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李瑜吃的心不在焉。
他的人在飯桌上，靈魂已經飄進了梅森素數的世界。
剛剛周亥仲教授的心得給了李瑜一絲啟發，讓他覺得突破周氏猜測的大門好像鬆動了一點點，能夠透過一絲縫隙窺見裡面的世界了。
李瑜巴不得馬上回到他的房間裡，把門關起來，誰都不見，然後開始閉關，嘗試證明周氏猜測。
可是，這麼多的教授都在，教授們都挺熱情，李瑜不好貿然立場，這樣不禮貌，也不尊重人。
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等到飯局結束了。
李瑜和教授們分別之後，第一時間回到房間，把門鎖起來，拿出了今天做的筆記和以前他整理的關於梅森素數分佈的資料。
周亥仲教授的話給了李瑜不少靈感，他在想，他之前始終無法開啟那道大門，會不會是他的解法錯誤了呢？
仔細認真翻閱了幾遍今天的筆記，把周亥仲研究梅森素數分佈的心得體會全部吃透了，再套用系統提供的證明梅森素數的思路和方向，李瑜的靈感來了。
“當22?＜p＜22?+1時，Mp有2?+1-1個是素數。”
“lg2?21=521×lg2……”
“m??=22?-1……”
……
李瑜思如泉湧，靈感爆棚，一直算一直算，最後寫滿了十幾張a4紙才停了下來。
他成功證明了周氏猜測嗎？還沒有，就差一點點，但也已經無限接近了。
停下來後，李瑜喝了口水，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多了。
他是七點多回到房間的，現在是十一點，他又花了四個小時在突破周氏猜測上面。
連續四個小時的高強度腦力活，可把李瑜給累壞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李瑜站站起身去開門，發現是之前那位大三的學長和幾個京大來的同學。
李瑜這會兒才想起來，今天下午吃飯的時候，他們幾個好像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
自己被教授拉走的時候，答應了回頭會找他們，結果李瑜搞忘記了。
沒辦法，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梅森素數和周氏猜測，哪裡記得住這麼一件小事呢？
現在才想起來也不算晚。
李瑜問他們：“學長，有事嗎？我忘了找你們了，今天你們好像有什麼話想跟我說，我答應了飯後找你們的，結果我忘記了，實在抱歉。”
“別，不用抱歉，今天下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大三學長慚愧不已。
那件事情他都不想重新提起了。
他立馬轉移一個話題，說：“李瑜，你也是第一次來金陵吧？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吃個宵夜？都是同學，走一起有個伴。”
四個小時的高強度腦力活真讓李瑜覺得有點餓了，所以他沒有拒絕，答應了下來。
說實話，今天晚上那頓飯李瑜沒怎麼吃飽。
和他坐一桌子的都是教授，大家對他的事都挺好奇，再加上他有點心不在焉，一直想著周氏猜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這頓宵夜當是補回來了。
雖說今天有點晚了，已經十一點半過去了，吃完宵夜就十二點了。
這對李瑜來說影響不大，他要在會議上做報告，但明天排不到他，他排到後天。
李瑜明天在會議上和京大這些自費來旁聽的學生沒什麼區別，都是坐在那裡聽著就行了，聽其他教授學者的報告內容。
關於西塔潘猜想的報告論文，李瑜早就已經寫好了。
後天輪到他做報告了，他看著發揮就行。
……
次日的交流會議，在金陵數學科學院內舉行，正如李瑜預料的那樣，沒他什麼戲份。
每位受邀來做報告的教授都有一個小時的發揮時間，給大家講他的報告內容和一些心得體會。
又過去了一天，到了會議第二天的下午，才輪到李瑜上場。
不過在李瑜上場之前，周亥仲教授在李瑜的前面演講一個小時。
周亥仲之後才輪到李瑜。
周亥仲講的是梅森素數分佈的內容，他現在是一個語言學教授，但這是一個數學會議。
人家邀請他來是講數學的，總不能到一個數學會議跟一幫學數學的教授專家講語言學吧？大家會大眼瞪小眼，完全聽不懂的。
坐在臺下的李瑜聽的相當認真。
“有很多人曾經問過我，研究梅森素數有意義嗎？不就是一堆數字嗎？似乎沒什麼了不起，而我的回答是有意義，而且意義重大。
首先，梅森素數在當代有非常豐富的理論意義和現實價值。
它的研究推動了數論的研究，對計算技術、程序設計技術、密碼技術等諸多影響現代社會的科技技術起到促進的作用。
根據最新的研究，探究梅森素數的方法還可用來測試計算機硬件運算是否正確……”
周亥仲講了很多，講的很認真。
李瑜在臺下聽的更加認真，聽到一半，李瑜靈感一閃，周亥仲的研究報告又給他提供了一個靈感。
李瑜拿出了那本a4紙，開始用筆接著昨晚的研究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坐在李瑜身邊的周為很詫異。
李瑜這小子搞什麼呢？剛剛不是聽的很認真嗎？怎麼忽然開始寫寫畫畫了。
按理說，周亥仲的演講報告，李瑜不是應該聽的更加認真嗎？
