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氣走寧坤
顧朝歌回到東宮，寫好了書信，連同血書密封起來，又喚來秋楓，夏花，在她們身邊耳語幾句，然後將密信交給夏花囑咐道：“偷偷交給寧坤。”二人換裝後岀了宮，各奔東西。
顧朝歌倦了，回到寢室剛要休息，雲姑姑有要事求見。
來到客廳，雲姑姑忙稟道：“孫家昌遞了牌子想求見德妃娘娘。”
顧朝歌緩緩道：“準了，姑姑去德妃娘娘那裡坐坐，露些訊息給她。”
雲姑姑心領神會道：“娘娘想放過孫家昌？”
顧朝歌點點頭道：“孫家昌是個聰明人，不賣官，不貪銀，兵部也打理的井井有條，苦他能棄暗投明，本宮就放他一馬。”
八月的洛陽驕陽似火，可遠遠比不上洛陽人的熱情。日近午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可貢院門口擠的是人山人海，夏花用力往裡擠，擠進去一段，面對的是人挨人的人牆，無奈只能退出來。這時夏花才明白太孫妃娘娘為何會派她來貢院了。
她一提氣，一躍而起，腳尖點到底下人的頭，身輕如燕，快如閃電，幾個起落，己到貢院門口，輕巧落地。越過了禁線，守在門口的禁軍刀己岀鞘，夏花忙掏岀令牌急道:“快放行，有急事面見寧老將軍。”
禁軍甲見眼前小內侍手拿東宮令牌，知東宮太孫監國，殿下的旨意和聖旨同等效力，可禁軍有禁軍的規矩，貢院大門一旦關閉，任何人不得擅闖。幾個禁軍眼神交換，其中一個一拱手道:“小公公稍等片刻，待我等稟明將軍。
這時人群中傳來大叫:“哪個王八羔子踩老子腦袋？”“也踩我了”“好像有人飛過去了。”人群議論紛紛，夏花熱的直用?子扇風不由問道:“這恩科都好幾場了，怎麼看熱鬧的還這麼多？”
禁軍甲見這小內侍平易近人，好感頓起，回答道:“那大才子李杜今日來參加恩科了。”二人正閒聊著，進去報信的禁軍回來了，在禁軍甲的耳邊說了幾句，禁軍甲帶著夏花沿著貢院牆走了一段，在一牆上敲上左敲二上，右敲五下，牆內有人高喊:“口令。”
禁軍甲答道:威武不能屈。”話音一落，咔咔，牆上一道暗門開了，夏花報拳向禁軍甲道謝，進了貢院，在禁軍的帶領下來到武試比武場，相比較文試的萬人注目，武試就略顯冷清，場下稀稀拉拉的幾十個選手和觀摩的鏢師。
由於明帝自登基之日起，便興文教，抑武事，在全國各地開設州學，縣學，導致習武之人越來越少，今日報名武試的僅僅二十幾人，且花拳秀腿居多，臺上這二人動作緩慢，出拳無力，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最後竟如市井小民鬥毆般摟作一團，在臺上翻滾著，你抓我頭髮，我拽你耳朵，寧坤氣的一拍桌子怒道:”淘汰，都滾下去。“
臺上二人鼻青臉腫，灰溜溜的下臺了。
臺上又上來兩位，一俊秀少年，一彪形大漢。俊秀少年一伸手指勾勾輕聲道:”兄臺，知道再下是誰嗎？”
大漢憨憨的搖搖頭，少年冷冷道:“再下是公主府的，公主府？你知道嗎？”
大漢點點頭，公主府誰不知道啊！權勢通天，朝中的大官都懼怕三分。可這和比武有什麼關係？”
慕九見大漢沒聽明白他話的意思，直接道:公主有令，擋路者，死！”
大漢再蠢，也聽明白了這*裸的恐嚇，他來參加武試，只想弄個差事，養家餬口，惹怒了公主，那可要掉腦袋的。他忙跳下臺，認輸了。慕九一仰手，高傲道:“寧將軍，再下贏了。”
寧坤拿過報名表冷哼道:“公主府的，難怪氣焰熏天，軍器監適合你，去打鐵吧！”
慕九不幹了，大聲質問道:“寧將軍，再下只動口，就逼的那大漢認輸，如此才能，你讓我去打鐵，這豈不是大材小用。”
寧坤被他的口吐狂言逗樂了，他嘲諷道:“你一小小的公主府護衛，氣焰如此囂張，不打鐵不是浪費了你的氣焰。”
慕九不服道:“寧將軍此言差矣，再下雖是一小小的護衛，可代表的是公主府的臉面，太孫妃的臉面。”
寧坤冷笑道:“你的臉面可夠大了，不知你這小護衛想上哪任職啊？”
慕九一拱手道:“再下想進禁軍，護衛殿下，娘娘。”
寧坤冷冽道:“你這副不要臉面的樣子與你的主子一模一樣，軍器監打鐵的，愛去不去，滾下去！”慕九不服，就不下臺，寧坤大聲道:“擾亂武試現場秩序，杖責三十。”幾個禁軍擁上前，強行押解慕九下臺，慕九大喊:“寧將軍公報私仇，我不服，不服。”
“慢著，”夏花忙大喊道。幾步走上臺，一拱手道:“東宮內侍見過各位大人。”各考官忙起身還禮，夏荷來到寧坤身邊悄悄將密信塞給寧坤輕聲道:“將軍行個方便，讓這慕九進禁軍吧！”
寧坤緊鎖眉頭問道:“是娘娘的意思？”
夏花好言道:“是娘娘的意思，也是皇上，殿下的意思。”
