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美國的時候我身上的錢只夠維持正常的日常開支,我申請了普林斯頓大學國際金融學的碩士研修班,學費很貴,為了能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能夠安心的學習,我打算邊工邊讀。
起初找工作的時候碰了很多釘子,以前在國內的時候聽說在外國洗盤子都有不菲的工資,真正到了這裡的時候我才發現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有機會去洗盤子的。
中餐店的老闆要求會講粵語的中國人,而我對這門語言一竅不通。
我整天計算著身上的錢足夠維持到什麼時候,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知道今日的處境我會不會把那一筆鉅額財富還給易北城,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想重新開始,那麼我不能用著他的錢然後告訴自己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這太諷刺了,我做不到。
普林斯頓離費城和紐約都近,大約一小時的車程,大約過了一個月,我在費城找到了一份咖啡店的工作,只要求雙休日過去上班。老闆是個黑人,胖胖的,看上去很和藹。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就這樣我在美國的生活基本上穩定了下來,雖然過得清貧,有時候也會因為來回的跑動而感到疲憊,但是至少我在為自己而活。
我在國內的三年時光被我塵封在記憶的最深處,我從來不曾試著去想起,我想慢慢的都會忘記吧,不管是幸福還是傷痛,都會過去。
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咖啡館的人不是很多,三三倆倆的情侶正稀稀拉拉的坐著,各自甜言蜜語,情話綿綿。
我站在吧檯裡重複的做著把咖啡豆倒入研磨機然後用容器盛裝好的動作,跟我一起打工的那個女孩子名叫邵雲,今天請假沒有來,所以有些她的活全部落到了我身上。
“拿鐵,冰的。”吧臺上忽然響起了手指輕輕叩擊的聲音。
我倏的抬起頭,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的男子出現在我眼前,他鼻樑上面駕著一副墨鏡,皮膚白到透明,我想如果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話一定是一個頂級美女。
他皺了皺眉,再次敲了敲桌子。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您請稍等。”
說完了我才反應過來他講的居然是中文,在這大洋彼岸能讓我遇見祖國同胞著實讓我倍感親切。
我微微抬起手指著他:“中國人?”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接著就頭也不回的走向一號桌坐了下來
我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原來不是每個同胞都很友好的。
我把他要的咖啡調製好了,然後端給他:“先生,您要的咖啡,請慢用。”
“邵雲去哪了?”他忽然這樣問我。
“啊?”我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邵雲在哪?”他耐著性子再重複了一邊剛剛的話。
“她今天請假沒有過來。”
“知不知道去哪了?”
“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下,隨後拿起桌上的紙巾然後問我:“有筆嗎?”
我轉身,把吧臺上我用來記賬的筆遞給他:“諾。”
他低下頭,在紙上寫了一串數字,然後遞給我:“見到她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我猶疑的接過,心想: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我幹嘛要給你打電話。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掏出皮夾塞給我一張紙鈔:“麻煩你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我笑了笑然後對他說:“我會給您打電話的,不過這個我不能收,我幫您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能見到祖國同胞感覺真的不錯!”
邵雲連續兩個禮拜都沒有出現在咖啡館,第三個禮拜的星期天的傍晚她才回來,臉上架著一副墨鏡,我看了她一眼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就把手頭的活交給她做了。
我趴在吧臺上對賬,過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那個墨鏡帥哥讓我打電話給他的事情,我回頭看了邵雲一眼,她正盯著研磨機發呆。
我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準備給墨鏡帥哥撥電話,卻聽見身後的邵雲發出一聲低呼,我轉身,看見她把滾燙的咖啡潑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趕緊衝過去,胡亂拉著她的手放到冷水籠頭下,也許是動作太猛,她一直帶著的眼鏡被我撞了下來,我抬起頭,看到她烏黑的眼圈,似乎受過暴力襲擊。
我愣了在那裡,邵雲把手從我手中拿了出來然後像內室走去。
我遲疑了一下,隨即跟了上去。
她正坐在馬桶上發呆,我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來,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她:“怎麼回事?”
她沒有說話,只是抹了一把眼淚。
我沉默下來,然後想起那個墨鏡帥哥,於是再次開口:“上次有個人來這裡找過你。”
我明顯感覺到邵雲的身軀顫了顫,我接著說下去:“他說見到你讓我給他打電話。”
“不要。不要給他打電話。”她的聲音很激動。
我沉吟了一下,然後問她:“那麼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她嘆了一口氣,收住眼淚,眼裡盡是茫然:“我老公打的。”
“啊?”我微微吃了一驚,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她,“為了那個帥哥?”
“不是,他是我繼子。他叫段御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