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青碧如洗,地面是綠草如茵。
“我看不見青碧的天空,只能透過曦曦你的指縫中瞥見朦朧的雲霧。”
“那就是我,傻狗子,給你多看看。”,李欣曦言罷鬆開了手掌,臉上盡是嬉笑神情。
“雖然雲朵現在把太陽給吞沒了,但是等會太陽就會反過來將雲朵給吃抹乾淨。”
“雖然傻狗子你現在還鬥不過我,但總有一天我會敗在你手上被吃得乾乾淨淨。”
“咳咳咳……”,聽聞此言,原本還鎮定自若的陳沐猛然咳嗽了兩下,認真打量起了身側少女的嬌俏小臉。
狗頭少年的目光僅僅只在黃裙少女的酒窩處停留了數秒,便順勢移至其可愛圓潤的數個小腳趾頭上。
“大小姐,我一向不浪費糧食,如果要吃的話,可是會從頭到腳都吃得乾乾淨淨的哦。”,陳沐抬起頭對著李欣曦笑了笑。
“變...變態,怎麼能吃...。”,感受著陳沐那略有些炙熱的目光,李欣曦驀然偏過頭去,可愛臉頰上的紅暈更甚了幾分。
“不過嘛……”,見李欣曦終於敗下陣來,陳沐望了望遠處雲日交融的初晨景象:“用不了多久,雲和太陽都會被雨水吞沒。”
“大小姐,我看現在這個天色,估計很快就要下雨了,至於現在閒的發呆的咱倆該做什麼,也已經想到了。”,陳沐隨即微微低下了頭。
“嗯哼?什麼什麼?”,聽聞此言,少女眼眸中浮現出些許好奇神采,亦是順著陳沐的目光向著大堤下的河灘位置望去。
在此時兩人的視線之中,除卻沾染那露珠的茵茵綠草,最吸引人莫過於河灘處那零落的散亂鵝卵石,此時正粼粼的閃著微光。
“咩——”,一聲弱弱的羊叫劃破了此時清晨的大堤的寧靜。
白毛小家夥毫不畏懼的立至兩人身邊,果斷將屁股一撅,旁若無人的嚼起了野草。
一時間,兩人靜。
嘈嘈切切錯雜咩,大珠小珠落綠茵。
“曦曦,咱們下去撿鵝卵石吧。”,這回輪到陳沐伸出雙手遮住了李欣曦的視線。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就要看就要聽——”,李欣曦氣鼓鼓的扒拉開了陳沐的一雙狗爪子:“既然有人喜歡觀測人類,那麼觀測動物怎麼就不可以了?”
“而且...這只不過是生物的正常排洩行為,就和進食、接吻和繁殖一樣,都只不過是生物本能而已。”,李欣曦推了兩推橘色眼鏡片。
“有的時候生物本能可以遏止,有的時候卻不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憋久了對身體不好。”
“傻狗子,我...我想要唾液交換。”
李欣曦言罷紅著小臉仰頭,一動不動的盯著陳沐下巴位置。
“這...種事情,我暫時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陳沐無可奈何的看著此時小臉潮紅的李欣曦。
狗頭少年未有動作,而是輕牽起了黃裙少女的柔夷小手。
“咱們還是快點下去河岸邊吧,不然等下雨了可就真撿不了了,我看華夢他上次撿回來的鵝卵石挺好看的。”
“那是你自己想撿吧,這麼急急燥燥的。”,見陳沐依舊不為所動,李欣曦略有不喜的撅起了嘴:“這麼急著下去幹嘛,明明都還沒有做好準備……”
“傻狗子,我幫你卷卷褲腿吧,不然等下褲子會被露水沾溼。”
李欣曦沒理會此時先行起身的陳沐,而是蹲下身其細細理起了褲腳。
“那你自己呢?”,狗頭少年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些:“河灘上的泥巴很溼,會把鞋子給弄髒的。”
“那就不穿鞋。”,李欣曦很是迅速的脫下了她那雙黑色綁帶涼鞋,而後瞄了一眼陳沐那此時空空如也的狗爪。
黃裙少女果斷將涼鞋塞入陳沐懷中,撒著一雙白嫩腳丫子飛奔下了堤岸。
“這小丫頭,還說我呢,自己就這樣悶頭跑下去,要是踩到玻璃渣啥的劃傷了腳底板怎麼辦?”
