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被禁忌之地召喚, 這樣的機率有多高?
莊理不為然地笑了笑,然後握住玄冥的手,示他不要擔心。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被主神追殺了, 不過這樣才更有趣不是嗎?
“如果祂真的注到了, 那麼躲避是沒有用的。遊戲似乎變得越來越好玩了。”莊理輕聲笑著。
玄冥搖搖頭, 提醒道:“祂的手段會層出不窮。”
莊理興味地挑眉:“那麼也會樂趣無窮。”
玄冥愣了愣,繼低笑著揉亂了小惡魔的頭髮。只要他們兩一,似乎一切災難都不算什麼。
“想, ”莊理仰頭看著這棟籠罩濃霧中的大廈, 沉吟道:“如果們破壞了祂的全盤計劃, 祂會不會親自出手來殺們?”
兩對視一眼,於是瞬間便理解了彼此的想法,不約同地低語:“但願那一天早點到來。”
這樣的追逐遊戲, 他們已經玩膩了。
黃毛和小刀不知道他們中議的“祂”是誰,也沒有多問。每一任務者都有秘密,也都有保護這秘密的權力。
訾威抬了抬手腕,提醒道:“通關條件出來了!”
大家紛紛垂頭看向任務管理器,只見面顯現出一行字:【歡迎各位來到禁忌之地·絕望世界,七天之內打破絕望,們就能成為首批活著離開此處的玩家, 請努力。】
“打破絕望是什麼思?”訾威看向莊理。
莊理看了看任務管理器, 又看了看那塊木牌, 搖頭道:“目前也沒有頭緒。不過, 打破絕望最好的方法應該是給予希望吧?這份絕望是屬於誰的呢?這會不會是們的任務目標?這些問題, 是們首先需要弄清楚的。”
眾紛紛點頭,然後默默記住這句話——打破絕望的方法是給予希望。
“們進去再看吧。”玄冥把莊理拉到自己身側,緊緊護住。
“咦?這次只有們五闖關嗎?”訾威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
往每一副本都必須湊齊十五玩家才能開始, 這副本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這副本很特殊,大家要小心了。”玄冥警告道。
字越少,事兒越大。同理,越少,風險也就越高。
大家神色一肅,頓便拉滿了警惕的弦。
一行這小區裡漫無目的地走著,小區佔地面積十廣袤,數十棟高樓密密麻麻地排布,形狀像一豎立的棺材,相互之間隔得很近,擋住了頭頂的陽光,讓居住其中的每日每夜都處於陰暗的環境。
高樓的四周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灰霧,灰霧中夾雜著一絲腥臭和黴爛的氣味,像埋土裡的腐屍不小心被誰挖了出來,令作嘔的同也讓無端產生很多恐怖的聯想。
幾穿行高樓的陰影之中,情緒越來越壓抑。
周圍的溫度逐步下降,空氣變得又潮溼又陰冷,吸入肺部竟有種溺水的窒息感。
未曾遇到任何危險,訾威、小刀和黃毛的額頭就已經被這種詭異的氛圍激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覺得很難受,心裡悶悶的,喘不氣!”訾威嗓音沙啞地說道。
“們也是。”小刀和黃毛扯了扯領,臉佈滿焦慮。
這副本帶給他們的感覺比副本還糟糕。
“絕望世界。”莊理再次咀嚼這四字,慢慢抓到了一絲頭緒。這一整世界,似乎都充斥著絕望的氣息,僅僅只是環境的壓迫和氛圍的渲染,就已經給造成了極為負面的影響。
長期居住這種灰暗、寂、陰森的地方,心態早晚要出問題。
莊理一邊走一邊觀察,玄冥忽然把他拉入懷中,迅速退離。
訾威、黃毛和小刀也都紛紛閃避。
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悶響,一具小小的屍體落了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暗紅的血液緩緩擴散,瀰漫出腥氣。
玄冥下識地捂住了莊理的眼睛,唯恐他受不了這場視覺的衝擊。
莊理拉下他的手,走過去檢視情況。
這具屍體已經摔得面目全非,頭、臉、四肢皆變成了一灘爛泥,根本看不出原貌。莊理只能從穿著、骨架和身高判斷他是一小男孩,大約六七歲。
察覺到現場的血量少於正常幼童的出血量,莊理剝開小男孩的衣服,仔細檢查他的身體,然後愣住了。
“從樓摔下來的候,他已經了。”他指著小男孩血肉模糊的腹腔說道。
“看見了。”玄冥補充道:“他還空中的候,就發現他臉沒有血色,胸膛沒有伏,身體也是僵硬的。才會那樣。”
“他的鮮血被取走了絕大部,腹腔被切開,一刀成型,沒有補刀,內臟被掏得空空如也。他掉下來的候,身體已經是空殼了。幹這事的要麼是老手,要麼是外科醫生。”莊理沉吟道。
訾威、小刀和黃毛紛紛撇開頭,不忍目睹這幅慘況。
他們永遠無法習慣亡這件事,尤其是幼小孩童的亡。
兇手到底是誰?他怎麼忍心下這樣的手?殺也就算了,他為什麼要取走內臟和鮮血?取了內臟和鮮血,他為什麼還要把小男孩扔下樓,摔成肉泥?難道他不應該把屍體藏來,免罪行暴露嗎?
