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南霜覺得裴珩之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
雖然以前他也總是會說些甜言蜜語哄她開心，但總有一股刻意的味道，到如今卻也是越來越熟稔了。
當然南霜也十分受用。
出門後，庭院內擺著一輛馬車，樣式簡單，與她在凡間所見到的馬車，幾乎沒什麼兩樣。
但是湊近了一看，才發覺前頭的馬匹四周散發著黑霧，竟是用靈力幻化而成，並不是活物。
裴珩之拉著南霜的手出來，“魔淵不同別處，樂趣總是少了些，但我會儘量彌補，你就當與我一起去尋常集市遊玩。”
“好。”
兩人相攜上了馬車，裴珩之用靈力催動，馬車緩緩而行。
外頭的風將車簾吹去，裴珩之提前備了披風放在這裡，眼下替南霜蓋在了腿上，細心又周到。
馬車雖然是尋常模樣，但到底不是凡物，日行千里是不用擔心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搖搖晃晃的停下來，車窗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說話聲，聽動靜似乎很是熱鬧。
南霜一向只知道魔淵荒蕪，還真想象不出來裴珩之口中的妖市是個什麼模樣。
“到了，下車吧。”
裴珩之扶著南霜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從馬車上下來，而後裴珩之揮了揮手，馬車就消失在了原來的地方。
緊接著，裴珩之的掌心閃過一抹亮光，兩個俏皮精緻的面具，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一黑一銀的狐面，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南霜一看就喜歡上了。
南霜挑了那個銀色的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下，而後笑道：“我要這個。”
“好。”
兩人一同戴上面具，緩步而行，穿過一片昏暗荒涼的小巷子似的通道，而後眼前一亮。
如同尋常街道一般，所謂的妖市也分佈著林林總總的各類攤販。
他們將自己珍藏許久的靈石或者丹藥，拿出來售賣，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就連凡間的金石玉器，也有很多。
不過這些人的臉上竟然都帶著各色的面具，而且形狀各異，千奇百怪。
南霜和裴珩之混入其中，竟顯得他們臉上的面具平平無奇。
可能是察覺到南霜驚訝的目光，裴珩之解釋道：“妖魔真貌想來醜陋，只有極少數修煉成精的妖魔，才能擁有絕佳的面容，所以很多妖魔來到妖市當中，都會戴上各色的面具，希望自己生意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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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愛美之心，沒成想妖魔更甚。”
裴珩之笑了笑，領著南霜繼續往前走，“若是看到什麼想要的，儘管開口。”
“好啊，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南霜來了興致，撒開裴珩之的手，自己往前頭跑去。
街道上人影憧憧，裴珩之須得寸步不移的跟著她，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所以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尤其看到南霜這麼開心，裴珩之想不論如何，都已經值了。
“姑娘！過來看看吧！這些玉釵全都出自人間的能工巧匠之手，又好看，又精緻！”
此人賣力的吆喝，南霜轉頭打量了一眼，果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沒有女孩子能夠抗拒這些布靈布靈的東西。
南霜隨即走過去，朝著攤販問道：“老闆，這個玉簪怎麼賣的？”
“姑娘客氣，這個玉簪只需要十顆靈石即可。”
“十顆靈石？這麼貴？”
“嗐！凡人都講究一分價錢一分貨，姑娘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人，整個妖市裡頭就屬我賣的玉釵最好，十顆靈石，不算貴！”
因為妖魔的修行之路坎坷，所以這些低階妖魔大都喜歡收集靈石，幫助自身提升靈力。
畢竟人間的金銀對他們而言，也沒什麼用處。
十顆靈石對於南霜來說也不算什麼，就是買這樣一個玉簪，有一種被當做冤大頭的感覺。
南霜剛要拒絕，旁邊已經伸過來一雙手，裡面正正好放著十顆靈石。
攤販見此情景，兩眼頓時發光。
“多謝客官！”
雖然東西不怎麼樣，但這些凡間喜歡的客套話，他們倒是學到了精髓。
玉簪接到手裡，南霜也笑了笑。
開心最重要！
南霜隨即朝著裴珩之道：“你蹲下來一些。”
“嗯？怎麼了？”
雖然疑惑，但裴珩之還是配合著蹲下身來，視線與南霜保持齊平，就這樣望著她的眼眸。
裴珩之晨早束髮的時候，便將自己的墨髮整整齊齊的全部梳了起來。
凡間的男女成婚後，這些細枝末節都是有講究的。
南霜用這根玉簪替換了原來了，並笑著說：“之前答應給你做的桃木簪，也不知道丟在了哪裡，這麼就勉強算是給你補上了。”
“……”
多多少少是敷衍了一些，但裴珩之很是知足。
裴珩之笑了笑，拉上南霜的手，繼續道：“其實，上次把你從天玄宗偷偷帶出來的時候，我把桃木簪也拿了出來，只是後來一直沒機會告訴你。”
“真的？你找到了？”
“你忘記了？當初被我隨手一丟，丟在了房間裡。”
聽到裴珩之的話，南霜也有了幾分印象。
她又想到，似乎某人是因為誤會了這個桃木簪，是她給白落塵準備的生辰賀禮，所以幾次三番想要把桃木簪丟了。
但是後來知道是一場誤會之後，又想著法把它拿了回來。
南霜笑著說：“好吧，既然這樣，等回頭有空了，我給你做完。”
“明日吧。”
裴珩之迫不及待道。
南霜：“明日？”
這麼著急嗎？
她其實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做手工什麼的，真的很磨人。
但看到裴珩之期待的模樣，南霜忽然又覺得這個手工活，似乎也算是一種甜蜜的折騰。
算了，就滿足他吧。
南霜點頭道：“明日就明日！”
裴珩之這下是真的開心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人群中忽然爆發出幾句爭吵，吸引了許多人的注目。
南霜自然也聽見了動靜，左右無事，南霜拉著裴珩之看熱鬧去了。
畢竟，八卦是人類的本質。
南霜帶著裴珩之擠到了前頭，見兩撥人圍在一起爭吵撕鬧。
“是我搶來的！就是我的！”
“狗屁！明明是我先發現的！當然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兩撥人掙來奪去的，圍著擺在中間的一盆紅梅。
這顆紅梅看起來也就是尋常的模樣，可花蕊之上，隱約有靈氣溢位來，而且這抹靈力十分純粹且持續，一看就不是凡品。
南霜呀了聲，朝著裴珩之嘀咕道：“這顆紅梅似乎要化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