“好在我有帶創口貼。”
黑鞋和涼鞋在綠草上擺得整整齊齊。
“傻狗子——快點下來——”堤岸下傳來李欣曦的高聲呼喊。
“來了來了——在脫鞋——”,陳沐將創口貼的位置從黑包給轉移至褲兜。
“咩——”,白色綿羊面帶不屑的瞅了此時唸叨不停的陳沐。
小家夥忿忿不平吐出了口中青草,離開時依舊是保持著屁股一扭一扭的姿態。
羊羊覺得這兩個傢伙極其敗壞了其吃草和拉翔的心情。
“河灘上的泥巴好軟——”,
此時河灘邊,黃裙少女此時正小心翼翼的踏在河邊的溼泥上,黃色軟泥透過其指頭縫隙微微溢位,使其臉上的酒窩綻放得愈發甜美。
而在其身旁,狗頭少年的目光卻是一刻都未從其身上離開,甚至專注到連河灘邊的繽紛鵝卵石都未曾留意。
“啪——”,黃裙少女將腳丫子輕輕抬起,試探性的朝著陳沐站立位置踢了一腳。
“這...這招對我沒用的。”
即使是揹著個挺重的黑包,陳沐依舊是靈活的躲開了李欣曦的這次兇猛攻擊。
“啪啪——”,李欣曦腳下的動作更為迅捷了。
“……大小姐,不是你自己說的不想讓我褲子變髒嗎?”
五分鐘後。
陳沐無可奈何的看了看自己那條已然沾染了些許黃泥的褲腿。
“咯咯咯——傻狗子,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是和天氣一樣說變就變的嗎?”
直到此時,李欣曦這才盡興的停止了腳下動作,立在原地捂嘴笑個不停。
“可褲子怎麼辦?”,陳沐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神色。
“沒事的傻狗子,把褲子脫下來吧,我...我給你洗。”
黃裙少女扭過頭去在泥地上輕踏而行,潔白手掌負在身後,回應的語氣很是輕細。
“這幾天的天氣都是小雨,褲子會很難幹。”
“那你就...就別穿。”,聽聞此言,李欣曦猛的回過身來,踮著腳一把扯住了陳沐的狗耳朵。
“傻狗子,還在這給我貧嘴,搞得像你只有一條長褲一樣。”
“唔唔唔....有...有很多條,可是只有這條褲子上被縫了只小兔子,所以很少穿,也很少洗。”,陳沐被李欣曦一路拖行至了河灘位置。
溼軟的黃泥逐漸漫過了腳掌,兩人卻是絲毫未覺,目光皆是細細盯著面前淺水位置反著微光的繽紛鵝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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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賽嗎傻狗子?”,李欣曦和陳沐對視了一瞬,兩人的眼神裡都湧現出了孩子發現寶藏般的雀躍神情。
“比什麼?要不我們比誰找到的石頭最好看?”,陳沐蹲下身去隨意撿起一個青色鵝卵石遞到了李欣曦手中。
“這樣怎麼比?我們兩個人的審美又不太一樣。”,李欣曦不屑的瞥了瞥嘴,將小石子給塞進了陳沐揹包裡。
“不如……”,黃裙少女望了望遠處波光粼粼的江面:“我們比誰找到的石頭更厚一些?限制鵝卵石為一塊手掌大小。”
“比這個幹嘛?”,陳沐動了兩動腳趾頭,單用餘光便分辨出了河灘上最厚的那塊石頭。
“曦曦你是不是……想玩這個?”,一語落,陳沐直接反手將那個放在側袋的青色小石頭取出,單手朝著江面投擲而去。
“啪—啪——啪啪——啪——”
“五個水漂,這塊小石頭它已經盡力了。”
“那麼……大小姐你原本的意圖就是為了用找到的石頭和我打水漂?”
“哼——”,見陳沐一眼便拆穿了自己的心中想法,李欣曦忿忿不平的踩了陳沐一腳,又在其腳背上擦了擦溼泥。
“既然狗子你都知道了,那就乾脆直接比誰打的水漂總數更多吧,取十個大小相近的鵝卵石就好。”
“狗子你去把,我就不動了。”,黃裙少女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陳沐方才打水漂的那個位置。
“比試獎品呢?”
“半個條件,狗子你輸了的話就替我洗一個月襪子,冬天結算。”
“加上上次的那個可就有一個半了哦。”
“少廢話,快去快去——”,李欣曦再次推了推陳沐後背。
“冬天嘛……真是期待。”
回想了下李欣曦的那雙冬天專用兔兔毛拖,此時的陳沐甚至有點想直接投降的衝動。
但當陳沐捧著數十塊鵝卵石回到先前位置時,眼前所見的一幕卻是讓他直接丟下了手中石頭。
此時映照在陳沐視線中的是。
那個原本在岸邊乖巧站立的黃裙少女,不知何時已然立至了河灘中央。
即使這一片水域的深度已然很淺,但李欣曦此時所站立的位置,河水依舊是漫過了她的膝蓋,甚至連黃裙邊角都被隱隱浸透。
“曦曦,你在那邊幹嘛?別再往前面走了,前面的水會深很多的!”
即使是聽到陳沐的高聲呼喊和急促腳步,李欣曦卻是宛如未覺般繼續渡步而行。
直至陳沐面色焦急的撲至李欣曦身前,李欣曦這才直起了身拍了拍陳沐手掌。
“狗子,你...你在幹嘛?”