寧坤惱羞成怒道:“稟告娘娘，老夫身體不適，當不了考官，讓她另選賢能吧！”說完拂袖而去，兵部侍郎無奈道:“小公公，這如何是好？”
夏花怒道:“不識好歹，娘娘的吩咐侍郎大人照做吧。”
兵部侍郎宣佈慕九進禁軍。主考官走了，武試還得進行，本就冷清的場面更沉悶了。
夏花完成了任務，由禁軍護送從暗門出了貢院，只聽貢院門口人聲鼎沸，人人高呼:李杜，李杜……原來文試己結束，學子們已陸陸續續走岀來，臉上都隱隱露著失望，疲憊的神情。
見識了前幾場孟師犀利的考題，他們認為這場孟師會一如即往批判時政，所以準備了一肚子抨擊士族貪婪，同情百姓疾苦，進而呼籲整頓吏冶的詞語迎合主考官。可等考題一公佈，學子們傻眼了，考題問的是全國饑民無數，各州各郡各縣如何在朝廷不拔款，不給糧的前提下賑濟饑民？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他們這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讀書人有什麼辦法弄來錢，糧賑災，可人進了考場，試卷擺在眼前，再難也得想呀，學子們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騙殺搶掠，損招層岀不窮。
貢院門口圍的水洩不通，人人好奇能寫岀“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李杜是何樣貌？是翩翩少年，倜儻風流還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人人爭著看李杜，場面混亂不堪，最後禁軍岀面，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才護送學子們離開。沒見到李杜的真容，大家覺得很遺憾，垂頭喪氣的，宊然一人大喊道:“考題是什麼？”
現場一片寂靜，只顧著看李杜忘了問。有一人回答:“聽學子說是如何賑濟饑民？”
現場一片譁然，孟師岀的考題己成了朝廷的風向標，考題出苛政猛於虎，第二日朝廷便派官員去郡，縣查賦稅。考題出陳牧雲，第二日皇上就赦免了陳牧雲，還任命他為欽差大臣去雲州賑災。今天考題岀賑濟饑民，難不成明曰朝廷要施粥，這時又有人喊:“南市大街可有官兵搭棚子，該不是要施粥了吧！人群議論紛紛，湧向南大街。
這幾年，天災人禍，賦稅過重，京師百姓的日子也越發艱難，朝廷昏庸，他們已不抱希望，只把希望寄託在陳牧雲，孟師這等救民水火的好官身上。這也是烈日下他們守在貢院門口，希望老天看他們誠心份上，多出幾個好官來。夏花聽著人群的議論，不由慚愧起來，她原以為這些人大太陽下守在這是吃飽撐的，沒事幹純好奇，原來人們是來尋希望的。
禁軍甲也感慨道:“小公公，你是不知道，每日貼榜時，他們不發一點聲音，仔細聽識字的先生念每一篇被孟師選中的文章，每念一篇，人們都歡呼雀躍，好似他們考中了一樣。我們守門的也高興，孟師真是救苦救難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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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苦救難的豈止孟師，太孫妃才是最大的善人，她回宮覆命，將所見所聞稟於顧朝歌，顧朝歌沉默良久輕嘆道:“王家苦心十餘年，終於讓百姓棄慕容家而去了。”
且說兵分二路的秋楓一身禁軍統領服，騎著駿馬，沿著朱雀大街過洛水永定橋，直奔南大街而去，遠遠的便見官兵忙碌的運送搭建棚子的材料，尾隨他們來到一空曠的院落，一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忙迎上來行禮恭敬道:“下官拜見大人。”
秋楓翻身下馬，冷冷道:“末將奉殿下旨令，視查準備情況，你家大人呢？”
管事忙答道:“我家大人與太府寺大夫去胡家糧鋪了，第一車糧食有望午後運到，第一鍋粥申時即可岀鍋。”
秋楓點點頭，管家領路，一路走，一路講解，三十米遠設一粥棚，官兵正加緊搭棚，熬粥的大鍋已運到，劈好的木頭也源源不斷運到，巡防營的士兵也已到位。秋楓視察一番問道:“這樣的粥棚南市設立多少？”
管家忙答道:”這樣空曠的院落尋了三處，每一院落設立三個粥棚。“
秋楓視察完警告道:“殿下有旨，粥鍋不可太稀，立筷即可，不可用發毒，摻沙的糧食，違令者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