是因為保護奴隸而被抓的，朋友，即便你要殺她，也請不要羞辱她”
宿主就在這一刻停止了呼吸和意識。
到頭來宿主的名字還是未被知曉。
“你會救那個聖女嗎？”
艾麗卡緩緩開口。
“我不知道，當務之急是去幫助艾露，如果我們確定他說的一切事真的，那這個愛德拉聖女還真是非救不可了”
“告訴我，你現在，是真神嗎？”
艾麗卡輕輕撫摸著夏曉天的臉，目光中燃燒著期待。
“是，也不是，我現在肯定擁有和真神交戰的實力，但我覺得我離真神，還差一點微不足道的差距……我現在還無法確認我少了些什麼”
“永遠，永遠也別想著讓我獨自一人獲救，只有這一次了，如果你下次還將自己的胳膊斬斷，將我甩開，我永遠也不原諒你”
艾麗卡顫抖著說道。
“喂喂喂，如果我死了你都不原諒我，未免太殘酷了吧”
夏曉天嘗試開個玩笑，卻發現艾麗卡並沒有輕鬆下來的跡象。
“答應我，現在”
“我答應你艾麗卡，我知道你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和我同生共死，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這一點我比你本人都要清楚”
“那就好”
“還有，有些事我要向你坦白——”
“如果是關於別的女人的事，我現在還不想聽，包括艾露，去救她吧，這些話題留到以後再說”
“嗯”
援救艾露的作戰，即將啟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