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燕的喊話再次堅定了家之前的猜測。
對啊, 就算莊理沒親自動,他可以出錢買父子倆的命啊!
幾名警察的神色從困惑變成了更深的懷疑。
為了自己找不在場證明,難為這個莊理在接待室一住就是三天, 半步都沒挪過窩。但他越是這麼撇清自己, 他的嫌疑就越重!
幾名警察對視一眼, 準備回去之後讓技術員查一查莊理的銀行流水,看看他最近有沒有額轉賬或取款。
但這個人的不在場證明目前看來是很充分的,所以他們完全沒有理由把對方抓去看守所關押。
今天就先撤吧。
幾名警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然後站起來告辭。
莊理卻不緊不慢地道:“你們要查的銀行流水是嗎?現在就可以。”
他開機銀行, 坦坦蕩蕩地遞過去, 語氣十分平靜:“其實你們稍微整理一下邏輯就知道,不可是兇。廖發是忽然上門來的,之前根本不認識他。這一點你們可以查。
“換言之, 和他的仇是三天前結下的。在這三天裡,沒有與任何人見過面、過電話、聊過簡訊,沒有任何一筆額支出。麼問題來了,究竟是怎麼聯絡到面的人,讓他們去殺廖啟和廖發呢?用腦電波嗎?”
莊理用細長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機:“你們現在就查,查的社交軟體,查的通話記錄, 查的銀行流水, 查這棟房子, 查到底有幾張電話卡、幾部機、幾張銀行卡。在這三天裡, 但凡與界有一點聯絡, 人不是殺的,把這個殺人罪擔了。”
他出口的話麼斬釘截鐵,倒叫幾名警察剛堅定下來的信念又產生了動搖。
既然嫌疑人這麼配合, 他們就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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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幾名警察立刻同事去電話,讓他們馬上去銀行和通訊商邊走訪。
片刻後,又有十幾名警察來到莊理的家,把樓上樓下全都搜了一遍。
各種資訊陸續彙總過來:事實證明莊理只有兩張銀行卡,一張電話卡,一部機,一臺膝上型電腦。兩張銀行卡沒有任何額支出;電話卡在這三天裡沒有出或進電話;膝上型電腦的使用記錄非常乾淨,沒有登入過任何一家社交網站或聊天軟體,只是一部接一部地播放著電影。
在這三天裡,莊理還真就把自己徹徹底底、完完全全與界隔絕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買/兇/殺/人?真像他自己的樣用腦電波?
這不是搞笑嘛!
十幾名警察忙活到最後竟然全都懵了。
在走訪的同事很快傳回訊息,廖發和莊理在生活上沒有一絲交集。廖發來到c市一個多月,期間一直躲在郊區的一個破舊旅館裡,與父親廖啟見面時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發現。
他與莊理不可認識,所以兩人事先結了仇,而莊理早就請好了殺的猜測是不成立的。
所謂買/兇/殺/人,根本是子虛烏有。
福爾摩斯曾經過:“當你排除了所有不可,無剩下的是什麼,無它看似多麼不可,它一定就是真相。 ”
這群警察你看看,看看你,心裡不約而同浮起一個荒謬的念頭:這個莊理該不會真的算準了廖啟和廖發的命吧?要不是對自己的推算百分百篤信,他絕不會把自己關在家裡整整三天。他知道父子倆三天後一定會,所以先行為自己洗脫了嫌疑!
這件事太詭異了!科學呢?科學在哪裡?誰用科學的方法解釋一下?
警察們你看看,看看你,眼裡皆是驚駭和不敢置信。
守在門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都傻眼了。這查來查去,小莊的嫌疑竟然被完全排除了!他可真行啊,為了避免惹上麻煩,硬是在接待室裡關了三天禁閉,只靠喝水和吃果子度。
他要不是知道父子倆鐵定會,他不這麼幹吶!
街坊鄰居們心裡都止不住地咯噔了一下。這麼多年,他們竟然沒發現身邊隱藏著一位高人!