因為周亥仲講的跟梅森素數分佈有關，李瑜挑戰的周氏猜測恰好就是這個方向。
連周亥仲的演講都不認真聽，想不想證明周氏猜測了？
周為懷著疑惑不解的心情瞄了一眼李瑜在a4紙上寫的內容。
一看，周為愣了一下，這小子居然在嘗試證明周氏猜想？a4紙上密密麻麻全是推算論證的過程，看起來已經用了十幾二十頁紙了，而且還在繼續。
本來想提醒李瑜要認真聽周亥仲演講的周為決定沉默，靜靜看著李瑜推算。
旁邊有教授說話，周為都拍拍那些教授的胳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再指一指李瑜，壓低聲音說：“周氏猜測。”
李瑜前段時間太火了，他要挑戰周氏猜想的訊息早就傳到了各位教授的耳朵裡。
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儘管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大家看著埋頭認真在紙上寫東西的李瑜還是感到微微驚訝！
他才破解完西塔潘猜想多久啊！這麼快就把證明周氏猜測定為目標並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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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居然在周亥仲的演講臺下證明。
難道他從周亥仲點演講中吸取到了什麼靈感？
一時間，坐在周圍的好幾位教授都不約而同的保持安靜狀態，一句話都不說。
人家在進行關鍵的突破，出聲打斷了人家可就不好了。
大家都是搞數學的，數學無國界，數學家有國界，他們也希望國內再出一位數學大老，替華國數學界在世界上爭一分光。
真能解決了周氏猜測，比起破解西塔潘猜想都不知道強到哪裡去。
西塔潘猜想只是一個很冷門，不太入流的猜想，而且這個猜想是錯的。
李瑜的一篇論文證明了西塔潘猜想是錯的。
說實話，對數學領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唯一的貢獻就是證明是錯的，讓後來人別浪費力氣在這個猜想上了。
所以，有一些人說李瑜解決西塔潘猜想一夜成名只是運氣好，這個說法站不住腳，但從某種角度說也有一點點道理。
周氏猜測可就不一樣了，就如周亥仲剛剛的演講所說，一旦證明了周氏猜測，不僅對數學的另一領域數論的研究有巨大貢獻，同時能影響到許多當代熱門的領域，如計算機、網際網路。
就這麼說吧，當年周亥仲只是提出了周氏猜測，就有許多國家邀請他參加交流會議。
就連菲爾茨獎和沃爾夫獎得主阿特勒·塞爾伯格都認為，周氏猜測具有創新性，開創了富於啟發性的新方法。
可見周氏猜測和西塔潘猜想的含金量孰高孰低。
李瑜的情緒有點兒興奮，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於能夠撬動那扇之前不能開啟的大門了。
他在紙上寫：“取p=3<2^（2^（2+1））時，Mp有2^（1+2）－2－2=2^3-2-2=4個是素數。”
又更近了一步，李瑜停下了筆，做著思考。
“取p=7<2^（2^（2+1））時，Mp有2^（1+2）－2－2=2^3-2-2=4個是素數。”
……
闖關已經來到了最後的階段，李瑜提筆繼續寫。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了，周亥仲教授的報告剛好結束，李瑜畫上了最後一個句號。
這一次，李瑜放下筆是真的放下筆了。
梅森素數分佈的猜測，也就是周氏猜測，李瑜已經可以很有自信的說，這個困擾了數學界二十多年的難題，今天被他解決了。
從今天開始，周氏猜測將更名為周氏定理。
放下筆後，李瑜很激動的笑了起來。
坐在李瑜身邊的周為很是好奇，問李瑜：“怎麼了？梅森素數分佈方面取得一定進展了？”
“周教授，謝謝你剛剛為我創造了一個良好的環境。
我雖然一心撲在研究梅森素數方面，但對於你做出的努力，我是看得見的。”
李瑜說的是剛剛周為讓旁邊的幾位教授暫時別說話，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安靜的創造環境。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周為哭笑不得，他問李瑜有沒有取得進展，李瑜跟他聊這個？
“周教授，我要對你說聲抱歉了，請容許我在你的面前賣一個關子，等輪到我演講了，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相信我。”
李瑜臉上帶著澹澹的笑容，十分自信。
這小子……
難道……
應該不會，應該不會，周為很快就把自己大膽的想法甩出腦海了。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沒這麼快。
不過李瑜這小子這麼自信，他剛剛從周亥仲的演講中得到了啟發，對梅森素數分佈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這一點是肯定的。