話音未落,狗頭少年全然不顧黃裙少女的掙扎反抗將其一把槓上了肩頭。
陳沐幾乎是一刻不停的向河灘位置衝奔而去,直至將李欣曦放下時依舊是一臉厲色。
但儘管如此,陳沐還是有些不放心,甚至用方才所撿的鵝卵石擺成一圈,將李欣曦給死死圍在了石圈中央。
“不許出這個圈子!”,狗頭少年的聲音再度重了些許:“給我好好說說,你剛才跑到那邊去幹嘛?”
“狗子你在害怕?”,李欣曦細細的打量了眼陳沐此時表情,“你的說話聲明明都帶著點顫抖了。”
少女那原本沾染淤泥的腳丫此時已然重新歸於白淨,可愛小臉上亦是掛著淡淡笑容。
“狗子你在害怕什麼?我很好奇。”,直到此時,李欣曦依舊保持著雙手緊攥的動作。
“害怕……”,陳沐扭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寬闊江面,沒再直視此時笑靨如花的李欣曦。
“害怕...害怕大小姐你像以前那樣莫名的消失。”
“害怕我消失,以前嘛……”,李欣曦閃了兩閃眼眸。
“說起來狗子,我剛才在那邊的時候,總感覺冰涼涼的河水很舒服,被河水浸泡著的時候,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不過呢……”,話語一轉,黃裙少女酒窩裡的甜意幾乎要滿溢出來:“還是沒有狗子你肩頭給我帶來的安全感更多。”
“所以安心吶狗子,不管以前怎麼樣,這次的我,說什麼也不願意再脫離某只傻狗子的肩頭。”
“那曦曦你剛才去那邊?”,聽完李欣曦的這麼一長串解釋,原本焦急異常的陳沐莫名心安了些許。
“為什麼去那邊不先和我說一下?”
“說了狗子你還會讓我過去嗎?”,李欣曦調皮的吐了吐小舌頭:“狗子你看……”
一語落,黃裙少女將那個從剛才起就一直緊攥的手掌給緩緩攤開,露出了掌心那塊小小的青色圓潤鵝卵石。
李欣曦沒好氣的白了陳沐一眼,再開口時已全然是哀怨不平的忿忿語氣。
“還不是因為狗子你?我都已經把小石頭給塞進包包側袋最裡面了,結果你還是傻乎乎的用這個石子來打水漂。”
“明明多好看的一個小石子啊。”,李欣曦將其舉起在陳沐面前晃了兩晃。
“我本來打算用來做收藏品的,結果狗子你……”
“我一個人站在這邊無事可做,又...又越想越氣,就...就...”,語至最後,李欣曦的語氣已然變得有些結結巴巴起來。
黃裙少女偷偷瞄了一眼此時臉上餘怒未消的陳沐,又扯了扯其左臂眨巴著眼睛撒起了嬌:“沐沐,這件事,是...是我的不對。”
“不必了,這樣就好。”,感受著衣角傳來的輕微拉扯感,陳沐終於捨得扭回了頭,將李欣曦手中的鵝卵石深深的塞入了揹包側兜裡。
“好了好了大小姐,別扯了。”
“再扯不僅要縫褲子,就連衣服都要被你縫上小兔子了。”,狗頭少年微微咧開了一絲嘴角,擦著少女小臉打趣起來。
“那你得先把這圈鵝卵石給移開,不然貓貓被困在圈子裡是自己出不去的。”,李欣曦回應其的亦是一句玩笑打趣。
“我們——打水漂吧。”,少年和少女對視了一眼。
“啪——啪啪——啪啪啪——”,狗子我到現在為止一共五十七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我比你多了三個,加上這剛好六十個。
“所以,是我贏了——”,少女的悅耳笑聲自空蕩蕩的河灘這頭傳至河灘那頭。
“一個月襪子嘎嘎嘎——”,李欣曦頤氣指使的看向身側垂頭陳沐:“狗子,你服不服?”
“不服!”,直至此時,陳沐的回應依舊是擲地有聲。
“哪裡不服?你是不想洗襪子?”,李欣曦動了兩動腳趾頭:“那要不要洗點別的,例如……?”
“不不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大小姐,我其實想說的是,你....”
黑鞋和涼鞋在堤岸上擺放的整整齊齊。
狗頭少年再次不顧黃裙少女的掙扎將其槓上了肩頭。
“唔唔唔……狗子你幹嘛?”,李欣曦羞憤不平的錘起了陳沐的後背。
“大小姐,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不允許反悔的那種。”
“說說條件?”,聽聞此言,肩頭上的焦躁小松鼠驀的安分了些。
“我一整個夏天的褲子,都由你來洗。”
“這樣我會很累的,但我...我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狗子你呢……”
李欣曦輕嘆了口氣,略帶憐惜的看向陳沐那早已被河水浸溼的半卷褲腳。
“我的話……就依照大小姐你一向以來所堅持的等價交換原則。”
陳沐將李欣曦給輕放在了堤岸上,蹲下身替其細細繫好了涼鞋綁帶。
等到狗頭少年再次仰起頭時,臉上已然全是計劃得逞的得意神情。
甚至笑得微微咧開嘴角,露出了兩排整整齊齊的潔白牙齒。
“你一整個冬天的襪子,我都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