天煞孤星命、刑剋六親、命盤斷絕、活不過三天、父子倆同一期,這一字字一句句全都精準無比!
小莊算命的本事不得了哇!
唯獨張燕燕不肯接受這個現實。果莊理沒殺廖啟和廖發,她怎麼把對方的鋪子搞到?被害者的家屬是有權向殺人犯提出民事賠償的。她想要莊理的鋪子,所以莊理一定得是這個兇!
“不服!警察同志,你們一定漏了什麼線索!算命算出老公會,所以事先準備了不在場證明,這話聽上去太荒謬了吧?你們敢進報告裡嗎?要求你們把莊理抓起來繼續查!他一定是兇!你們不抓他,就去上訪,投訴你們!”
她掙脫父親的桎梏,衝出人群,撲到莊理身上撕扯,口中不斷喊著殺人犯。
莊理握住她腕,附耳低語:“廖啟是因為當年你們強買人家宅基地的事被殺的。你們一家人幹了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當年你有份參與,你以為你跑得了嗎?兇還會回來找你的。”
張燕燕猛然睜眼,驚恐萬狀地看著他。
莊理垂落視線,盯著張燕燕蓄著尖利指甲的,冷冷低語:“在你上看見了血孽。你,廖發,廖啟,上都沾著枉之人的血。你們洗掉了鮮紅的印記,卻洗不掉陰氣和罪孽,普通人看不見,可看得見。”
張燕燕看向了自己的雙,然後劇烈顫抖起來。源源不斷的恐懼從她心底深處湧上。
件事沒有人會知道的!他們早就滅口了!
但莊理經知道了!為什麼?
難道他真的會算命?
被這樣一雙亮寒星、洞若觀火的眼眸逼視著,張燕燕終於承受不住這份壓力,尖叫著跑開了。她踉踉蹌蹌地擠出人群,慌慌張張地爬上汽車,歪歪扭扭地衝上馬路,沒命地踩下油門逃離了這個恐怖的地方。
什麼旺鋪、賠償,她全都顧不上了。這些東西她再想要,得有命來拿呀。
看見張燕燕的異常反應,一名警察敏銳地問道:“你剛對她了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內幕?”
莊理抽出一張溼紙巾,反覆擦拭自己的雙,語氣平淡:“只告訴你們,在這樁案子裡看見了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這句話經暗示了行兇者的動機。
警察們對視一眼,匆忙走了。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調查方向出現了偏差。他們不該查莊理這個與廖家父子之前無冤無仇的人,而應該查與他們素有積怨的人。
警隊呼啦啦一下全都撤了,街坊鄰居卻沒走。
家紛紛湧上來,熱切地問道:“小莊,什麼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你是不是又算到了什麼?”
“小莊,你阿姨看看相好不好?阿姨最近做什麼都不順。”
“小莊,家孫子快高考了,你幫他算一算前程吧!”
“小莊,你幫兒子算一算姻緣吧,他什麼時候結婚呀?”
從嗤之以鼻到趨之若鶩,不過是一夕之間而。廖啟和廖發用生命烘托了莊理高深的道行,於是家一窩蜂全都跑進了算命館。
汽車城的工作人員都堵在門嘖嘖稱奇。
這個莊仙真是神了!
莊理擺道:“閉關三天,累了,各位果想算命,等明天休息好了再來。”
家見識到了他的本事,便不敢勉強,於是陸陸續續散開了。
莊理把門關上,落了鎖,回到接待室,自己泡了一杯熱茶。
他還在為玄冥的事憂慮。這個世界怎麼會沒有他呢?
7480憋不住了,連忙問道:“主人,現在你可以告訴真相了吧?你好像知道是誰殺了父子倆。”
莊理從沉思中回神,淡淡道:“這件事起來其實很簡單。調查父子倆的背景時,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廖啟間汽修鋪完全是靠一個名叫張福海的修車師傅撐起來的。
“這個張福海汽修技術十分高超,裡還有一批客源。他在,廖啟的鋪子賺錢。但他每個月只從廖啟裡拿一半工資,卻從來沒有怨言,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去了面開鋪子,賺了錢,他看著不眼紅,更不提離開單幹,就一門心思為廖啟效力,你他正常嗎?”
