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孫筱嘉的賭客們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
看了一個多小時, 他們也膩了。
不過這場表演將永遠留在他們的記憶中，讓他們每每回想起來，都能體會到腎上腺素急劇飆升的快感。
眼下, 這個鋪著滿地金錢的角落, 只剩下幾位長老、幾名高管和狼狽不堪哭哭啼啼的孫筱嘉。
看見聞人冥略顯疲憊, 卻又滿臉饜足地走過來，幾名長老不由挑高眉梢，戲謔地看過去。他們的目光從聞人冥破了一道細小傷口的嘴唇, 緩緩移到他印滿紅痕的脖頸。
“戰況激烈啊！”一名長老止不住地搖頭感嘆, 眼裡還帶著滿滿的豔羨。
這麼辣的小辣椒, 他也是第一次見。
聞人冥面無表情地坐下，衝保鏢擺手：“弄一條船，把她扔到公海上去。”
正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孫筱嘉, 頓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乾爹，我爸爸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爸爸什麼！你說要好好照顧我的！”她又一次搬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然而沒有人吃她這一套。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整個銷金窟的利益。
如果繼續放任她，銷金窟會變成魔窟，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人會願意來這裡當任人宰殺的肥羊。原本喧囂繁華的極樂之城，最終會變成一座荒島。所有生活在這座島上的人，都將面臨窮困潦倒的結局。
“你要知道, 你差一點砸了我們所有人的飯碗。”最為年長的長老沉聲說道：“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就算是你乾爹願意放了你, 你問問他們願不願意。”
他指了指站在大廳裡的每一個賭場工作人員, 而這些人正用極度厭惡, 甚至是仇恨的目光看著孫筱嘉。
他們恨不得這個女人有多遠死多遠！
孫筱嘉被這些銳利的目光刺得渾身發疼，於是慌忙收回視線，哀哀切切地看向聞人冥。
聞人冥冷酷地說道：“就算是你爸重新活過來, 站在這裡替你求情，我也會照規矩辦事。”
這就是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
這些年，孫筱嘉太過濫用父親的遺贈，以至於這份恩情，在聞人冥心中變得比紙還薄。他已經容忍她太多次，而今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直到此時孫筱嘉才明白人情越用越少是什麼意思。
她睜大眼，張開嘴，露出茫然又恐懼的表情。
聞人冥看向幾位好友，淡淡開口：“她爸爸臨死的時候讓我給她一份保障，我答應把賭場5%的股份送給她。現在，這些股份她用不上了，我決定轉給莊理當做賠償。你們沒有意見吧？”
“沒有，你的東西你隨意。”幾名長老紛紛搖頭，繼而又露出戲謔的笑容。
一名長老調侃道：“andrew，你這是打算用錢拴住那個小瘋子？”
另外一名長老馬上擺手否定：“你們說可能嗎？人家小瘋子要是在乎錢，也不至於把這麼多籌碼扔得滿地都是。”
大家垂眸看了看鋪灑在地上的籌碼，頓時發出鬨笑。
錢這玩意兒對小瘋子來說還真的什麼都不是。
聞人冥避開這些人略帶憐憫的目光，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孫筱嘉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向聞人冥。那5%的股份，她已經覬覦很多年了！十八歲成人儀式那天，她就曾明裡暗裡地提起過，想儘快把轉贈手續辦了。
可聞人冥都沒有給予正面的答覆。
她一直以為這是聞人冥控制自己的手段。只要扣住那些股份，自己就不會產生離開他的念頭。
然而直到此時，聽見這些人的對話，她才無比難堪地意識到：真相並非如此。
聞人冥遲遲不給股份不是為了留住她，只是因為不願意罷了。遇見莊理，他就像變了一個人，開始放縱、貪歡，也開始展現出從未在人前展露過的溫柔、寵溺，甚至是沉迷。
他可以不索求任何回報，也不施加任何壓力，眼也不眨地把這些股份送出去。這才是他對待真正寵愛之人的態度。
他可以把對方捧到天上！
孫筱嘉隱藏在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原以為乾爹明面上說要把自己扔去公海，實則會派人偷偷把自己救回來。
但她想得太美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在自作多情。聞人冥對她的態度只是容忍罷了，而她卻把這份即將見底的容忍當成了寵愛。她一直都在獸口中舞蹈，隨時隨地都面臨著被吞噬的危險，卻一直不自知。
真蠢啊！
回顧過去，孫筱嘉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愚蠢！
