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她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醒過來,緊接著便又合著眼打起了哈欠,身體也格外的疲憊,就像怎麼睡也睡不夠的樣子。
南霜睜開困頓的眼,對上裴珩之略顯調侃的眼神。
她猛地精神了起來,然後坐直身子,朝著裴珩之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
說完,裴珩之笑得更歡快了。
南霜卻擰著眉頭,忙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柔軟且乾燥。
沒流口水呀!
到底笑什麼?
南霜費解的瞪了裴珩之一眼,就看著這個男人慢條斯理的盤腿坐在地上,然後整理著身上的衣服,緩緩道:“就覺得你睡覺的時候很可愛。”
南霜覺得這個‘可愛’一詞,有待考究。
果不其然,接下來裴珩之就補充道:“打呼的樣子,也很可愛。”
南霜:“?????”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你騙人!我從來不打呼的!”
“是嗎?磨牙也蠻可愛的。”
“……”
南霜咬著後槽牙,“你給我閉嘴!你亂講!”
然後,裴珩之盯著她的眼睛,好整以暇道:“嘖,發火的模樣也格外可愛呢。”
南霜:“……”
南霜上下打量他一眼,莫名問道:“你被魂穿了?”
說話這麼中聽。
“什麼船?什麼意思?”裴珩之問。
南霜忙搖了搖頭,順便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應道:“沒什麼,懶得跟你說話!”
雖然是埋怨,但南霜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她朝著祠堂後門處望了望,然後問道:“他們一直沒出來嗎?”
“沒有。”
說完,裴珩之又補充了句:“擔心他們?”
“當然了,畢竟是同門,而且我師尊也在裡面呢,我師尊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說真的,我覺得她比我爹爹都要護著我,所以我不希望她有事。”
“那……你的令遮師伯呢?”
“什麼叫我的令遮師伯?我跟他又不熟,也沒什麼交情,從小到大我也沒見過他幾面,談不上什麼擔心不擔心,再說了,他修為高強,也輪不到我操心。”
“是嗎?”
裴珩之聲音淡淡的,繼續道:“可他是天下修者所仰望的劍君,只要是修道者,都會把他視作終身奮鬥的目標,仰慕他,以他為尊,你沒有這種想法嗎?”
南霜沒回答,反問裴珩之,“你是這樣想的嗎?他畢竟是你的師尊?”
“師尊,啊對,是師尊。”
裴珩之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是模稜兩可的笑了笑,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但南霜知道,他曾親眼目睹族人去世前的慘狀,或許人人敬仰的劍君溫令遮,在他眼裡只是個嗜殺成性,又道貌岸然的滅族仇人。
天底下,很多事是沒有完全對錯之分的。
作者需要一個反派推動劇情,體現主角團的深明大義,慷慨悲歌,可是那些書本裡冰冷冷的文字,卻是裴珩之真實經歷過的。
每個字,每一句話裡面,都燃著北域狐族的鮮血。
他不能不恨。
所以南霜沒辦法阻止裴珩之的復仇大計,因為她找不出說服裴珩之放棄復仇的理由。
因為如果這件事落在她身上的話,她應該也會做出和裴珩之一樣的選擇。
其實南霜之前說出那句‘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話,也不全是為了攻略哄騙他。
她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其他事暫且不論,但這件事上面,南霜願意和裴珩之一塊面對。
既然註定是BE結局,南霜利用他完成攻略,那麼她也該給裴珩之一件禮物,不如就幫他平復一下心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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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能讓他再多一點,哪怕是一點點幸福感。
南霜剛才睡了那麼久,眼下終於緩過來,她從蒲團上站起身,然後朝著裴珩之道:“我還是幫你找找這個鎖妖箍的來源吧,咱們不能一直困在這裡。”
說完,裴珩之哼笑了聲,“你終於想起辦正事了。”
“你不許說話!”
南霜罵罵咧咧的走開,然後在祠堂裡面翻翻找找,就連自己剛才坐的蒲團下面也都翻開來瞧了瞧。
裴珩之看著她來來回回的走動,忍俊不禁,還有閒心在旁邊指揮。
“看看案臺下面有沒有,翻開黃布仔細看。”
“對對,就是那裡,你看仔細一些。”
南霜半跪在地上,撅著屁股,努力伸長了脖子往案臺下面鑽去,鑽到一半,她忽然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聽裴珩之的?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
她氣呼呼的從案臺下鑽出來,剛回頭更打算把裴珩之罵個狗血淋頭,結果卻瞧見這傢伙的目光,在她的腰間流言,眸光深沉。
一看就知道這人腦子裡得塞了多少的黃色廢料。
南霜也懶得再搭理他,又繼續認真的找了起來,任由裴珩之在哪裡說什麼‘抬頭看’,她就是不理會,一直低著頭到處亂看。
最後南霜找累了,又坐了回來。
“算了,你就在裡面待著吧,這個祠堂就這麼大的地方,裡裡外外我都翻遍了,這還沒找到,只能說明一個原因,就是這個鎖妖箍就沒放在祠堂裡面。”
說完,南霜看向裴珩之,又接了句:“你仰頭看什麼呢?”
裴珩之沒說話,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
南霜緊接著抬起頭,然後目光愣住……
粗壯的房梁上,懸掛著一根細細的紅繩,而紅繩末端墜著一個猶如戒指大小的金圈,風吹過來,晃晃悠悠的。
南霜:“……”
旁邊裴珩之笑著說:“早讓你抬頭看,你不聽我的話,非要自己翻翻找找……唔……”
南霜用手掐住了裴珩之的嘴唇,淡聲道:“閉嘴!”
“嗯……”
裴珩之的鼻腔內哼出來一聲,南霜緊接著放開他。
她站起身,仰頭看著房梁下懸著的金圈,然後從靈戒內放出紙人。
兩個紙人在她的指尖晃晃悠悠的。
南霜道:“去把金圈拿給我。”
話落,兩個紙人爭相賽跑似的,從南霜的掌心跳出來,晃晃悠悠的飄落在地,然後又順著牆根爬上去,一直沿著房梁,將金圈吊了上去。
兩個薄如蟬翼的紙人,一左一右搬著金圈。
南霜伸開手,它們直接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徑直跳入了南霜的掌心裡面。
兩個紙人丟開金圈,順著南霜的手臂而上,蹭了蹭她的脖頸,撒嬌似的,把南霜弄得有些癢。
“好啦,回去吧。”
紙人被收進了靈戒,南霜拿著金圈走到裴珩之跟前,眸光燦爛。
“快!誇我!”