7480連連搖頭:“不正常!”
“覺得他不正常,順就查了查他的背景。結果發現,他是張家村本地人,而廖啟之前拆遷的塊宅基地,原本是屬於他的。廖啟娶了張燕燕,但張燕燕是兒,她家的宅基地被她父親分了幾個兒子,沒她的份兒。就是,這場轟轟烈烈的拆遷,與廖啟和張燕燕沒有半點關係。他們無法從中獲利。
“但他們卻在全村人都興奮地等待著拆遷發財的檔口,從張福海中買到了一塊宅基地,價格低至十五萬,你這現象正常嗎?廖啟用張福海的宅基地換來的商鋪,價值在一千萬以上。張福海不但不覺得自己被坑了,還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他賺錢,你這正常嗎?”
7480連連搖頭:“不正常!這事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莊理閉目道:“所以,又順著這條線索查了查,發現張福海之所以願意把自己的宅基地低價賣廖啟是因為他兒被人綁架了,他得馬上籌錢贖兒。”
7480小小地吸了一口氣。
莊理冷笑起來:“你事情怎麼就麼巧?偏偏在拆遷前夕,孩子被綁架了,不賣地,他就沒錢贖人,他是一天都等不起。”
7480篤定道:“這事一定是廖啟幹的!他和廖發想要用同樣的段搶你的鋪子!他們是慣犯!張福海的兒贖回來了嗎?”
主人查到的資訊太多了,它根本沒怎麼看,所以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它都不知道。
“沒有,她了。贖金了,小姑娘卻被帶到幾百公裡之的鄰省,勒之後扔進了河裡。她生前還遭受過嚴重的性侵,但兇留下的證據都被河水沖毀了,警察至今沒抓到人。張福海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莊理沉吟道:“查到這段往事,就開始懷疑廖啟是幕後黑。而張福海似乎在懷疑,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他會任勞任怨地替廖啟工作。當年他兒被綁架時,目擊者曾過,綁走他兒的人臂上紋著一條龍。他應該是在廖啟裡偶然遇見過廖發,想起了這句證詞,所以明白了其中關竅。
“最近一個月,他的消費記錄和廖發的行蹤幾乎是重疊的,廖發在哪裡出現,他就會在哪裡買菸,所以很快意識到,他在跟蹤廖發。
“然後,他開始頻頻請廖啟吃宵夜喝酒,猜測,他應該是想趁廖啟喝得爛醉泥的時候套話。緊接著,發現他在網上購買了斧頭、砍刀、迷藥、套、塑料袋等物品。你可以猜一猜他準備幹什麼。”
7480恍然悟:“他這是在準備作案工具!他肯定從廖啟嘴裡套出了真相!”
莊理繼續道:“準備好工具,他買了今天早上4:32的火車票,前往兒的屍體被發現的座城市。所以你看,這些線索終於連成了一根線。”
莊理睜開眼,徐徐道:“這就是為什麼會麼肯定廖啟和廖發活不過三天的原因。一切罪惡都有跡可循,一切惡因都會結出惡果。他們的命不是誰算出來的,不是老天爺安排的,是他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只有他們自己左右自己的命運,只是恰好看見了命運的軌跡而。。”
7480聽得呆愣,過了很久長出一口氣。
人心之惡真的令人不敢直視。
莊理端起茶杯輕輕吹拂,冷笑道:“更有趣的是,發現廖啟和廖發在網上買了繩子、老虎鉗、冰錐、砍刀、電擊棒、膠帶等工具。你可以猜一猜,他們買這些是準備用來對付誰的。”
7480略一思忖就狠狠了個哆嗦:“他們該不會準備故技重施,把你綁了殺掉吧?你的鋪子比張福海的宅基地值錢多了!”
莊理閉上眼睛不再話。
7480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呸!這些人渣了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