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天色越來越晚,星月浮現,夜晚又變得靜謐了些許。
南霜晚上是要吃飯的,因著她的關係,眾人也都習慣於這樣的時間,出來找點東西打打牙祭。
但南霜害怕自己和裴珩之被客棧的店小二認出來,所以便叫了餐食,送到房間內。
其餘的人像是在他們房間按了眼睛似的,店小二送完食盒剛離開,其他人就湊到南霜的門前,敲響了房門。
裴珩之過去開的門。
沈鐸手裡還拎著一罈從對面街上買來的米酒。
眾人落座,寧婉心朝著沈鐸問道:“對了,大師兄呢?他怎麼沒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師兄的性子,這個時間怕是在房間打坐清修呢。”葉子琅隨口道了句。
說完,葉子琅又看向沈鐸,問道:“是不是?”
“呃……對,大師兄本來也不喜歡跟著我們湊熱鬧,咱們自己吃就行,別去打擾他了。”
沈鐸勾著笑,又殷勤的拿過瓷杯,親手給眾人倒了酒。
南霜率先拿了一杯,遞給了裴珩之。
沈鐸見眾人沒再追問白落塵的事情,悄然松了一口氣。
酒香清淺,不易醉人。
如今天色已晚,馬上就要休息了,眾人也只要了些容易消化的清粥小菜,勉強對付了一頓。
南霜就喝了小半碗粥,連酒杯都沒有碰。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南霜漱了漱口,朝著裴珩之道:“咱們還用換衣服嗎?要不要換一身利落輕便的衣裳?也免得被人認出來。”
“好。”
索性他們各自都帶了衣服。
裴珩之將準備好的衣服放到旁邊的圓凳上,然後手搭在腰封上面,打算解下來,只是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感受到了旁邊灼烈的眼神。
裴珩之:“?”
南霜將自己的衣服丟到一旁,來到裴珩之跟前,揚著星星眼問道:“需不需要我幫你?”
“……”
裴珩之無奈的扯了扯唇角,然後勾著南霜的脖子,將她轉過身,然後拍了拍她的後腦道:“快換,不然燒雞可就吃不到了。”
“嘖。”
被拒絕的南霜,也絲毫沒有生氣。
他們倆背對著背開始換衣服,房間內很安靜,只有細微的衣料摩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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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之穿好之後,就靜靜站著,而後淡聲問:“好了嗎?”
“誒?這個帶子怎麼系不上?”
南霜故意的相當明顯。
裴珩之愣了下,唇角的笑容加深,而後直接轉過身,目光從她光滑的肩頭一掃而過。
裴珩之走過去,用修長的指尖,從南霜手中接過了小肚兜的繫帶。
從後面看去,某人整個兒後背的細膩肌膚,盡收眼底。
只有一根淡青色的細帶,鬆鬆垮垮的從腋下穿過,落在了他的手中。
淡青色。
換完衣服,兩人小心翼翼的拉開門縫,確認廊內無人之後,才悄悄的出了門。
之前住在這裡的時候,南霜很喜歡吃街角燒雞店裡的熟食和小餛飩。
原本以為離開之後就吃不到了,沒成想今天竟然又繞回了這裡。
不吃不可,不吃不可。
兩人偷偷摸摸的離開客棧,身影消失在門外的長街上。
位於二樓的雅間內,沈鐸臨窗站著,骨節分明的大手,將窗戶撐開了一條縫隙,他站在縫隙裡,目光沉沉的望著下面的街道。
另一只手上的通訊玉牌,發出微弱的淺淡光芒。
沈鐸低聲道:“大師兄,他們出去了。”
“嗯。”
白落塵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變化,淡淡應了句:“按計劃行事。”
說完,沈鐸手中的通訊玉牌便黯淡了下來。
他眉眼憂愁的將玉牌重新掛回腰間,不知想到了什麼,沈鐸往外走時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
門外長廊清清靜靜的,連風聲都沒有。
沈鐸來到南霜的門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南霜和裴珩之也已經來到了街角的燒雞店,店家將剁成小塊的肌肉裝在盤子裡,連同兩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一道送了上來。
“兩位客官慢用!”
“多謝。”
南霜開開心心的拿起湯勺,先喝了一口湯,如今天氣冷了,喝些熱湯,整個身子都感覺通暢了許多。
“要是再來點香菜就完美了。”南霜咬了一口小餛飩含糊道。
裴珩之頓了下,反問一聲:“香菜是什麼菜?什麼地方能買到?”
“嗯……大概幾百年,或者幾千年之後才會出現的東西?”
“那你怎麼會知道?”
“我在夢裡吃過。”南霜眨了眨眼睛,笑的狡黠。
聽到這個答案,裴珩之也跟著勾了勾唇,對於南霜的夢,他其實也是見識過的。
南霜也曾夢見過他,夢裡還會叫他的名字。
但很多時候,可能南霜的夢見裡,遇到的都不是好事,她從未展顏過,每次都是下意識擰著眉頭,就連說的夢話,就充滿了擔憂的意味。
裴珩之曾經因為南霜夢到他,而感到開心,但是之後,他就沒那麼想讓南霜夢見了。
因為在她的夢裡,雖然有他的身影,雖不是真正的他,如果她遇到危險,他卻無能為力,想想心裡也覺得堵得慌。
但裴珩之並未提及這些,只是玩笑了句:“未來的事情,你也能夢見?”
“夢嘛,本來就是亂七八糟的,不論過去,不論未來,都有可能會夢見,而且還很可能會真的發生。”
說到這裡,南霜忽然朝著裴珩之道:“其實我在夢裡夢見了小時候的你,大概五六歲?也有稍微長大一些的時候,再看看現在的你,讓我有一種陪你長大的感覺。”
小時候。
裴珩之如今已經很少回憶起那段時光了。
他垂著眸,緩緩問道:“在夢裡,我的身邊也有一個你嗎?”
“當然啦!不僅有我,你還有家人,你的母親姿容不凡,父親高大威猛,他們一靜一動,性格互補,夫妻和睦,我常常見到你父親在旁邊練劍,你的母親就坐在廊下的涼亭裡面,拿著針線縫縫補補,你就在旁邊繞著院子亂跑,隔著牆都能聽到你那歡快的笑聲,任誰看到,都會說一句羨煞旁人。”
原來在她的夢裡,竟是如此美好的場景嗎?
那她為何每每都皺著眉?
裴珩之望向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心道:若真如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