如果早知道真相是這樣，她一定會乖一點，聽話一點，收斂一點。她一定會好好討好乾爹。
只可惜這樣的領悟已經太晚了，幾名保鏢快步走進大廳，在聞人冥耳邊低聲回稟了幾句。
聞人冥擺擺手：“送她上路。”
孫筱嘉立刻發出淒厲的嘶喊：“不不不，不要！乾爹你放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饒我一命吧！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真的！你想要對我怎樣都可以！我以後都聽你的！”
最後這幾句話不乏那方面的暗示。
幾位長老頓時便笑開了：“像你這種貨色，andrew能看得上嗎？”
他們以前也誤會了好友對孫筱嘉的態度。但現在，見識過小瘋子的魅力後，他們才知道好友的眼光到底有多高。
那可是世界上最頂級的尤物。
聞人冥對孫筱嘉的暗示完全無動於衷。他正緩緩點燃一支香菸，慢條斯理地抽吸，然後舔了舔自己破了一個小口子的嘴唇，露出既無奈又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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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孫筱嘉在他心裡沒有一絲分量。當這個人崩潰到極點，並哭喊著向他求救時，他卻深深想念著另一個人，哪怕那人就近在咫尺。
幾名保鏢把深陷絕望的孫筱嘉拖了下去。
聞人冥與幾位長老依然坐在原位，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對他們來說，這種事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根本不必在意。
處理完了這種敗類，他們該喝酒的喝酒，該說笑的說笑，心裡不留一絲痕跡。
周圍的賭客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吵鬧，只是瞥了幾眼就專注於手邊的賭局。
這是一個蠻荒世界，罪惡在其中滋生，也在其中消泯。這裡自有它的殘酷法則。
躲在角落偷偷摸摸檢視孫筱嘉的情況的方宇，此時已嚇得滿頭都是冷汗。他飛快跑進電梯，上到賓館，衝進自己的房間後嘭地一聲關緊房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心中的恐懼久久難以平復。
重生前，他只是一個三十八線的小透明而已，根本沒見識過這樣的世界。
“系統，系統，系統！”他焦急地呼喚著。
金手指系統終於上線了，心有餘悸地說道：“聞人冥的氣運太強了，我受到了他的嚴重干擾！”
方宇捂著胸口問道：“莊理的氣運強不強？”
金手指系統愣住了。這個問題它竟然從來沒考慮過！能與聞人冥鬥得旗鼓相當的人物，氣運怎麼會弱呢！
所以說，它可能同時受到了兩個超強氣運的干擾才會頻頻掉線！
見系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方宇什麼都明白了。莊理上輩子紅了幾十年，氣運自然不會弱！
艹他媽的！老天爺真不公平！有些人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有些人奮鬥一輩子卻什麼都得不到！
“我需要更多金手指！”方宇急促說道。
他現在心慌極了。重生、預知未來、兩三個金手指的加成，都不能讓他獲得一點點自信。因為莊理和聞人冥太強了！
“你現在馬上去救孫筱嘉，讓她百分百愛上你，這樣我就能再給你頒發一個金手指。”金手指系統立刻指點迷津。
它實則是一個攻略系統。每當方宇百分百攻陷一個女人的真心時，它就能根據這個女人的氣運多寡，為方宇發放一個強弱不等的金手指。
方宇的透視眼就是完全攻略了莊苗之後獲得的。
莊苗是白富美，氣運值很高，從她身上掉落的金手指自然很有用。
方宇先是大喜過望，繼而犯了難，“我怎麼救她？她都已經被船運到公海上去了！”
“你也可以僱一艘黑船去公海上撈她。我可以幫你定位。我還可以在網上幫你搜尋誰有黑船。”金手指系統迅速進入銷金窟的暗網，查詢做灰色交易的那些人。
“找到了，這個老q願意幫你，但是你得出一百萬。”金手指系統把老q的聯絡方式匯入方宇的腦海。
方宇失口喊道：“一百萬？他怎麼不去搶！”
“你要知道，孫筱嘉是聞人冥下令處決的人，而聞人冥是這座島嶼的管理者。這種時候有人願意幫你已經很不錯了！你們救起孫筱嘉的事情要是被聞人冥知道，你倆都會被扔進海里餵魚！”金手指系統沒好氣地說道。
方宇開啟手機銀行，懊惱不已地看著自己的餘額。
今天晚上，他把自己的積蓄全都換成籌碼，帶去與莊理賭博。他仗著自己有透視眼，根本就沒留下退路。
結局所有人都已經看見了，他輸了，輸到全部銀行卡加起來只剩下七萬塊的程度。
他破產了！
他拿什麼去救孫筱嘉？
無法可想之下，方宇只能打電話找莊苗借錢。
好在莊苗一點都沒遺傳到莊理那樣可怕的智商，竟然問也不問就打來了一百萬。
看著這筆錢，方宇心中溫暖極了，低聲呢喃道：“苗苗，不管我身邊有多少女人，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金手指系統：“……”
這個時候就不要艹深情人設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