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
今天進步一點點，明天再進步一點點，只需要時間積累，總有大爆發的一天。
高行的弟子秦鳳陽同樣注意到了李瑜的特殊反應。
他一直都在關注李瑜。
剛剛李瑜聽到一半就開始在紙上寫什麼，連續寫了幾十分鍾幾乎沒有停下來過，這可不像是在做筆記。
那麼，他到底在做什麼呢？
秦鳳陽很好奇，可是他坐的位置和李瑜的位置有點遠，沒辦法一窺究竟。
“在想什麼？”
高行問秦鳳陽。
“李瑜的反應有點詭異！我懷疑他是不是研究梅森素數分佈已經取得了進展。”
這是秦鳳陽的直覺，他覺得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雖然直覺這個東西有點玄學。
“不可能！這個李瑜確實是個天才，這點無可否認。
可是你要說他這麼快就能在梅森素數分佈上取得進展，這個太荒唐了。
周教授提出來的這個猜想獲得的評價頗高，嘗試證明的數學家有不少，其中不缺乏出名的數學家，他們都沒能取得進展。
我覺得，以這個李瑜的天賦，再過個幾年或許他真的能證明周氏猜測。
短時間之內，我覺得不太可能。”
高行搖搖頭，不認同秦鳳陽的話。
秦鳳陽點點頭，覺得他的老師說的很有道理。
李瑜固然是天才，但不是神。
他在想，會不會是敗過一次給李瑜了，所以有點精神敏感了呢？
李瑜做點什麼，他總覺得李瑜要搶走他的前面證明周氏猜測。
周氏猜測的難度那麼大，沒那麼容易證明的，這可是公認的難題。
周亥仲演講完下臺之後，又十五分鍾休息時間，供大家去趟洗手間。
十五分鍾後，就該輪到李瑜上臺跟大家講關於西塔潘猜想了。
周亥仲下臺後面掛笑容朝李瑜這邊走來：“下一個上臺的就是你了，我期待你的表現，我想聽聽你解決西塔潘猜想的思路。”
“我相信我的表演不會讓周教授失望的。”
李瑜信心滿滿。
周亥仲覺得有點意思：“哦，你就這麼有自信？你就不怕把我的好奇心吊高了，最終演講效果不能讓我滿意？”
“四十分鍾前，我可能會有這樣的擔憂，現在我可以很自信的說，沒有。”
李瑜依舊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周教授，我上個洗手間，你們聊。”
說完，李瑜就熘了。
馬上就要上臺了，說不緊張肯定是騙人的。
聽說小品演員在臺上演戲，把下面的觀眾都當成冬瓜，李瑜覺得採取一下這樣的麻痺方式。
他上了趟廁所，在洗手的時候順便洗了把臉，讓自己更精神一些。
身處會場的周亥仲被李瑜剛剛那番話整得一頭霧水，他問周為：“周教授，剛剛李瑜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覺得他的話裡帶著某種含義，像是在暗示什麼，我聽不出來暗示了啥。你和李瑜比較熟，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周為搖頭笑笑：“你都聽不懂，我就聽得懂了？在你下臺之前，我就已經問過了。這小子不肯說，跟我賣起了關子，說是等他上臺之後我就知道了。”
“他挺會吊人胃口，好吧，我就坐剛剛他坐的這個位置，我倒要看看他能給我一個什麼驚喜。
如果是騙人的話，等他下來我就要罵人了。”
周亥仲半開玩笑說。
……
十五分鍾的中場時間結束了。
金大數學科學院的一位主持妹子在臺上介紹了李瑜的身份：“有請京城大學數學院大一學生李瑜上臺為大家講關於西塔潘猜想的故事，掌聲歡迎。”
主持妹子帶頭鼓掌，臺下掌聲雷動。
雖說李瑜以一個大一學生的身份來會議上演講和眾多教授們相比形成的畫風反差有點大。
但沒有人會因為李瑜年輕，從而小瞧李瑜，這種是裝逼打臉的無腦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
在座的各位教授們都是有腦子的人，知道能被邀請來演講的人都是挑選過的，有門檻的，不可能有庸才混進來。
李瑜快步走上臺，把麥夾在衣領上，開口講了第一句話：“曾經我的父母希望我考上像金大一樣優秀的高校，很遺憾，我沒有考上金大，沒能成為金大的學生，所以今天我來京大分享我的研究成果。”
臺下的人都聽懂了李瑜講的笑話，都笑了起來。
沒能成為金大的學生，卻來金大和教授一樣講自己的研究成果，大家都忍不住稱讚一句‘秀兒’。
再接下來的三十分鍾裡，李瑜把他提前寫好的關於西塔潘猜想的報告論文再一次壓縮，壓縮成比壓縮餅乾更幹的乾貨，僅花了半個小時就講完了。
李瑜講完西塔潘猜想的研究成果後，臺下響起了一片掌聲。
同時大家有點不能理解。
才半個小時就講完了，這麼幹的嗎？剩下半個小時呢？李瑜在臺上發呆，還是直接結束為時一個小時的學術報告呢？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時，李瑜問了主持妹子一句：“請問一下，能給了一塊黑板嗎？接下來我要講的東西沒有PPT。”
主持妹子愣了一下，隨機應變能力還是很強的，很快就讓幾個金大的學生抬了一塊滑動黑板上臺。
李瑜拿起筆，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字‘關於梅森素數分佈猜測（周氏猜測）的研究和證明’。
臺下的人全懵了。
他想幹什麼？當場證明周氏猜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