懷著滿心疑惑,訾威、黃毛和小刀抬頭,看向眼前這棟大廈。然下一秒,他們就愣住了,目中不自主地浮現出驚駭之色。
“頭兒,隊長,們快看!”他們指了指樓。
莊理和玄冥抬頭一看,頓也愣住了。
只見這棟大樓每一家每一戶的陽臺都站著一,這些正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們,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是麻木的,面容是灰敗的。濃霧他們周身湧動,使他們的身形顯得若隱若現。
一之間,莊理和玄冥竟無法判斷他們到底是還是鬼魂。
他們眼裡的氣,比周圍的濃霧還濃,這棟豎直的大廈越發像一幽深的棺材。
“他們是什麼?”訾威退後幾步,顫聲詢問。
站陽臺的這些,竟讓他產生了這是一塊塊靈牌的錯覺。他們還活著,完全沒有活著的氣息。
“他們應該是樓裡的住戶吧?”小刀不太確定地回答。
往的副本若是出現了生活場景,那些npc都是鮮活的、有思想的、有靈氣的,與表世界的普通老百姓沒什麼兩樣。他們遵循著各自的軌跡,正常地生活,會開心,會哭泣,也會對玩家的到來產生疑慮。
但是這副本的npc像一隻只幽靈,一團團鬼火,帶給格外陰森可怖的感覺。
他們的行為十怪異,甚至毫無邏輯可言。孩子墜落這麼久,樓竟然沒有下來檢視情況,報警,或者湊熱鬧。
他們的表情是那麼僵冷麻木,就彷彿早已經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
“他們臉看見了兩字,那就是絕望。”莊理仰頭觀察這些,嘆息道:“這裡果然是絕望世界。”
玄冥從背後抱住他,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安慰:“別怕,們一定能活著出去。”
“當然。”莊理馬斂去凝重的神色,輕快地附和。
兩位大佬這麼有信心,訾威、小刀和黃毛也迅速恢復了冷靜。
就這,一道尖銳的叫聲打破了灰霧籠罩下的寂,一中女推著一輛腳踏車從步道那頭飛奔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的屍體,表情是驚恐又不敢置信的。
她跑著跑著就扔掉了腳踏車和挎包,急促地問:“是家元元嗎?不是吧?應該是別家的孩子吧?”
她顯然認識小男孩的衣服,才會既不敢面對現實,又不得不跑過來辨認。
她嘴裡不斷說著否定的話,可是距離越近,臉的絕望和哀慟之色就越深。跑到近前,她已經腿軟了,一下跪倒地,淒厲大喊:“元元,元元!怎了元元?跟媽媽說句話呀!”
很不幸,墜樓的小男孩正是她的兒子。
她不顧屍體的破碎,也不顧四濺的血液,更不顧那血肉模糊的臉龐和崩裂的腦漿,把孩子抱進懷裡痛切呼喊。
她哭得幾近暈厥,也喊得聲嘶力竭,那麼用力地抱住兒子,恨不得把他小小的身體揉進自己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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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進去,把自己的血液、肉/體、骨髓,乃至於生命,全都他一半,好叫他再活一次……
“元元!求不要丟下媽媽!求!”她把自己的臉龐埋進小男孩破碎的胸膛,撲鼻的血腥氣中無助吶喊。
血液染紅了她的臉和她的淚,讓她狼狽若鬼。
什麼叫做絕望?
這才是最真實的絕望。
這份絕望屬於一失去孩子的母親。
於是莊理隱約猜到,這中女,應該就是他們的任務目標。
他環視各位隊友,微微揚了揚下頜。
大家眨眨眼,領會了他的思。
那麼問題來了。
孩子已經了,一切都無法挽回,這份絕望又該如何打破呢?
任務還沒開始,必的結局就彷彿早已註定。
禁忌之地果然是禁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