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豐盛的晚餐
夜色很深的時候，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營區。我們有了自己的床。雖然那床是那麼的破舊，躺在上面有各種聲響。彷彿是在告訴你，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的床可以更好，更舒適。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個還不是我們隊長的隊長——黑碳錘！這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是發自內心的討厭。他在我眼裡只能用討厭來形容。因為他就是主宰我們生死的儈子手。為此，所有人第一天就開始討厭這個又黑又瘦得碳錘。到後來這種討厭很深刻的演變成了痛恨。如同仇人一樣敵視。久久難以改變。
“現在還有七十五個，很不好。你們的堅持不會讓我有一點點敬佩，反而我覺得很可笑。你們在堅持什麼，就為了這面旗，還是你們可笑的尊嚴！”他指著身邊的雪狼旗兇狠的說道。“我告訴你們，你們現在還沒有資格對這面旗指手畫腳。你們更沒有資格在背後對我以及你們的教官有絲毫的不滿情緒。我說的很清楚了，你們可以退出，退出了就自由了。不用害怕丟人，不用為了一面旗在這裡受罪。這些都是虛的，你們現在真正要考慮的是在這裡受苦八個月值不值。今天才是第一天。你們當中有九個退出了。我覺得他們就很好，知道自己難以堅持第一天就退出了。在今後的日子裡，你們的苦將是今天的十倍，百倍。有誰，想退出。站出來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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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動。所有人彷彿在聽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好吧，把泡麵和水發下去。原地就餐。”黑碳錘說完走了。
“所有人聽著，這裡就是你們的晚餐。也是作為你們不退出的懲罰。”蒼鷹搬來兩箱泡麵，是一元一袋的幹吃面。水是娃哈哈礦泉水。最後還有一根雙匯香腸。是兩三塊錢一根的那種。每人一袋泡麵，不能多領。要是被發現了，就等於自願放棄。我們井然有序的排隊領取我們的晚餐。領完之後就坐在地面上，吃起了我們下連後的第一頓晚餐。
這是我一生之中都難以忘記的一頓可謂豐盛的晚餐。那是完全和現實相違背，沒有邏輯和科學可言。有的只是苛刻和嚴厲，甚至是無情。不過我們大多數人都知道這背後蘊含的是什麼。只是真正來臨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苦不是那麼好吃的。等到吃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豪言壯語，有的也只是內心深處的掙扎。為退出和堅持的選擇左右為難。我又何嘗沒有想過退出，只是我從來不會因為受苦而退縮過。別人能吃的苦我同樣可以。現在想來，或許就是這份倔強讓我堅持到了最後吧。
後來從蒼鷹那裡知道，像我們這樣第一次高強度訓練完之後是不能吃太飽的，喝太多水德。也是不能馬上吃東西喝水的，否則會在無形之中對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嚴重的會影響身體機能退出選拔。只是當時沒有一個人會這樣想。我們唯一想的就是他們沒有人性，沒有人權，故意整我們，連飯都要剋扣，簡直就不是人類，總之有多難聽的話，我們在心裡罵了無數遍。可是，罵歸罵，訓練還要繼續，人生就是這樣。選擇了就不能輕易回頭。我相信選擇，有了選擇就有了方向。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藉著月光，藉著不屬於春天的寒風，還有夜色。我們這七十五個滿懷熱情的新兵，開始了我們的第一次露天晚餐。其實，那樣一頓晚餐，每個人都吃一樣的面和香腸，喝著一樣的娃哈哈水，不是所有人都經歷過的。現在想來已經沒有恨了，有的只是濃濃的驕傲和淡淡的幸福。人生有如此經歷，足矣！
那一次，我們知道了食物的珍貴，知道了苦和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知道了當兵所應該承受的一切。直到現在，我都有一個習慣，到飯店點菜的時候從來都不想多點，不是為了怕花錢，而是知道糧食不應該這麼浪費掉，會有更多的人需要“盤中剩餐！”不是嗎？
夜已深了，玩玩的月亮，皎潔而清冷。我們這些折騰了一整天的兵蛋蛋終於可以睡了。帶著沉重的雙腿，託著疲憊不堪的雙眼皮，帶著肚子裡咕咕的轟鳴聲，帶著在夢裡我們和親人的團聚。開始了我們來到人間地獄的第一次晚安。
人生第一次知道了睡覺原來可以這麼難得，那麼舒服，那麼享受。不願醒來。睡到自然醒吧。當我整個身體倒在床上的時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可不可以讓我多睡一會。
在這裡向千千萬萬個守衛在祖國邊疆一線的戰友們——敬禮。願你們有一個好的的身體，好的夢。
離開你們已經第三個年頭了，我現在是一名人民警察。從部隊的忠於人民，到現在的為人民服務，可謂有點十足的戲劇性色彩。在這片藍天之下，在這有生之年，像許三多說的那樣，做有意義的事，不管多少，不論大小，只要有意義，不愧對我們的內心，這樣就足夠了。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其他的其實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對的起我們的內心。只是又有幾個人真的明白！
我現在有一個不是很好的習慣，就是晚上十二點之前是怎麼都難以入睡的，這個在部隊養成的生物鐘到現在都難以改掉。現在想來是不是現在的生活*逸了，以至於有時間不想去入睡。即便是有時間到馬路上或是一個中學的操場上去跑跑步，可是又沒有那麼多的堅持和毅力了。身體上的虛弱已經大不如前，有些力不從心了。老了。好像在回到家鄉之後都慢慢的被封存起來，漸漸淡去，隨風飄離。似未曾擁有過一樣，平淡，平靜，平凡。一切都只是夢。等醒來的時候，會發現，記不清了。
人不能太平靜，不能*逸，也不能一帆風順。太平靜，*逸，一帆風順的人不是人。隨著對社會的逐步瞭解，會慢慢發現，其實社會並沒有我們想想的那麼複雜。一切簡單就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